陳衍揚帶著張言川，去了不遠的小屋，他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屋子裏坐著一位老人，看起來五十多歲，身穿一件洗的褪色的長袖上衣，手上拿著一本書。
    她聽到有人進來，將書緩緩放下：“生辰八字拿來。”
    “那天我都發給您了。”陳衍揚站在那裏，畢恭畢敬的。
    她點了點頭，緩緩地拿起桌上的手機，她看了看，開口道：“過來，問你兩句話。”
    陳衍揚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老人仔細地看了他一番，開口問：“中元節當天，你是不是晚上出去了。”
    “是，當天我出去喝酒了。”
    她歎了口氣：“你這孩子，膽子真大，你啊，這是被鬼纏上了，這鬼多多少少是會影響你的運氣的。”
    陳衍偷偷摸摸地看了眼張言川，張言川一臉無辜，眼中寫滿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老人繼續說：“這個鬼是善良的鬼啊，沒想著害你，你看看你要不要殺了這個鬼啊？”
    “不用了，畢竟也沒想著殺我，有可能他某天就走了吧。”
    老人看著他，眼神很奇怪，陳衍揚臨走時，給了老人兩百塊錢。
    他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呼了口氣：“你，張言川，真廢我錢。”
    張言川笑嘻嘻地開口：“這錢反正花都花了，回家再給我買杯奶茶唄。”
    “行行行，煩人。”
    陳衍揚開車回了曲安縣，他雖是罵罵咧咧，可還是為張言川買了杯奶茶。陳衍揚正想開車回家，就接到了電話。
    “喂，老師，什麼事。”
    打電話的人正是薑書禾，薑書禾猶豫了一下，問道：“什麼時候回醫院。”
    “明天，我今天實在是有事，怎麼了嗎？”
    “沒事，上麵要來檢查，你在家躲兩天吧。”
    陳衍揚不敢置信，他語氣激動地開口道：“不是，他們來檢查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怕你惹事。”
    陳衍揚將電話掛斷，他看著張言川，開口：“咱們不用回醫院了。”
    “為什麼？”張言川抱著奶茶，問道。
    陳衍揚開口解釋：“上麵有人來檢查來，他們怕我惹事，嫌棄我唄，就給我放了兩天假。”
    “他們不是怕你惹事，而是你本來就會惹事。”
    陳衍揚勾了勾唇，威脅道：“你要是再這麼說，以後就不給你買奶茶喝了。”
    張言川對這句話，根本不理會，他轉過頭，看向路邊的烤冷麵攤子。
    張言川咽了咽口水，問道：“可以給我買一份烤冷麵嗎？”
    “你們地府沒有烤冷麵啊？”
    張言川哼笑一聲：“別提了，地府的烤冷麵是鹹的，齁鹹齁鹹的，還賣的死貴。之前撿破爛掙了點錢，去買了一份，我後悔了一個月”
    “你之前還撿破爛啊？”陳衍揚問道。
    張言川點了點頭：“對啊，當初沒錢。我的幾個朋友一年少一次錢根本不夠花，我就撿垃圾，翻垃圾桶。”
    “那你有房嗎？”陳衍揚又問。
    張言川如實回答道：“之前有，但是賣了換饅頭吃了。”
    陳衍揚一時之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真不值錢啊，賣房換饅頭啊？”
    “我們地府的房子本來就不值錢，你以為物價和你們人間一樣啊？”
    “那你睡哪裏？”
    張言川一臉無所謂地回答：“大地府是我的家，我想睡哪就睡哪。”
    “所以睡哪？”
    “路邊。”
    陳衍揚點了點頭，將他的經曆記在心中。他下了車，為張言川點了兩份烤冷麵。
    張言川看著那兩袋烤冷麵，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陳衍揚將一份烤冷麵放在副駕駛，開口道：“吃吧，二十塊錢的。”
    “多少！”
    “二十。”
    張言川拿起烤冷麵，罵罵咧咧地開口：“這比地府都貴了。”
    “給你料加的多，吃吧，吃飽了你就回地府吧。”
    張言川解袋子的手頓了頓，他低下頭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張言川解開袋子，嚐了一口烤冷麵。
    陳衍揚見他不說話，又繼續道：“你吃完就回去吧，聽沒聽見。”
    “你是嫌棄我了？覺得我影響你的運氣了。”
    陳衍揚從口袋中拿出煙，他從煙盒內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的偏過頭去，將煙點燃。
    “說話啊。”張言川語氣平淡，吃著手中的烤冷麵。
    陳衍揚緩緩吐出煙霧，煙霧在車內飄著，久久不散，張言川看不下去，開口提醒：“開窗戶啊。”
    陳衍揚愣了下，隨後緩慢地將車窗打開。整個車內彌漫著香煙味，他看著那抹猩紅的光：“願意回去嗎？”
    張言川搖了搖頭，他最開始是用筷子吃，到最後他礦泉水洗了下手，用手抓著吃，仿佛這樣就可以緩解痛苦。
    “為什麼？”
    張言川帶著哭腔，開口道：“你都給我立了靈堂，我不能走了。”
    “為什麼？”
    “就像是狗子一樣，有名字就有主人。我們鬼有靈堂就有家人了。我還以為你願意收留我。”張言川抬起頭，臉上掛著兩行淚。
    陳衍揚將煙熄滅，他吐出煙霧，看著張言川：“別哭。”
    “我他媽的好不容易吃上熱乎飯了，剛吃沒兩天，就沒了。我哭點怎麼了？”
    陳衍揚忍著笑：“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可有大用處。語言翻譯、宿命通、你還高情商，能教我說話。”
    “哦，所以你願意給我供飯是吧？”
    陳衍揚點了點頭。張言川將烤冷麵放到一邊，他用紙擦了擦手：“我還是想留在你身邊。”
    “我是這樣想的，你回去，我恢複兩天。”
    “那行吧。”張言川吃飽喝足，他靠在一旁看著他，“吃飽了，睡覺去了。”
    “要回地府了嗎？”
    張言川搖了搖頭：“在你車裏睡一覺，不用管我，你回去就行了，我睡醒了就回地府。”
    陳衍揚歎了口氣，他將車開回小區。回到小區時張言川已經躺在後座入睡，陳衍揚小心翼翼地走下車，嘟囔道：“這鬼還真能睡覺啊。”
    陳衍揚回到家，他看著空蕩蕩的家，心中還有些不舒服。陳衍揚回到臥室換上睡衣，他躺在床上，打開手機。
    他看著自己的手機消息一百多條，皺起了眉，他點開那個沒有領導的群，開始看消息。
    最上麵是三個語音條，陳衍揚點開，他認識的那個護士聲音從手機中響起。
    “那個叫謝文的那個，好像把咱們院子裏的那個小流浪貓殺了，哎呀這畜牲。”
    陳衍揚聽到後愣住，他點開第二條，繼續聽。第二條是一個女護士，還帶著哭腔：“我去了，小咪真死了，被虐待了好像。”
    陳衍揚咬牙切齒，他繼續翻動著手機，看著群內他們討論的話，最後確定了，貓是那個有暴力傾向的男孩殺的。
    陳衍揚將手機放到一旁，他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他真該死啊，媽的。”
    陳衍揚歎了口氣，給薑書禾發了條語音：“老師，那個患者出院了嗎？打我那個患者，現在還在醫院嗎？”
    沒過兩分鍾，陳衍揚收到了消息：“沒出院，剛被約束了，要打人。”
    陳衍揚咬牙切齒問道：“你知道他把咪咪殺了嗎？我要氣死了。”
    那隻流浪貓在醫院很久了，它總是坐在住院部的院子裏，安慰那些患者，有些人也喜歡靠著擼貓來緩解壓力。
    這隻貓在醫院很久了，有時患者會來喂食，醫生、護士也總是來喂東西給咪咪吃。陳衍揚曾經還喂過那隻貓。
    他顫抖著站起身，走向客廳。陳衍揚打開電視，試圖轉移注意力。可他的心中全是咪咪，全是那隻死去的貓。
    陳衍揚罵道：“我真是有病，我當初還心疼他，我說我要和他當朋友。他媽的！那是死變態，我和變態當什麼朋友，我真太聖母了。”
    他躺在沙發上，覺得煩躁。陳衍揚一閉眼，再一睜眼，看到了張言川。
    陳衍揚覺得自己出了幻覺，他坐起身，看著張言川：“你不是回地府了嗎你？”
    張言川挑了挑眉：“感到了你有點不對勁，回來了。”
    “你還能感覺到啊。”
    “咱們兩個算是連接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和身體狀況。”張言川道。
    陳衍揚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他開口問道：“真的假的啊？”
    “真的，我騙你幹什麼？”
    陳衍揚逐漸相信，他站起身，問道：“那你感受到我怎麼了？”
    “你心情不好，難受，心砰砰的跳。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失戀了？”
    陳衍揚嘖了聲：“我沒對象！”
    “那你怎麼了？和我說說。”張言川飄過去，坐在陳衍揚的身邊。
    陳衍揚開始朝著張言川訴苦：“那個小男孩，打我那個你知道吧？今天把我們醫院的貓殺了，那個貓我還去喂過呢。”
    “是虐殺？”
    陳衍揚點了點頭。張言川似乎比陳衍揚更憤怒，他罵罵咧咧地開口道：“死變態不得好死。”
    “我真的傷心，我當初還想治愈那個惡魔，我腦子灌屎了啊。”
    “你真有可能。”
    “閉嘴啊！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