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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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合陽城嗎?那是鏡花都的國都。鏡花都北接萬花都,東靠淩朝,西邊是由上百個遊牧民族部落組成的吞圖塔。再往南邊,是一望無際的南臨海,人們去到過最南邊的地方叫神無洄。神仙去了,也回不來。源自昆侖境內由北向南而流的萬鏡江蜿蜿蜒蜒貫穿了這片大陸。戰禍持續三百餘年,讓這裏分成了上四,中八,下三十六個國度。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出生。我叫鏡言,鏡花都淵帝第七個兒子。別人都叫我七傻子。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樓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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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篇:
合陽城很少下雪,連續陰了好幾天,寒風刺骨,傍晚時突然電閃雷鳴。然後下起了雨夾雪。細細的雪夾在雨裏,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娘親臉色慘白,嘴唇發紫,從院子裏挖了入秋時藏起來的雪豆,她說以後我要學會自己烤雪豆,不然容易餓肚子。夜幕降臨,娘親讓我躲在櫃子裏別出聲。我在縫隙裏看到她安靜的坐在桐油燈前整理自己的發髻。她把發髻拆掉,用一根木簪挽起一縷發絲。蒼白病態的臉上不施半點粉黛,沒了唇脂遮掩的嘴唇,紫的發黑。她就那樣坐在那張缺了一隻角的木桌子邊,泡著秋天帶著我摘的花茶。安靜的像是在等什麼人。
門,被父皇推開,我從來沒見過他,那身玄黑大氅上金線繡龍紋的衣服告訴我,他是這座皇城的主人。鏡花都現在的帝王,鏡淵。
一瞬間的閃電,照亮了他的模樣,卻沒有雷鳴聲入耳,待到他一步一步走向娘親時,雷聲才如同發怒雄獅吼叫般,穿到耳朵裏。
娘親看著他,與他對視,麵帶笑意,略微冷笑,略微嘲笑。宛如事不關己看戲一般看著父皇。
父皇被看得惱羞成怒,目露凶光伸手一把卡住娘親的脖子。盡量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吼出來:你總是這樣,總有一萬種方法激怒我。
阿娘有些喘不過氣,麵部泛紅,很難受,嘴角涔出絲絲黑色血漬,卻像看傻子一樣嘲笑的看著父皇咳嗽。
父皇鬆手,居高臨下看著娘親。手背在身後握緊拳頭。娘親捂著自己脖子咳嗽幾聲,紅著眼慢慢抬頭笑著看著那個曾經自己愛的毫無保留的男人。她與父皇說話,但仿佛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一樣:我反正也活不過今晚了,你來不來都一樣。她用餘光瞟一下我躲的位置接著說:鏡淵,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已經殺了一個,這個你要是看不慣,就找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丟了吧。是生是死,看他自己造化。她無力又淡漠的接著說:你走吧,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你今天來,不過就是想看看我這苟延殘喘的樣子。她在笑,笑的那樣生無可戀。
父皇被她氣得怒極反笑:我以為你真什麼都不在乎了。然後惡狠狠的看一眼我這個方向,眼神裏帶著殺氣:樓笑,是你教會我的,斬草必須除根。
娘親擦擦嘴角的黑血看一眼手上的血漬整理一下自己儀容。自嘲一笑:是呀。她表情有些猙獰,又有幾分瘋狂:我怎麼沒狠心一點,顛覆了你鏡氏江山自己稱帝呢。
一個廢後,在自己即將毒發身亡前,對她的國主丈夫說,我怎麼沒有顛覆了你的國家,自己稱帝呢。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隻有娘親敢吧。所以父皇留下一句”你還真是個瘋子”便一甩衣袖走了。可在當時隻有七歲的我眼裏。我親眼看見我的父親,掐死了我的母親。
風吹滅桌上的油燈。{吹亂娘親的頭發。娘親一口黑血吐出。目光無焦距的看向門外,自嘲一笑說:誰不瘋呢。
我用我的小手,費力推開櫃子門。怯生生的從櫃子裏出來小跑到樓娘親身邊。擔憂的看著娘親。她伸手摟住我,用手把我的頭埋在自己懷裏,眼神釋然。用哄小孩口氣對我說:阿言,人都是會死的,我活不成啦,她笑著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眼神深邃的看著我的臉,然後告訴我:但是你要聽話,不論用什麼方式,都要活下去,隻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
那天,天空陰霾,灰暗。下著牛毛細雨。我不知道在院子裏扒拉了多久,拿著花鏟,趴在地上,即便是十指被磨起了泡,即便是這些泡破了,鮮血淋淋,我感覺不到痛。小小的身子蹲在坑裏,刨著泥土。身子旁邊放著裝了一半泥土的針線筐。因為我知道,我不挖這個坑,埋了她,她會被丟進後麵那口廢井裏。我不想她在那裏躺著。
她嘴唇發黑,臉色慘白,嘴角卻掛著淡淡笑意。身上穿著金色繡鳳衣服。就躺在我挖的坑邊。這是她最後為自己做的事。盛裝打扮,帶著笑容閉上眼睛。然後告訴我,想睡一個很長很長的覺。
我站在坑裏,小心翼翼的抱著娘親的腿,先把腿拖下坑。娘親因為慣性順勢滑進坑裏。姿勢淩亂。我拿起自己衣擺快速擦自己手,希望把自己手擦幹淨一些。然後整理娘親的遺體。將她擺放整齊。天,下朦朧細雨,我,累的滿頭大汗。
我把她雙手放在腹部,她安靜的躺在坑裏,除了發黑的嘴唇,仿佛睡著了一樣。我伸她整理臉上的亂發,將歪了的簪子從新理一下。做好這一切之後伸出布滿血絲的手摸著她的手,臉上帶著天真的孩童笑顏。我對她說:娘親,你先睡一會兒,阿言會乖乖的。然後笑著趴在她身上,臉貼在她腹部,手有節奏的想她哄我入睡一樣哄拍打她的手。唱她哄我入睡時唱的那首西州童謠。
我吃力的從坑裏爬出來。用花鏟填土。最後趴在小土堆邊,用手拍緊泥土,站起身滿意度看著自己壘的墳。擦一把汗,抬頭看天,我伸手出手:下雨了?一片雪花飄到我的手心
我對著手裏瞬間融化的雪笑了一下,小聲的說:下雪了。
破敗的宮苑內,院內雜草叢生,雜草裏一座泥土壘的新墳,我小小的身影站在新墳邊,伸出手接著雪,抬著頭,笑著看著天。天空飄著鵝毛般的大雪。不久後地麵開始鋪雪。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見雪,也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下雪。後來我才知道,昨晚和娘親一起閉眼的。還有很多人。他們的血將長街上的每一塊磚,都染成了紅色。又被這場雪,鋪了一層潔白無瑕的毯子。
所有人都在說:樓笑該死。
我的娘親樓笑,鏡花都的前皇後,如今的廢後。就真的該死嗎?她曾經是讓西州外吞圖塔懼怕的西州軍主帥樓逍,也是鏡花都銅牆樓家的四小姐樓笑。她有勇有謀才識過人,她文武雙全戰無不勝。
我外公,大舅,二舅,三舅,長兄,娘親。還有萬鏡江邊上的七萬樓家軍。他們,都該死嗎?
我看著雜草堆裏那座新墳,對她說:我會活下去。不管用什麼方式,努力長大。成為像長兄那樣的人。站在他的麵前去質問他,樓家三代人用鮮血為鏡花都拚出來的平和,為什麼要去打亂!為什麼要讓這個無數人用性命換回的太平,親手又把這個國度,推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作者閑話:
不算新文,因為劇本已經寫出來了。佛係更新。這是作者磨了6年的一個原創係列劇本小說化的第一部。給你講述一個龐大又絢爛的世界裏,一個如塵埃一樣的人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