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室，亦不損珠玉寶光。
    太子並未下令誅殺蘇雲仙，十一便未曾下手。
    似乎看到了十一的猶豫，蘇雲仙心生僥幸，或許他的美貌再一次有了用處。
    即便身著囚服，他依舊容光傾城。這個暗衛說不定還是未經人事的稚嫩人。
    蘇雲仙膝行過去，不敢看衣服上頭黑紅巨蟒，揪住十一繡著芍藥暗紋的衣擺，屢屢向上，一雙柔軟細膩的手抓住十一略顯粗糙的手掌。
    一滴淚落在有些冰冷僵硬的手背上，仰著頭乖順又軟弱。
    讓人無端不敢直視。
    十一自被他握住就渾身僵硬，終於抽回手轉身離去。金線暗紋如同片片散落的芍藥花瓣，借著燭火輝映搖曳在蘇雲仙凝玉一般的臉龐上。
    *
    臥房中，太子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一個通透的湖綠色玉擺件。
    握在手裏潤澤滑膩，陡然間竟令他想到狩獵時他觸摸到的從年的手。
    那是一雙很好揉捏的手，有幾處還有繭子，刮起來有些微紮手，很好玩。
    帶著麵具的十一進來看到燕承禮在發呆，就站在門框處等他發現。
    隻是他撩開簾子大概讓風雪吹了進來，太子打了察覺溫度下降，放下擺件問他：“都處理好了？”
    “是。”十一低著頭，並不敢和太子對視，暗衛也不愛見光亮。他又道：“牢裏的蘇雲仙稟報石萬山讓管家勾結應聖人爺奶，欲毀壞聖人名聲，絕其科舉之路。”
    太子覺得應從年這個準聖不會夭折要護著他走一條通天大道，那在他們太子暗衛心裏應從年就能成。
    “還有石萬山自言床鋪下藏有魂石以作賄賂，被臣誅殺。”
    “嗯。”燕承禮隨手將那塊玉雕擺件扔給十一，“賞你了，連同那些賄賂，也不必入府了，一並賞你。”
    “我回宮後，你留在這保護從年，待他上京後在與我彙合。”
    他懶得管屬下看上了誰，想要誰。隻要辦好了他的差事對他忠心就是了。
    不過有了牽掛，的確不適合做暗衛。
    “回去後，便卸了暗衛之職，去做外頭的武衛吧。”
    燕承禮一向自覺賞罰分明，“不過你要包庇他，我也不能不罰你。免得從你開了例，誰都來求本宮賜婚，今日看中了牢房裏的，明日看中了我房裏的。”
    “臣不敢！”暗衛從生到死都是主子名下的，從小就要抽出一縷魂絲到主子手中，以防背主。
    這縷魂絲也是讓暗衛在主子麵前無所遁形，做什麼隻要主子想看就能看。
    方才太子讓他調職，也隻是小懲大戒，甚至算不上懲罰。
    “請主上降罪！”十一深深叩頭，他受太子培養，本該一世效命，兢兢業業，不敢違背分毫。
    如今實在，背主忘恩，大逆不道！
    實該碎魂裂魄，千刀淩遲。
    墜著珍珠勾了金線的太子長靴踏在十一肩膀，鞋底紋路和太子暗衛服上的芍藥花暗紋勾連一瞬，隨即分開。
    燕承禮抬手繞到十一腦後，指腹貼在頭皮之上，輕輕一按就能抹去一條性命。
    十一並不動，他等著燕承禮的決定。
    “罷了，既說過讓你調任的話便留你一命。”燕承禮扣住十一臉上的麵具。
    緊貼著頭皮的係帶掉落，露出十一那張久不見天日有些蒼白陰沉的麵頰。
    配上過分濃豔的芍藥，有一種冶麗過渡的陰沉。
    “待回了太子府自己去領罰。”燕承禮抬手讓他退下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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