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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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還藏著幾吊錢,個小兔崽子跟他爹一樣慣會藏東西,不孝順他老子娘。老頭子,你去窗鏡子那翻翻,肯定有那臭小子給他媳婦藏的好東西。”
“還真有,老婆子不愧是從你肚子裏頭爬出來的,這藏東西的本事夠地道。”
“你又卡著腰了,瞎說話。那大的崽子還是你的種,也沒看你多疼老婆。哎呀,你個窮大方的,那鏡子多明亮,你就放那不帶走,你去看這推車吧,讓你收拾忒冒火。”
“好歹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小子,這被子不要了吧,忒不吉利。”
拿東西的老樹皮手頓了一下,呸呸罵了幾聲收拾別的的東西去了。
推車和這幾聲罵罵咧咧的老人聲音漸遠,應從年被燒的火燒火燎的腦袋一蹦一蹦的疼。
空蕩蕩的房間被打劫的就剩了一條身上棉花已不勻稱的薄被子,應從年燒的渾身難受,嗓子冒煙。
一直丁玲哐當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兩個尖利上了年紀吵罵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應從年再也抵不住困意昏睡過去,
再醒過來,應從年是被胃裏火燒火燎的饑餓給翻騰起來的。
他支者兩條軟麵條一樣的腿晃晃悠悠一路扶著牆找到廚房,一直皮包骨頭的老鼠斜眼看了他一眼,就匆匆忙忙搬著最後一粒糧食跑了。
裏頭煙塵大的嗆人,應從年在僅剩下的大口米缸裏一看,別說米了,老鼠都餓死了三隻。
整個廚房出了米缸太重搬不上小車,什麼都沒剩下。
他發燒睡了幾天,都要結蜘蛛網了。
應從年又氣又累,扶著牆險些暈倒。
這小孩兒十四五的年紀大病一場,正是要吃東西的時候,可恨遇上兩個要命的惡鬼,一點東西都不給他留。
再不找點東西,他剛穿越撿來的這條小命也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
好在這房子臨著小溪,旁邊長了一簇簇的野芋頭。
應從年用最後一點力氣搭了個火架子,又洗又烤的搗騰了好幾次,吃的時候也顧不上有沒有把野芋頭的毒烤淨了沒有,再不填點東西祭五髒廟,他餓死的絕對的比被毒死的快。
三五個小芋頭暖呼呼的下肚才讓應從年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
一個月後,應從年穿著厚實的白青色窄袖交領束腰長衫,團了一長直絨毛暖手套,原本慘兮兮的瓜子臉也被養出來一點奶膘。
他穿過來時已經進臘月,如今正是凜冬風雪刺骨的日子。茶館裏熱騰騰的茶湯滾進胃裏,一路燙的肚腹生熱,生生叫外頭的風雪寒氣全都化了。
應從年享受的眯了眯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外頭雪剛停,還霧蒙蒙的叫人看不清楚,實在不是什麼好天氣。
本來他也不打算出來的,這一個月他挖了小溪旁邊不少野芋頭,買了堿,祛毒後做成小吃,風味不錯也新奇倒叫他賺了幾吊錢,也添置起了冬裝。
這裏人還不會野芋頭祛毒的方法,他占了個技巧方法。原本也算個生財之道,可以往後卻用不成了。
倒不是人吃膩了他的東西或者他手藝不好留不住人。而是方子被人半買半搶了去。
香福樓是西河縣一等一的大食肆,統管的老板也有手段的很,三兩銀子就把房子買去了。
應從年又喝了一口滾茶,把身上的寒意徹底驅散開了。
他一個弱冠失怙的十四歲少年,即便原身父親幼年時就被過繼給了他堂叔,但堂叔嬸去世的也早,庇護不到那小孩子,才叫那兩個來搶了東西。
且他雖有個童生的身份,卻還不曾召喚出原生武魂來,對上一個二十來夥計,還有個覺醒了原生武魂如今已是八段高手護院的大鋪子店主,硬碰硬他這小身板隻怕早就碎了。
八段雖隻剛比末段九等要好,但欺負一個孩子也是綽綽有餘了。
何況對方還有手段能聯係上原本那對奇葩爺奶。
到底這異世世風是有些迂腐的,若真教他們趴上,隻怕還不如把方子賣給香福樓。
不過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那香福樓若是從此以為把住了他的軟處,隻怕以後還要欺負的更厲害。
他往後若還有好方子,仍舊被那店主看上豈非還要被他威脅,總不是長遠之計。
好歹他上輩子吃過不少好東西,生活的地方素有美食之國的盛譽,自己琢磨琢磨還是能搗鼓出來些美食的。
這異世裏,他人生地不熟的,這裏還有些挺神異的地方。
有天賦運道的人可以覺醒原生武魂,而若沒有這個運道,也可以通過科舉得到護身武魂。
若得科舉頭名,亦能覺醒與自身性情相契合的武魂。而若是看上第二名與之後,則隻能先得附加技能,唯有得了官印,穿了官袍,才能得護身聖獸。
唯這兩條路,運道和官道,若要有神奇偉力,別無他法。
原身父母隻是個小吏,又突然去世,這孩子傷心過度,數獨昏厥,心病又加染上風寒。給父母辦了葬禮,他就一病不起。
他那爺奶也隻當他死了,搜羅了他父母遺物,半粒米爺沒給他留,何況延醫問藥。原身又病又哀,終致一命嗚呼,陰差陽錯召了他來。
應從年囫圇喝下最後一杯茶,他既來了,雖是個鹹魚性子不願多動,但也不能就任由現狀被人欺負。
既是上輩子考了十來年的試,他也曾金榜題名。那何必怕這輩子再考一遍。
他,要考秀才!
有了這實實在在朝廷記名的功名,身份立時就不一樣了,香福樓也要給他道歉,他也就不虛了。
成了秀才,他就能借著功名,有九等末段的實力,再加上上輩子跆拳道的功力,在這小鎮子上也就高枕無憂了。
到時候幫小從年整治一番惡親人,再開個小店賺點銀子。
這地方原本和華國古代相似,朝廷也是那個朝廷。隻是自從武王伐紂,周代殷商,老祖宗們就打破了神力由神出的傳統,人也能有翻山倒海之力。
武王持黃鉞,斬斷神仙道。
人力由可使,定都為鎬京。
秦王掃六合,劍斷六國脈。
鹹陽玄鳥飛,諸侯盡西來。
劉邦開漢業,山巒成龍脈。
武帝展宏圖,將軍多神勇。
盛唐開氣象,衣冠拜冕旒。
如今的異世自唐末五代十國而與華國不同,如今的異世北方四國,南方四國,八國鼎足而立,山河破碎這一點卻是一樣的。
而若不論這些,唐朝雖然文才高士才氣風流,文官縱橫捭闔,武將驍勇善戰。才氣一朝就占去了八分,但仍有許多名士還沒出現。
這就是他的機會。
而且,這也不是他想不考就能不考的。雖說如今他孤身一人沒人逼迫他必須考試。
可香福樓那店主卻不是個安生的,似乎是認定了他能做出來香芋糕,就能在做出別的來。這幾日經常來催逼威脅。
他琢磨著這人這麼篤定,隻怕是他有原生武魂,而且用途還很特殊。但他如今隻是個童生,沒有依仗。
若不想糊裏糊塗的被人當成踏腳石,榨幹了價值在一腳踩死就必須在這文風甚濃的世界考一個實實在在的功名。
童生的附加技能隻有”耳聰目明”,實際還是個尋常人,說不上有用,隻能說聊勝於無吧。
若那店主的武魂的能看出他來自異世,將來不論是否抖摟出來還是長此以往的拿捏他,於他來說都是威脅。
何如趁著腦子裏還有些小應從年的學問底子,這些日子多多讀書以待明年院試考個九等秀才。
雖然,小應從年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學問更是記得模模糊糊。
雖然,那孩子也隻有十四歲,看的隻有啟蒙書籍和四書。
雖然,他父母去世,他也不能再去縣學裏免費借書,隻能一邊賺錢一邊讀書。
雖然,他一個現代人根本不會作詩,考的也和古代不一樣。
但,他必須考上,不然可能小命難保。
他如今用新方子吊著香福樓,還有個喘息,誰知道那店主若知道他不肯安分被他揉搓,要考秀才讓他成不了事,在揣測自己以後報複他,誰知那店主會不會狗急跳牆要他性命。
這遍地烽煙的異世可不講究人命可貴。一個童生得罪了本地豪富說殺就殺了。
距離明年八月份院試還有九個月,他必須要中。
且隻有這一次機會。
他借口要閉關研究菜譜,才能專心閉門背書,把從前小應從年學過的書本都撿起來,不然那店主的武師供奉三五不時的就要來打擾他。
好容易撿了個武師耐不住寂寞出去快活的日子,他也出來透透氣。
應從年理了理衣服,撂下幾文茶錢,又去外頭的燒餅攤子買了幾個噴香油潤的燒餅拎在手上。
不過他沒直接回家,而是給了守城將士幾個酒錢,徑自去了難民堆裏找一個小孩。那將士認得他,因著前幾日的事也願意給他行個方便。
他在外頭喊了幾聲那小孩的名字,狗兒,是個賤名,他表哥說取個賤名好養活,不叫黑白大仙勾了魂去。
狗兒的臉被灰塵蓋住,他看不清,但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和所有麻木等死的災民不同。
亮晶晶的,像堅韌充滿生命力的狗尾巴草。
他扯著嗓子又喊了幾聲,可是沒人應。
一個臉髒兮兮的難民說:“你說狗兒啊,他死了。”
應從年不信:“怎麼會好端端就死了?”
他五天前還看見那孩子鬧哄哄的要帶著他得了疫病的表哥衝進城去找醫生。
是這群難民裏力氣最大,最刺頭的了。
還看了幾頁書,心裏頭想著親親相隱,他表哥是他親人,如今遭了難得了疫病。雖然帶進城去可能傳染其他人,但那是他表哥,書上都說了親人的事應該隱瞞。
那時應從年順著小溪挖野芋頭,不知不覺就到了郊外。
那時狗兒正和守城士兵僵持,還煽動著一起從永州來的災民搶了士兵的兵器,衝進城去。
應從年秉承著前世軍民一家的思想插了句:“昔年葉公還說:”父親偷羊,兒子也要作證”。若人人都以私情為先,大禹也不能三過家門而不入去治水了,你這話也太沒理。”
當時應從年本不以為他一句話那小孩兒能聽勸,沒想到那孩子卻像被雷劈了一樣突然僵直在場,深鞠躬情真意切的道歉。
前後反差之大令他目瞪口呆。
狗兒:“是我理屈,學了隻字片言就歪曲了性子。如今得高人教導必定改過。”
當時那兩個兵士還熱情的說他真有古聖人教化天下,不私藏學問的高潔品行。
他當時隻覺得這裏的人好誇張,直到真正知道了這個異世的準則。
聖人言被豪富敝帚自珍,書本是世家和做官的人才有的資源。
聖人與天子並尊,一言出則萬民安。
其力之偉與神靈無異。
他肯說出自己學過的東西教導別人在這裏還真是大公無私的一件事。
隻是,現在卻告訴他,前幾日還能與他爭辯的孩子不過五日就丟了性命,是誰害他?
他不過一個災民身無分文,連吃飯都吃不起,還能叫人惦記性命?
莫不是本縣官員恨他教唆災民,與守城士兵械鬥所以殺他來保安定?
應從年隻覺腦中轟鳴,與他說話的老頭連叫他幾次才令他清醒。
“老翁,是誰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