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少年將軍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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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安北將軍這兩年最愁的是什麼。
肯定是匈奴。打匈奴打得自己人士氣低迷,個個帶傷。匈奴確實不好打,膘肥體壯還善騎射。
說實話,安北也不願意跟這群大塊頭硬抗,一拳下去倒的是自己。
先帝十五年前割地賠款,那時候確實安了這群蠻夷的心,吃肉吃得滿嘴流油。
如今十五年過去了,這群癟犢子又開始不滿足了,故伎重施向邊關施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希望憑這個讓朝廷妥協。
可如今的陛下不是先帝,硬是扛住了來自朝廷的壓力,下令待命抵禦匈奴。
陛下的心是好的,做的也是對的,可大康重文輕武慣了,朝廷裏的文人一抓一大把,個個養的白白胖胖,比他們武將還寬了不少。
文人是多了,武官是真少,少就算了還參差不齊,沒一個是頂事的
好的武將也有,可都是該頤養天年的年紀了,總不能讓人家操勞了一輩子,都快蹬腿了還讓人家上戰場。
年輕的武將也有,可質量普遍不高。
安北愁得頭發是大把大把地掉。
他一個武將,安心打仗不行嗎?非要愁這個愁那個,他也不想這麼愁,可偏偏朝廷那邊不靠譜,自己總得支棱起來吧。
“唉……”他歎了今天第十八次氣。
一旁的軍官默默翻了個白眼。
軍官是真搞不懂自家將軍,如果能想出來辦法,那愁就愁吧,掉的頭發都是智慧的結晶。可腦子不好使就是不好使,再愁也想不出來法子,那還愁個屁,淨給自己找事。
還不如安心聽陛下差遣,讓陛下自己掉頭發去。
軍官暗自肺腑,麵上還是一副恭敬貼心的模樣。
“將軍不用擔心武官的事了,聽說秦大將軍的子嗣今年剛弱冠就參了軍,領著援軍在西北部打大烏呢。”
安北想罵人,可顧忌著秦大將軍也不好意思罵太難聽。
“一個二十歲的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他參軍有半年嗎?”安北怒斥了幾聲,滿肚子怨氣。
“誰不知道秦空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不吝,這樣一個人要參軍早就來了,何必在京城攪弄風雲,長安裏哪個紈絝沒被秦空揍過?哪個朝廷命官沒被他罵過?”
軍官連忙低頭稱“是”。
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小聲補充了一句:“最新情報說,秦小將軍痛揍了大烏,還搶了人家的糧草和財物。”
“幹得好!”安北將軍一拍大腿。
而後乍一看軍官一言難盡的神色,他尷尬咳嗽兩聲,強行挽尊。
“畢竟……畢竟是秦時炎的孩子!有點能耐還是可以接受的哈哈哈。”
軍官也跟著笑了兩聲,示意對方說的對。
將軍,你臉疼嗎?
“行了行了,不說那臭小子了,不痛快!”安北一揮大手
“告訴下麵的,讓他們安心養傷,我再去跟朝廷周旋周旋,爭取派兵過來。”
他說著說著就又罵了起來。
“媽了個巴子!把老子一放就是放兩年,還不讓增收兵馬,死的人多不說還沒點補充,遲早都死在這兒!”
“死的幹淨了事!讓那群文官再罵!刀架脖子上最先尿褲子的就是這群孬種!”
軍官早就腳底一滑溜了,自家將軍一天一小罵,三天一大罵,動不動死啊活的。
習慣了習慣了。
安北口不停歇,正要接著罵人,突然就被一陣馬蹄“咚咚”聲打斷。
他臉色一變。
“靠!狗日的胡人!又來!”
他迅速起身,衝營地大吼。
“能站的都給老子站起來!不能站的別給老子逞能!前鋒隊跟老子衝!”
一個剛斷臂的年輕士兵被這聲吼驚醒,眼眶終於忍不住紅了起來。
他揮開來攙扶他的軍醫。
“大夫,別管我了,我死也要死戰場上!讓我跟兄弟們在一起,我不做逃兵!”
軍醫是個三十歲左右留著長須的清瘦男人,骨子裏有著軍隊的暴烈,一聽這話上去就給了這個年輕人一個耳刮子。
“逃個屁!你這樣的就是上去送的!我好不容易撿回你一條命,還能白費力氣?”說著,這個瘦弱的中年男人直接把這斷臂的健碩青年打橫抱起,拔腿往安全地衝。
安北拔槍上馬,紅纓槍背在身後。
“騎射隊準備。”
兩排精裝騎兵登上城牆,厚重的射機發出“哢哢”的聲音。
“步兵準備。”
城門大開,排排步兵腳步一致,個個手拿長矛盾牌。
“前鋒隊,來!”
安北背著紅纓槍,腳蹬馬鞍,腿一邁上馬,率先朝前走。
他整個人冷冽肅殺,目光滿滿都是凝重。安北身後,都是打前鋒的好手,渾身的血氣和殺意。
整個前鋒隊身上布滿塵土,大大小小的傷口隨意包紮,虎狼一樣的壓迫感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攜著滿身侵略緊盯著前方。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惡戰!
天空陰霾密布,蒼茫大地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觸目皆是斷臂殘骸。馬蹄“咚咚”聲越來越大,安北甚至能感受到地表的震顫。
象征著來者數量的驚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隱隱蕩出一片黑影。
安北吐出了一口氣,表情越發凝重。
來了!
遠處,密密麻麻的重騎不緊不慢的朝前趕近,就是看不清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凶戾之氣,身上的甲盔閃著陰沉冰冷的光。
這片陰雲浩浩蕩蕩,用無盡的威勢和肅穆詮釋著鐵血,可身上的血跡和傷痕也在告知眾人他們已經經曆了多次戰爭,經驗豐富且顯得風塵仆仆。
這樣一支行軍有素的軍隊,可都緊跟著最前方領頭的步伐,
來者的頭領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銀甲,身上的盔甲和長劍血跡斑斑,還有幾個裂口,手指也鮮血淋漓,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長腿隨意的搭在馬的兩腹,領頭的青年麵容清俊風流,嘴角含笑,可腰身板直,眼神堅定,鮮血和灰土弄髒了銀甲,更顯整個人肆意張揚。
重騎步步向前,壓迫感鋪天蓋地的衝了過去。
安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他暗道不好,瞧這陣勢怕是匈奴要來真格的,要徹底攻下北關。
眼神逐漸堅定,安北心想,無論如何,哪怕就是死在這裏,從城牆上跳下去,他也絕對不會投降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抬起了手,身後的騎射隊應聲安裝箭標。
隻待他放下手,箭火就會發射。
箭標來勢洶洶,箭頭散發著冰冷犀利的寒光。
來者的青年見狀挑了挑眉,也不生氣,朗聲笑道:“安北將軍,好久不見啊。”
青年好聽清朗的嗓音跟這個邊關風格相當不一樣,還有點莫名的耳熟。
安北驚愕不定,仔仔細細打量了過去,正要開口問他是誰,突然就睜大了眼珠子。
“秦空?!”
沒錯,來者赫然是秦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