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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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人勸說,王餘安也冷靜下來,眼中含著怒火,“我去打探一下那家夥的底細。”
夜市的攤子都不是固定的,傅月庭又無法確保每天都出攤,所以每次都是來了之後才去租的攤位。
眼下被占了從律法上來說,那人還真沒什麼錯。
但王餘安不管這些。
他隻知道那人明擺著就是借他傅哥的東風出攤掙錢。
王餘安擺出勢要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清楚的架勢朝附近的百姓走去,
沒一會後就神情懨懨的回來了。
那人的訊息不難打聽。
事實上,他在鎮上、尤其是這一帶還是個名人。
“管這條街攤位租賃、買賣的那官差就是他親戚,三代以內的那種……”
王餘安憤憤不平道,“那家夥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喪良心的事了,之前就有一對做包子手藝特好的老夫妻,也被他盯上了,隔三差五的差使人去鬧事,老夫妻沒熬過半個月,就被……逼、死、了……”
王餘安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既是憤怒,也是對權勢的驚懼。
“兩條人命,他最後就裝模作樣的挨了十板子,”說到這,王餘安冷笑了一聲,“聽說他臥床養病了三天就又出來禍害人了。”
其中內情不得而知。
王餘康和傅月庭也越聽臉色越難看。
傅月庭朝攤位處看了一眼,那人正好回望過來,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揚起得意洋洋的笑容,挑釁的意味溢於言表。
和這種人置氣是最浪費時間的,傅月庭淡淡的收回眼神,途中對上了旁邊攤子的大爺擔憂和勸阻的目光,愣了一下後眼神柔和下來,朝對方點了點頭。
傅大爺(第13章出現過)早上賣小餛飩的生意還不錯,但夜市上,小餛飩就沒什麼人捧場了。
但架不住傅大爺有一顆湊熱鬧的心。
還有什麼地方能比夜市更熱鬧嗎?
沒有了。
這段時間的出攤,傅月庭和傅大爺結下了不解之誼。
傅大爺會為傅月庭做一碗餡最大皮最薄的小餛飩,傅月庭也會為大爺留出一份微辣的魷魚串、魷魚圈以及不那麼適合老人吃的香辣蟹。
見他點頭,傅大爺隻以為他是聽懂了自己的勸阻,選擇寧人息事。
雖然他也對邊上那個總是耍手段的玩意兒看不過眼,無奈人家有靠山。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一個小鎮子的夜市,也就衙役偶爾會來看看,基本就是看攤處的官差最大了,像主簿、縣令這種正兒八經的官幾乎不可能踏足……
“混賬,你這做的什麼東西!”
一道甜美的叱喝聲瞬間穿透了整條街,喧鬧的街道寂靜了一瞬。
眾人紛紛看向聲源處。
一位樣貌清麗的女子站在攤前,旁邊的侍女手上端著一盆魷魚串,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
見此,有人立即向周圍人詢問當下的情況。
還真有那麼些知道少女身份的、還目睹了方才事情經過的人熱心的給其他人講起了事情起因。
“這位小姐啊……”有人指了指前麵一身絲綢華服的嬌小姐,“是咱們臨海縣的主簿家的小姐,主播知道吧,那就是除了縣太爺外最大的官老爺!”
旁邊跟著聽了一耳朵的王餘安眼睛一亮。
主簿家的小姐在找那占他們小攤位置的關係戶的麻煩?
“謔!當真?主簿家的小姐?主簿家的小姐怎麼會來我們這?”
有人滿臉懷疑。
那熱心透露少女身份的人不樂意了,“我騙你幹啥?這就是主簿家的小姐,我二姨的大姑子的小舅子的二大爺在縣太爺院裏倒夜壺的,我們去縣裏的時候,他指給我們看過!”
他對麵的人被他一轉十八彎的關係戶身份給唬住了,“那主簿家的小姐為什麼找甄表連的麻煩?”
“嗐,還不是甄表連自己招來的,剛才明小姐(主簿家的小姐)在買魷魚串的時候我正好排在她們後頭,我可聽見了,人家那侍女說的是,縣衙裏有人回家的時候,在鎮上的夜市裏嚐到了一種天上才有的佳肴,那味兒香得他恨不能天天回鎮上,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那話正好被明小姐給聽到了,明小姐對這天上才有的佳肴能不好奇嗎?這不,今個兒明小姐就央著主簿派人帶她來珊石鎮了。”
“結果呢,傅小哥的攤子今個兒正好被甄表連給搶先了,那甄表連的手藝我可見識到了,唉……”這人一臉的一言難盡,滿眼寫著後悔和心疼,心疼他的舌頭和銀子。
“嘶……那甄表連可倒黴了……”對麵的人聽了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可不是。”
可以說,在場的人當中幾乎九成都希望這位官家小姐能給甄表連一點教訓。
珊石鎮的攤販們苦甄表連久矣。
王餘安越聽眼睛越亮,重重地點了點頭。
最好是能讓甄表連狠狠吃個苦頭。
他身邊的傅月庭看著不遠處的鬧劇,卻覺得事情可能沒王餘安想的那麼簡單。
甄表連此時心裏連連叫苦。
明月蘭來他的攤子買魷魚串的時候,甄表連心裏喜滋滋的,滿心做著官家小姐嚐了他的手藝後驚為天人、一口傾心、兩口非君不嫁的美夢。
同時,心裏更得意自己及時搶占了這個位置,賣上了魷魚串。
最重要的是,幸好他因為今天首次賣魷魚串想多出一把風頭,所以沒有采取小弟提出的自己站邊上看著、他們幹活的建議。
否則明小姐現在吃的就不是他的手藝了。
以後他就要飛黃騰達……沒了,隻有飛來橫禍。
看見明月蘭帶著人再次出現時,甄表連甚至調整了一下站姿,將自己最神俊的一麵展示給明小姐。
沒想到迎來的不是美嬌娘而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
在珊石鎮橫行霸道許久的甄表連當即怒上心頭,目光觸及明月蘭身後一看就是練家子的護衛,怒、怒……敢怒不敢言。
他隻能忍氣吞聲的弓著身子討饒。
“明小姐,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怎麼了,就你做的這什麼玩意兒,根本就不能吃,也不知道呢怎麼買通的那混蛋,竟然這麼幫你扯謊!”
像這種耍盡手段借她身邊人討好她、和她套近乎的人,她見多了。
明月蘭嫌惡地瞥了一眼卑躬屈膝的甄表連。
就這樣的,在之前都那些人裏根本就排不上號,難怪願意花這麼大手筆騙她過來。
明月蘭半是惱怒半是憤恨的想著。
也怪她這次大意了,沒有仔細盤問那衙役,就急吼吼的趕了過來。
也不知道這賤民剛才多得意。
回想起甄表連方才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明月蘭自覺丟了麵子,小臉氣得通紅。
什麼買通、扯謊?甄表連聽得一臉茫然,但他聽懂了明月蘭說的“東西難吃”的話,漲紅了臉。
他知道自己的手藝比不上原來在這出攤的那小子,但被明月蘭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甄表連臉上臊得慌,他甚至能聽到那些人嘲笑他的聲音。
該死的,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恥辱!
要不是對麵的人是主簿家的小姐,他非要把這賤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他表叔招惹不起主簿。
導致他現在隻能忍氣吞聲,還得舔著臉求這賤人放他一馬。
而明月蘭見他低著頭不反駁,臉上頗為得意,輸出得更為起勁,“就你這手藝,連我家倒夜壺的老頭子都比不上,還敢出來賣?”
甄表連:“……”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呢?
但他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隻能腆著笑為自己辯解,“明小姐,可能這東西不合你的口味,魷魚串這兩日在咱珊石鎮那叫一個紅火,誰吃了不說好?”
可惜,眼下明擺著他要遭殃了,有人不願意看他逃過一劫。
於是,人群裏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大家說好的是傅老板的攤子,可不是你這破爛玩意兒!”
甄表連臉一僵,立馬回頭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張張嚴肅的臉,根本看不出來剛才拆他台的人是哪個。
他表叔再是有那麼點權勢,也不可能同時找在場所有人的麻煩的。
更別說過了今夜,他表叔的“權勢”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明小姐不傻,聽了那人的話,結合甄表連此時青紅交加的臉,瞬間就想通了關鍵所在。
“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吃食不是你做的?”
甄表連僵著臉不說話。
明月蘭冷笑一聲,“好啊,我說縣衙怎麼會有人敢騙我,原來問題出在你這裏,冒名頂替,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甄表連忍著戰栗出聲,“明小姐,哪裏談得上冒名頂替,這生意又沒寫了他家的名,誰都做得……”
明小姐美眸一瞪,“可你不該誤導本小姐,吃了你這東西,真是倒胃口。”
甄表連心裏喊冤,他可沒有故意誤導,分明是明月蘭這小娘皮自己沒問清楚。
但對上明月蘭怒氣衝衝的眼神,甄表連意識到,自己越是辯駁,越是激怒對方,顫抖著嘴唇,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