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如果你有空陪我過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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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韓子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回到了家,怎麼喂了崩豆兒。回家的時候屋子裏還飄散著米飯蒸熟後的香氣,聞著味道他才覺得自己餓了,餓壞了,他洗了手盛了飯熱了唐媽送來的菜,自己一個人啃著排骨扒著蝦。
快吃完了電話響了,他接起來才想起本來是計劃先回家吃飯然後去寵物醫院領糖堆兒的骨灰的,現在自己也要琢磨明天搬走了自己住哪的問題了。他跟寵物醫院那邊許諾明天下午去領。
吃完飯刷碗,刷著刷著韓子陽突然哭了,就是突然覺得很委屈,他的貓死了,愛人不在身邊,被家長發現了不同意他們的事情。其實他能理解唐爸唐媽的反應,畢竟這件事兒放誰身上都夠嗆能馬上接受。
他刷完碗坐在沙發上抱著崩豆兒發呆然後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唐修明打回來的。
韓子陽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鼻子又酸了,唐修明聽見韓子陽濃重的鼻音就猜到他哭了,連忙哄著說:“別哭別哭,我過兩天就回去了。我想好了小區院裏有一株桃樹,咱就把糖堆兒埋那離著咱近。”
“嗯。”
“別哭了啊,你一哭我可難受了。”
“修明。”韓子陽擤了一下鼻子,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你說啊寶兒,我聽著呢。”
“我今天手機沒電關機了,沒有看見你發的微信,所以我不知道阿姨來家裏了。所以就沒有提前收拾。”
聰明如唐修明,韓子陽的話就說到這裏他就猜到後續了,“對不起子陽是我沒考慮周全,我就想著怕你晚上不好好吃飯想讓我媽做點你愛吃的送過去。我也……”
“不是你的問題修明。反正就是今晚上很混亂。”
“我爸媽氣壞了吧?我媽沒動手吧?!”
“沒有,就是去了一趟醫院,但是別擔心都沒事兒。阿姨冠心病開了一堆藥,按時吃就好。”
“嗯。沒難為你吧?”
“修明,叔叔阿姨是個體麵的人,沒有難為我。但是……他們也的確不同意,我剛剛想了想,修明你聽我說,阿姨想讓我搬出去。我同意了,我明天就搬走,先去對麵的賓館住幾天,離著也近。”
“我不……”
“別說不同意。你是沒看見阿姨今天的樣子,可嚇人了,先順著老人家吧。還有她讓我跟你說分手。”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韓子陽勉強笑笑,“難得找到這麼好的對象我不想分手。”
“子陽你等我幾天,等我回去跟我爸媽談談。”
“嗯,你不用著急回來。畢竟這事兒也急不來。”
“對不起子陽,讓你自己一個人麵對今天這些問題。”
“有什麼的啊,哎,阿姨沒事兒就好,你別氣她。”
“好!”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甜言蜜語,後來難得韓子陽說困了兩個人互道了晚安。
因為已經答應了唐媽媽搬走,韓子陽雖然心中難過但是也不想失信於唐修明的媽媽,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同居了四五個月韓子陽逐漸增多反倒是畫材和畫具,他決定把這部分東西送去工作室。於是,他先打了一輛車送畫材去了工作室,到工作室的時候張越謙正在吃包子看著動漫,看見韓子陽來得早還驚訝了一下,遞過去倆包子,“你小唐哥包的,可好吃了。”
“嗯在你眼裏我小唐哥做得啥都好吃。”
“那必須的!你今天咋來的這麼早?”
“一言難盡。我一會兒還得再出去一趟。等我回來跟你詳細說吧。”韓子陽就著張越謙遞過來的豆漿,三兩口吃完了包子,放下東西就又回去了,既然答應了就早點讓阿姨安心吧。
韓子陽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又仔仔細細地打掃了房間恢複到了他來這裏之前的樣子,最後他擼了擼崩豆兒。臨出門的時候他用手機拍了一個小視頻,視頻的結尾是他把唐修明家的鑰匙摘下來放到了門口玄關的櫃子上,視頻結尾他說,“阿姨,你不要生氣,我答應你搬出去了。鑰匙我就留給修明了,謝謝這段日子你和叔叔的照顧。”
視頻拍完,通過微信他發給了唐媽媽。然後他拎著行李箱去了小區對麵,對,就是那個他第一次來天津住的那個賓館。巧合的是這一次他住的房間跟他上一次住的是同一個套房,放好行李想想工作室還有工作又打了一輛車去了工作室。
再次回到工作室已經十點半了,張越謙正在畫室裏指導會員臨摹一幅油畫作品。韓子陽跟他打個招呼回辦公室了。
已經是八月底了,雖然天氣跟三伏天那時候比涼爽了一些,但是白天還是容易讓人體感覺得悶熱,他拿出手機,唐媽媽沒回信息,他估計老太太也不能回,回什麼韓子陽心裏都不好受。唐修明的微信還是早上的信息叮囑他好好吃飯,他回複說蹭了張越謙倆包子一杯豆漿,絕對符合好好吃飯的標準了。他還沒想好如何告訴唐修明他已經搬走這件事兒。
四十分鍾以後張越謙那邊的課程結束了,他熱情地跟學員道了再見連忙來到辦公室,略帶八卦地推了推韓子陽,“你不對勁子陽,你肯定有事兒,說說吧昨晚上咋了?”
韓子陽撓撓頭,這事兒其實他除了張越謙以外還真是沒人說了,“就是,你和小唐哥經曆過被父母發現的問題麼?”
“呦!這是敢情遇見大難題了。哪邊的父母啊?你等會說我先說我倆啊,我倆沒啥參考價值。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小唐哥算是個孤兒,跟奶奶生活,後來高中快畢業的時候奶奶就去世了。我呢,哎,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誰,我跟我媽姓。我跟你小唐哥確定關係的時候我媽那個時候正在美國跟她第二任丈夫談婚論嫁呢,當時也沒工夫管我啊?後來我帶你小唐哥見麵的時候,我媽還挺喜歡小唐哥的就同意了,所以,弟弟,我這真沒啥經驗啊。好了接下來說你吧。”
韓子陽點點頭,然後把他們去哈爾濱被自己父母發現,和昨晚上被唐修明爸媽發現的過程挑重點說了。
“這麼說呢,就是你家你媽媽,你姑姑同意,你爸爸鑒於你媽媽的權威也勉強同意了。你對象這邊呢是都不同意,而且態度強烈。你呢作為孝順的孩子,順了唐媽媽的心意搬出來了。唐修明咋說?”
“他說他不同意分手,他說等他回來跟他媽媽談。”
“嗯,其實這個事兒吧,子陽你想開,畢竟是他家父母的意思。咱就說啊男女結婚那娘家婆家不同意的都能日子過細碎,還有離婚的。你倆這個吧,我不是說分手啊,就是說你想開。行與不行,在唐修明了。你信他麼?”
“我信!”韓子陽說得十分堅定。
“那就行。等你對象回來好好談談。他父母那邊啊,畢竟是老年人不接受也正常。”
“嗯。”韓子陽點點頭。
兩個人的對話就說到這裏,有小助理過來問中午吃什麼,就聊起了吃飯。韓子陽沒什麼胃口,突然想起來糖堆兒的後事還沒料理完,連忙給寵物醫院打電話說過幾天去取糖堆兒的骨灰。他想跟唐修明一起把糖堆兒埋在那棵桃樹下。
晚上七點多工作室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張越謙提議讓韓子陽跟他回家吃飯去。韓子陽拒絕了,現在看別人恩愛他難受。但是工作室冷冷清清也讓他坐立不安,最後收拾好東西回了賓館,順便去了便利店買了關東煮和泡麵。
唐修明最終放心不下,於是又十分不好意思地臨時跟排班同事申請調了班,本來他今天也是正常休息,於是他自己買了中轉的機票回了天津。
快八點到家的時候,他先看見了門口玄關放著的鑰匙他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換鞋去了臥室發現屋子裏一點韓子陽在這裏生活的痕跡都沒有了。書房兼客房的畫材更是一個都沒了。隻有桌角一滴已經凝固的顏料提示這裏曾經住過一個畫畫的。
當時唐修明就心慌了,趕忙給韓子陽打電話。
韓子陽剛剛把熱水倒進泡麵裏唐修明的電話就來了。
“喂!”
“你終於有時間接我電話了?打了好幾個都不接就告訴我再忙?忙什麼?忙著搬家?”
“不是!今天真挺忙的!你怎麼知道我搬家了?”
“我現在在家裏,就一個傻崩豆兒搖著尾巴看著我。你人呢?”
“我在對麵,還是上次的那個房間,我……”
這一次沒等韓子陽說完,唐修明掛斷了電話,就如同那一次他風一樣的衝到了對麵的賓館。
再次站在同一家賓館同一個房間的門口,唐修明的心情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樣,上一次是激動,這一次是害怕。到門口了他真的害怕了,他怕韓子陽那張嘴裏麵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舉起手敲敲門,門很快被打開了,韓子陽站在門裏麵嘴裏叼著泡麵的叉子,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唐修明。
唐修明走上前狠狠地摟住了韓子陽,如果說上一次兩個人在這個房間的第一個擁抱唐修明當時還顧慮兩個人的身份所以擁抱是在房間內進行的,那這一次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們,怎麼想他們。要不是韓子陽嘴裏叼著的那個叉子有點礙事兒,唐修明真的想狠狠吻上去。
連摟帶抱兩個人進了屋,唐修明用腳把門帶上了,然後就把韓子陽按在了門上,一手拽下來那把看著就礙眼的叉子吻了上去,毫不意外韓子陽一嘴泡麵味。
“為什麼搬家?”
“我……”
“說啊!”
“我……”
“嗯?”
“哎哎哎”韓子陽推了唐修明一把,“你倒是讓不讓我說啊,我剛剛要說你就吻下來。”
唐修明沒說話,喘著粗氣,挑眉看著韓子陽。
“你是不是生氣了?”韓子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哼!”唐修明瞪了韓子陽一眼,扭過去頭不看他。
“你還敢瞪我?”韓子陽伸手把唐修明的臉轉了過來,“來來來你再瞪一眼?”
“我……你知不知道我回家看見門口的鑰匙,收拾的幹淨利索的書房,衣櫃裏的衣服都沒有了,我什麼心情?”
“我哪知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你不還得兩三天嗎?”
“這種事兒我能讓你一個人麵對麼?”
“你去找阿姨了?”
“還沒有。想先回家看看你,怕你難過。結果好嘛,換成我難過了。”
韓子陽笑了笑,頭低在了唐修明的肩膀,“別難過,總能過去的。我先吃完我的麵。”
“我也沒吃飯。”
“那就一起吃,我再給你泡一碗。”
“泡麵它……”
不健康幾個字唐修明還沒說出口就看韓子陽摟上他的肩膀輕聲說了,“太累了,咱倆今天就湊合一頓。”
聲音裏麵透著無奈和疲倦,唐修明隻能點點頭。
韓子陽又燒了一壺水,選了唐修明愛吃的口味泡上了,韓子陽先吃上了,邊吃邊跟唐修明聊天,兩個人說到糖堆兒,子陽說:“我還沒接回來。我也沒想你這麼快回來,一會兒我給你寵物醫院打個電話,那邊應該是有值班的,我交錢把糖堆兒領回家吧,就按你說的咱倆就給它葬桃樹下麵。”
“嗯,你做主。”唐修明點點頭。
兩個人吃完飯,唐修明開車去了寵物醫院,路上兩個人如同往常一樣聊著天。返程的路上韓子陽懷裏抱著糖堆兒的骨灰,兩個人的話跟來程相比少了很多。
唐修明停好車讓子陽在樓下等一會兒,他上樓翻出了一把工具鍬,帶著韓子陽去了之前他定好的桃樹下麵,選好了位置,唐修明用鍬挖了個坑,回填的時候韓子陽拿過了鍬,邊鏟土邊跟糖堆兒小聲說:“糖堆兒,我的人生一塌糊塗,給你的庇佑也隻能顧你溫飽。沒想過你會走得這麼突然,喵星應該會有很多夥伴陪你。如果有輪回,下次我們再見。你還是我的珍寶。”
最後回填完,唐修明摟過韓子陽,韓子陽手裏支著鐵鍬,“修明,你說明年這裏的桃花會開得更加茂盛吧。”
“肯定的。”
葬完糖堆兒,唐修明回家把鍬送回去,又收拾了簡單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下了樓,韓子陽問他你要幹嘛?唐修明回答說:“老婆都離家出走了,我不得趕緊追回來麼?老婆住哪我住哪。”
“哪天我回東北了呢?”
“那我必然作陪。”
韓子陽笑笑說,“那如果你有空陪我過個冬吧,在哈爾濱。”
“嗯,拉勾。”
兩個人又親親熱熱地回到了賓館。
那天晚上關於父母兩個人又聊了很多,唐修明的態度很堅決父母可以不同意但是他們不能分手,韓子陽的想法是他也不想分手,但是也要考慮父母的接受程度,兩個人第一次有了比較大的分歧。
第二天唐修明還是休假,拎著東西回了唐家結果是被老太太輪著掃帚攆了出來,這件事兒唐修明沒有跟韓子陽說。
從第三天開始兩個人正常上班正常下班,不同的地方在於同居的地點由唐修明家裏轉成了韓子陽住的賓館,唐修明曾提議要在自己的小區單獨給韓子陽租一個房子,韓子陽拒絕了,他覺得第一這個賓館的環境他很喜歡住起來很舒服,第二這裏畢竟是賓館不用他來擔心打掃衛生。
兩個人就這樣過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