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2歲，你多大？”
    “我32了”
    “啊還真是哥哥啊，哥哥你好！”
    “嗯！”
    “我還得早起上班，咱白天聊吧！”
    “行！”
    這是韓子陽和高寒的第一次對話。
    你說彎的怎麼確定自己的屬性？這個問題韓子陽上高中的時候跟自己的同桌李麗麗同學探討過，對！耽美日漫就是李麗麗推薦給韓子陽的。
    當時李麗麗給的答案是：那你就想啊，如果你穿越到了書裏麵，你希望是裏麵的1啊還是0啊。
    韓子陽覺得李麗麗的答案很有道理，他按自己的情況套了一下發現，1也行，0也行，這是不是就叫這折中的0。5。
    後麵的一周，韓子陽還是絞盡腦汁發了幾條微信給唐修明，讓自己的行為看上去正常又禮貌，他不想讓自己那點略微齷齪的心思讓唐修明發覺。
    比如把自己的畫稿發過去略微炫耀一下。
    又或者去唐修明更文的網站看看有沒有粉絲發得有意思的留言或評論，他轉述給唐修明。
    但是沒有等到唐修明的任何回複。
    他們的集中培訓是沒收手機的那種麼？韓子陽總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有過那種朋友麼？可能是網友吧，就是在某一段時間你們聊天頻繁，說了很多話，聊了很多話題，分享了彼此很多的心事，最後突然某一天連再見都沒有就彼此沉睡在了各自的聯係人列表中。再沒發過什麼信息，隻是在某一個瞬間會想起來，啊對，我之前也認識這樣一個人。
    韓子陽和高寒就是這樣的網友。
    那幾天韓子陽和那個寒夜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幾句話。
    在唐修明音訊全無的第五天，寒夜主動邀請韓子陽麵基，相約出去溜達溜達，地點：哈爾濱情侶必去的打卡地——江邊，防洪紀念塔。
    韓子陽同意了，反正待著也鬧心，溜達溜達，吹吹江風，跟他聊聊天心情應該能好點。
    當時韓子陽自覺自己是個0。5，而高寒是個0。出於所謂的攻要嗬護好受的角度，韓子陽決定開車去，他的想法是兩個人在江邊見麵然後溜達溜達，再一起吃頓飯，別看他自己掙得不多，吃頓好的他還是請的起。然後再客氣禮貌地送人回家，這一天完美！
    韓子陽見到高寒的第一眼感覺是這哥哥看著真年輕，不太像32歲的人。普通的白色T恤，上麵印花圖案是正在發電的皮卡丘。下麵一條七分牛仔褲，亮綠色的帆布鞋，戴著一幅黑框眼鏡。年輕還瘦小，這體型，嗯也真是一個標準的受。
    通過這幾天的閑聊，韓子陽大概知道了這哥哥跟談了七八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媽媽也去世了，反正激起了韓子陽的同情心。
    兩人聊著天在江邊溜達著，沿著防洪紀念塔向東一路走到了道外的老江橋。
    當時夕陽西下，整個江麵鋪上了一層溫柔的粉紫色，突然江麵上的鷗鳥飛了起來。
    “哇哇哇！你看多好看啊！這美得都無法用語言形容。我得拍下來！”韓子陽有點興奮，抓緊掏出手機抓拍了下來。
    反觀他身邊的高寒，吐了一口煙，慢悠悠地說：“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韓子陽扭頭看了看高寒，拍了他肩膀一下，特別崇拜地說：“哥哥牛逼！有文化！”
    高寒斜眼看了他一眼，回一句：“你高中畢業了麼？”
    “畢業了啊！我美院畢業的呢！大學都上過！”
    “那高中《滕王閣序》沒學過？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沒聽過？”
    “人傑地靈聽過！”韓子陽有點不好意思，“哥哥有才。”
    突然他想起來第一次和唐修明視頻的時候，隔著屏幕，唐修明看見自己畫了一半的故宮冬景，也吟出來了兩句詩。當時就光聽著押韻了，啥意思來著？
    “寒哥，你是啥專業的？”
    “中文。”
    “哦哦。我想問你一句詩，描寫的應該是雪景吧！叫什麼來著？”韓子陽仔細回憶卻發現隻能想起當時唐修明的那張臉。
    “就是……啥輕……啥霜，寫的是雪景。”
    “作者叫啥？”
    “作者啊！”韓子陽又努力的回憶，“嗯，名字我聽過，我熟。高中肯定學過，是詩歌肯定是唐朝的，姓……對，唐朝的姓李的，肯定不是李白。還挺耳熟能詳的一個名字。”
    “嗯還行，還知道李白是唐朝的。李商隱？”
    “對對對！就他，輕啥……啥霜”
    “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高寒也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對嘍！就是這句，什麼意思啊！”
    “就是描寫雪景的句子，簡單說就是雪花紛飛的樣子比夏天柳絮飄下來要輕柔，洋洋灑灑。”
    “嗯，你們文化人說話就是有文化！”韓子陽一臉崇拜。
    “嗯你這種沒文化的，就是詞窮。”高寒開玩笑的揶揄著，“往回走吧！你想吃點啥，哥哥請你。”
    “行啊！哥哥請吃飯，我開車送哥哥回家，禮尚往來。”
    “行！”
    那天晚上高寒和韓子陽找了一家燒烤店，坐在馬路邊上擼串。因為韓子陽要開車，高寒不勝酒力，兩個人就沒點啤酒。
    高寒問韓子陽是要找對象麼？
    韓子陽說我還不想找，還沒談過戀愛呢，不怕你笑，我還是個小處男。
    高寒繼續問他你為什麼不找對象呢？
    他說可能是我的條件要求高，也是因為我怕髒。要找就找最好的那個！
    高寒問他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那個他就是最好的呢？哪有完美的人。
    韓子陽說如果那個人是對的人，可能你第一眼就感受得到。別人就是不行！
    高寒點點頭表示了讚同。
    韓子陽說所以你看寒哥，不，你長得這麼年輕我還是叫你小寒吧。
    高寒點頭同意。
    韓子陽接著說那小寒你看，你跟你前男友是不是也是第一眼就看對眼了？所以才能堅持七八年。
    高寒點頭。
    韓子陽接著問但是你說小寒，初戀肯定沒啥好結果麼？
    高寒想回答是的，你看看我，七八年的初戀說分手不也分手了，但是又覺得太直接不好意思傷了孩子的心。
    於是高寒隻能裝成一副老生常談的樣子說感情這玩意，哎誰說的準呢？但是我同意你說的，就是人群中一眼看見了他，你會覺得就是他了。不管不顧的就是喜歡，可能也會受傷，但是在那一刻你總想勇敢再勇敢一點。
    韓子陽點頭，“小寒你說的對，有道理。”
    高寒有點無奈，突然想起了那句話：聽過很多的道理卻仍舊過不好這一生。
    飯後兩個人步行到了韓子陽停車的地方，韓子陽開車送高寒回家，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今天真的應該是完美的一天，結果臨了開車回到自己家小區樓下的時候，韓子陽準備入庫停車，結果就那麼寸，腳底下可能踩錯了，車屁股“哐”地一聲懟馬路邊上的花壇了。
    慣性反彈，韓子陽腦袋差點嗑在方向盤上，得虧有安全帶係著。他心髒哐哐跳，解開安全帶開車門，兩腿還有點顫抖地走到後麵看，嗯，花壇完好無損。車屁股懟下來一塊，再看看，車燈，妥，沒個小兩萬估計解決不了了。
    韓子陽當時的感覺就是肉疼，這錢不能自己出。於是掏出手機，拍了照片。
    “車技真是太差了不行我回駕校重考吧！一筆巨額存款又要離我而去了。嗚嗚嗚！”果斷配圖發了朋友圈。
    小兩萬的修車費，找爹報銷吧！
    韓子陽回家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韓子陽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微信語音響了起來。
    是唐修明，那個消失了五六天的唐修明。
    大早上發語音通話，這得是有多著急。
    “喂！”韓子陽還一口牙膏沫子，略微口齒不清。
    “你昨兒晚上嘎嘛七了，介車恁麼撞的？你沒事兒吧？恁麼嫩麼嚴重？”唐修明挺著急，一口天津話直接就吐露了出來。
    “額？”韓子陽舉著牙刷愣了，拿過手機看了看名字，對啊是唐修明啊！他天津人？我……這……口音藏挺好啊！“修明？”韓子陽趕緊吐了口牙膏，“你等會我刷牙呢！”
    手機對麵的唐修明聽見他早上還能正常刷牙，估摸著問題不大，也冷靜了下來。
    “嗯。”
    “我這不昨晚上跟朋友出去吃個飯，開車回來停車，車屁股懟花壇上了。我沒啥事就是嚇了一跳。你看我朋友圈了？啊你別擔心，那個是給我爸媽看的。我這最近手頭也有點緊。”嗯可不緊麼，最近幾年的公司分紅基本沒留下，都變現成了包包和手表，對，按他的話說這叫投資，眼光得放長遠。
    “嘿嘿！我就是讓我爸媽看見然後呢主動幫我掏錢修個車，你看我多聰明。”
    “嗯人沒事就好。”
    “你這兩天培訓的怎麼樣啊？”
    “還行，習慣了，一年基本上兩次。對了，我入組第一天手機壞了，因為在單位的基地培訓，工作上沒人找，我爸媽也知道我在培訓基地，就沒著急修手機，也的確是培訓時間緊湊，也沒時間修。你的消息我今天早上才看見。”唐修明認真地解釋著。
    “啊！我就說你可能是在忙！其實我也沒啥事兒哈！對了那個圖你看了麼？”
    “看了！畫的真好，我可能不太懂畫，但是我感覺你肯定又是熬夜完成的吧？能看出你的用心。”
    “額，其實還好，跟你互相監督也已經習慣十一點之前睡覺了。”
    “那就好！我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正常恢複工作。對了你剛剛刷牙呢，還得上班吧？那你快點收拾吧，記得吃早飯。晚上見。”
    “好！晚上見！”韓子陽笑容燦爛地掛斷了語音。
    其實，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清晨，這就是一通普通的語音通話，但是對於韓子陽來說他似乎好像是開竅了，好像似乎有那麼一丟丟明白了什麼叫做戀愛的味道

    作者閑話：

    高寒的故事請移步《房東房客的180天》
    《兩個男人的情事》【重編版】2023卷，也請大家多多收藏、推薦和評論昂
    ღ(´･ᴗ･`)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