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回 宋公明大戰獨鹿山 盧俊義兵陷青石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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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賀統軍,姓賀名重寶,是遼國中兀顏統軍部下副統軍之職。身長一丈,力敵萬人,善行妖法,使一口三尖兩刃刀。見今守住幽州,就行提督諸路軍馬。當時賀重寶奏狼主道:“奴婢這幽州地麵,有個去處,喚做青石峪,隻一條路入去,四麵盡是高山,並無活路。臣撥十數騎人馬,引這夥蠻子,直入裏麵,卻調軍馬外麵圍住。教這廝前無出路,後無退步,必然餓死。”兀顏統軍道:“怎生便得這廝們來?”賀統軍道:“他打了俺三個大郡,氣滿誌驕,必然想著幽州。俺這裏分兵去誘引他,他必然乘勢來趕,引入陷坑山內,走那裏去?”兀顏統軍道:“你的計策,怕不濟事,必還用俺大兵撲殺。且看你去如何?” 當下賀統軍辭了國主,帶了盔甲刀馬,引了一行步從兵卒,回到幽州城內。將軍馬點起,分作三隊:一隊守住幽州,二隊望霸州,薊州進發。傳令已了,便驅遣兩隊軍馬出城。差兩個兄弟前去領兵:大兄弟賀拆去打霸州,小兄弟賀雲去打薊州,都不要贏他,隻佯輸詐敗,引入幽州境界,自有計策。
卻說宋江等守住霸州,有人來報:“遼兵侵犯薊州,恐有閃失,望調軍兵救護。”宋江道:“既然來打,理合迎敵,就此機會,去取幽州。”宋江留下些少軍馬,守定霸州,其餘大隊軍兵,拔寨都起。引軍前去薊州,會合盧俊義軍馬,約日進兵。
且說番將賀拆引兵霸州來,宋江正調軍馬出來,卻好半路裏接著。不曾鬥得三合,賀拆引軍敗走,宋江不去追趕。卻說賀雲去打薊州,正迎呼延灼,不戰自退。
宋江會合盧俊義一同上帳,商議攻取幽州之策。吳用,朱武便道:“幽州分兵兩路而來,此必是誘引之計,且未可行。”盧俊義道:“軍師錯矣!那廝連輸了數次,如何是誘敵之計?當取不敢,過後難取,不就這裏去取幽州,便待何時?”宋江道:“這廝勢窮力盡,有何良策可施?正好乘此機會。”遂不從吳用,朱武之言,引兵往幽州便進。將兩處軍馬,分作大小三路起行。隻見前軍報來說:“遼兵在前攔住。”宋江到軍前看時,山坡後轉出一彪皂旗來。宋江便教前軍擺開人馬,隻見那番軍番將,分作四路,向山坡前擺開。宋江,盧俊義與眾將看時,如黑雲湧出千百萬人馬相似,簇擁著一員番官,橫著三尖兩刃刀,立馬陣前。
前麵行軍上,寫得分明:“大遼副統軍賀重寶。”躍馬橫刀,出於陣前。宋江看了道:“遼國統軍,必是上將,誰敢出馬?”說猶未了,大刀關勝,舞起青龍偃月刀,縱坐下赤兔馬,飛出陣來,也不打話,便與賀統軍相拚。鬥到三十餘合,賀統軍氣力不如,撥過刀,望本陣便走。關勝驟馬追趕,賀統軍引了敗兵,奔轉山坡。宋江便調軍馬追趕。約有四五十裏,聽的四下裏戰鼓齊起。宋江急叫回軍時,山坡左邊,早撞過一彪番軍攔路。宋江急分兵迎敵時,右手下又早撞出一支遼兵。前麵賀統軍勒兵回來夾攻。宋江兵馬,四下救應不迭,被番兵撞做兩段。
卻說盧俊義引兵在後麵廝殺時,不見了前麵軍馬,急尋門路,要殺回來,隻見脅窩裏又撞出番軍來廝拚。遼兵喊殺連天,四下裏撞擊,左右被番軍圍住在垓心。盧俊義調撥眾將,左右衝突,前後卷殺,尋路出去,眾將揚威耀武,抖擻精神,正奔四下裏廝殺,忽見陰雲閉合,黑霧遮天,恰如黑夜,不分東西南北。盧俊義心慌,急引一支軍馬,死命殺出昏黑中。聽得前麵鸞鈴聲響,縱馬引兵殺過去。至一山口,隻聽得裏麵人語馬嘶,領軍趕將入去,隻見狂風大作,走石飛沙,對麵不見。盧俊義殺到裏麵,約莫二更前後,方才風靜雲開,複見一天星鬥。眾人打一看時,四麵盡是高山,左右是懸崖峭壁,隻見高山峻嶺,無路可登。隨行人馬,隻見徐寧、索超、韓滔、彭玘、陳達、楊春、周通、李忠、鄒淵、鄒潤、楊林、白勝,大小十二個頭領,有五千軍馬。星光之下,待尋歸路,四下高山圍匝,不能得出。盧俊義道:“軍士廝殺了一日,神思困倦,且就這裏權歇一宵,暫停戰馬,明日卻尋歸路。” 再說宋江正廝殺間,隻見黑雲四起,走石飛沙,軍士對麵,都不相見。隨軍內卻有公孫勝在馬上見了,知道此是妖法,急拔寶劍在手,就馬上作用,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把寶劍指點之處,隻見陰雲四散,狂風頓息,遼軍不戰自退。宋江驅兵殺透重圍,退到一座高山,迎著本部軍馬。且把糧車頭尾相銜,權做寨柵。計點大小頭領,於內不見了盧俊義等一十三人,並五千餘軍馬。至天明,宋江便遣呼延灼、林衝、秦明、關勝,各帶軍兵,四下裏去尋了一日,不知些消息回覆。宋江便取玄女課,焚香占卜已罷,說道:“大象不妨,隻是陷在幽陰之處,急切難得出來。”宋江放心不下,遂遣解珍、解寶扮作獵戶,繞山來尋,又差時遷、石勇、段景住、曹正,四下裏去打探消息。
且說解珍、解寶披上虎皮袍,執了鋼叉,隻望深山裏行。看看天色向晚,兩個行到山中,四邊隻一望,不見人煙,都是亂山疊嶂。解珍、解寶又行了幾個山頭。是夜月色朦朧,遠遠地望見山畔一點燈光。弟兄兩個道:“那裏有燈光之處,必是有人家。我兩個且尋去討些飯吃。”望著燈光處,拽開腳步奔將來。未得一裏多路,來到一個去處,傍著樹林坡,有作三數間草屋,屋下破壁裏,閃出燈光來。解珍、解寶推開扇門,燈光之下,見是個婆婆,年紀六旬之上。弟兄兩個,放下鋼叉,納頭便拜。那婆婆道:“我隻道是俺孩兒來家,不想卻是客人到此。客人休拜!你是那裏獵戶?怎生到此?”解珍道:“小人原是山東人氏,舊日是獵戶人家。因來此間做些買賣,不想正撞著軍馬熱鬧,連連廝殺,以此消折了本錢,無甚生理。弟兄兩個,隻得來山中尋討些野味養口。誰想不識路徑,迷蹤失跡,來到這裏,投宅上暫宿一宵。望老奶奶收留則個!” 那婆婆道:“自古雲:‘誰人頂著房子走哩?’我家兩個孩兒,也是獵戶,敢如今便回來也!客人少坐,我安排些晚飯,與你兩個吃。”解珍,解寶謝道:“多感老奶奶!”那婆婆入裏麵去了。弟兄兩個,卻坐在門前。不多時,隻見門外兩個人,扛著一個獐子入來,口裏叫道:“娘,你在那裏?”隻見那婆婆出來道:“孩兒,你們回了。且放下獐子,與這兩位客人廝見。”解珍、解寶慌忙下拜。那兩個答禮已罷,便問:“客人何處?因甚到此?”解珍、解寶便把卻才的話再說一遍。那兩個道:“俺祖居在此。俺是劉二,兄弟劉三。父是劉一,(豈有此理?看時倒是三兄弟了!)不幸死了,隻有母親。專靠打獵營生,在此三二十年了。此間路徑甚雜,俺們尚有不認的去處。你兩個是山東人氏,如何到此間討得衣飯吃?你休瞞我,你二位敢不是打獵戶麽?”解珍、解寶道:“既到這裏,如何藏得?實訴與兄長。” 當時解珍、解寶跪在地下說道:“小人們果是山東獵戶。弟兄兩個,喚做解珍、解寶,在梁山泊跟隨宋公明哥哥許多時。今來受了招安,隨著哥哥,來破遼國。前日正與賀統軍大戰,被他衝散,一支軍馬,不知陷在那裏。特差小人弟兄兩個來打探消息。”那兩個弟兄笑道:“二位既是好漢,且請起,俺指與你路頭。你兩個且少坐,俺煮一腿獐子肉,暖杯社酒,安排請你二位。”沒一個更次,煮的肉來。劉二,劉三,管待解珍、解寶。飲酒之間,動問道:“俺們久聞你梁山泊宋公明替天行道,不損良民,直傳聞到俺遼國。”解珍、解寶便答道:“俺哥哥以忠義為主,誓不擾害善良,單殺濫官酷吏,倚強淩弱之人。”那兩個道:“俺們隻聽得說,原來果然如此!”盡皆歡喜,便有相愛不舍之情。
解珍、解寶道:“我那支軍馬,有十數個頭領,三五千兵卒,正不知下落何處。我想也得好一片地來排陷他。”那兩個道:“你不知俺這北邊地理。隻此間是幽州管下,有個去處,喚做青石峪,隻有一條路入去,四麵盡是懸崖峻壑的高山。若是填塞了那條入去的路,再也出不來。多定隻是陷在那裏了。此間別無這般寬闊去處。如今你那宋先鋒屯軍之處,喚做獨鹿山。這山前平坦地麵,可以廝殺;若山頂上望時,都見四邊來的軍馬。你若要救那支軍馬,舍命打開青石峪,方才可以救出。那青石峪口,必然多有軍馬,截斷這條路口。此處柏樹極多,惟有青石峪口兩株大柏樹,最大得好,形如傘蓋,四麵盡皆望見。那大樹邊正是峪口。更提防一件:賀統軍會行妖法,教宋先鋒破他這一件要緊。” 解珍、解寶得了這言語,拜謝了劉家兄弟兩個,連夜回寨來。宋江見了問道:“你兩個打聽得些分曉麽?”解珍、解寶卻把劉家弟兄的言語,備細說了一遍。宋江失驚,便請軍師吳用商議。正說之間,隻見小校報道:“段景住、石勇引將白勝來了。”宋江道:“白勝是與盧先鋒一同失陷,他此來必是有異。”隨即喚來帳下問時,段景住先說:“我和石勇正在高山澗邊觀望,隻見山頂上一個大氈包滾將下來。我兩個看時,看看滾到山腳下,卻是一團氈衫,裏麵四圍裹定,上用繩索緊拴。直到樹邊看時,裏麵卻是白勝。” 白勝便道:“盧頭領與小弟等十三人,正廝殺間,隻見天昏地暗,日色無光,不辨東南西北。隻聽得人語馬嘶之聲,盧頭領便教隻顧殺將入去。誰想深入重地,那裏盡是四麵高山,無計可出,又無糧草接濟,一行人馬,實是艱難。盧頭領差小弟從山頂上滾將下來,尋路報信。不想正撞著石勇,段景住二人,望哥哥早發救兵前去接應,遲則諸將必然死了。” 宋江聽罷,連夜點起軍馬,令解珍、解寶為頭引路,望這大柏樹,便是峪口。傳令教馬步軍兵,拚力殺去,務要殺開峪口。人馬行到天明,遠遠的望見山前兩株大柏樹,果然形如傘蓋。當下解珍、解寶引著軍馬,殺到山前。峪口賀統軍,便將軍馬擺開,兩個兄弟爭先出戰。宋江軍將要搶峪口,一齊向前。“豹子頭”林衝飛馬先到,正迎著賀拆,交馬隻兩合,從肚皮上一槍搠著,把那賀拆搠於馬下。步軍頭領,見馬軍先到贏了,一發都奔將入去。黑旋風李逵,手掄雙斧,一迷裏砍殺遼兵,背後便是混世魔王樊瑞、喪門神鮑旭,引著牌手項充、李袞,並眾多蠻牌,直殺入遼兵隊裏。李逵正迎著賀雲,搶到馬下,一斧砍斷馬腳,當時倒了,賀雲落馬。李逵雙斧如飛,連人帶馬,隻顧亂剁。遼兵正擁將來,卻被樊瑞、鮑旭兩下眾牌手撞著。
賀統軍見折了兩個兄弟,便口中念念有詞,作起妖法,不知道些甚麽,隻見狂風大起,就地生雲,黑暗暗罩住山頭,昏慘慘迷合穀口。正作用間,宋軍中轉過公孫勝來,在馬上出寶劍在手,口中念不過數句,大喝一聲道:“疾!”隻見四麵狂風,掃退浮雲,現出明朗朗一輪紅日。馬步三軍眾將向前,舍命拚殺遼兵。賀統軍見作法不靈,敵軍衝突得緊,自舞刀拍馬殺過陣來。隻見兩軍一齊混戰,宋兵殺得遼兵東西逃竄。
馬軍追趕遼兵,步軍便去扒開峪口。原來被這遼兵重重疊疊將大塊青石,填塞住這條出路。步軍扒開峪口,殺進青石峪內。盧俊義見了宋江軍馬,皆稱慚愧。宋江傳令,教且休趕遼兵,收軍回獨鹿山,將息被困人馬。盧俊義見了宋江,放聲大哭道:“若不得仁兄垂救,幾喪了兄弟性命!”宋江、盧俊義同吳用,公孫勝,並馬回寨,將息三軍,解甲暫歇。
次日,軍師吳學究說道:“可乘此機會,就好取幽州。若得了幽州,遼國之亡,唾手可待。”宋江便叫盧俊義等一十三人軍馬,且回薊州權歇,宋江自領大小諸將軍卒人等,離了獨鹿山,前來攻打幽州。
賀統軍正退回在城中,為折了兩個兄弟,心中好生納悶。又聽得探馬報道:“宋江軍馬來打幽州。”番軍越慌。眾遼兵上城觀望,見東北下一簇紅旗,西北下一簇青旗,兩彪軍馬奔幽州來,即報與賀統軍。賀統軍聽得大驚,親自上城來看時,認得是遼國來的旗號,心中大喜。來的紅旗軍馬,盡寫銀字,這支軍乃是大遼國駙馬太真胥慶,隻有五千餘人。這一支青旗軍馬,旗上都是金字,盡插雉尾,乃是李金吾大將。原來那個番官,正受黃門侍郎左執金吾上將軍,姓李名集,呼為李金吾,乃李陵之後蔭,襲金吾之爵。見在雄州屯紮,部下有一萬來軍馬。侵犯大宋邊界,正是此輩。聽得遼主折了城子,因此調兵前來助戰。賀統軍見了,使人去報兩路軍馬,且休入城,教去山背後埋伏暫歇,待我軍馬出城,一麵等宋江兵來,左右掩殺。賀統軍傳報已了,遂引軍兵出幽州迎敵。
宋江諸將已近幽州,吳用便道:“若是他閉門不出,便無準備;若是他引兵出城迎敵,必有埋伏。我軍可先分兵作三路而進:一路直往幽州進發,迎敵來軍;兩路如羽翼相似,左右護持。若有埋伏軍起,便教這兩路軍去迎敵。”宋江便撥調關勝帶宣讚,郝思文領兵在左,再調呼延灼帶單廷 ,魏定國領兵在右,各領一萬餘人,從山後小路,慢慢而行。宋江等引大軍前來,逕往幽州進發。
卻說賀統軍引兵前來,正迎著宋江軍馬。兩軍相對,林衝出馬,與賀統軍交戰。戰不到五合,賀統軍回馬便走。宋江軍馬追趕,賀統軍分兵兩路,不入幽州,繞城而走。吳用在馬上便叫:“休趕!”說猶未了,左邊撞出太真駙馬來,已有關勝卻好迎住;右邊撞出李金吾來,又有呼延灼卻好迎住。正來三路軍馬,逼住大戰,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賀統軍情知遼兵不勝,欲回幽州時,撞過二將,接住便殺,乃是花榮、秦明。賀統軍欲退回西門城邊,又撞見雙槍將董平,又殺一陣。轉過南門,撞見朱仝,又殺一陣。賀統軍不敢入城,撞條大路,望北而走。不提防前麵撞著鎮三山黃信,舞起大刀,直取賀統軍。賀統軍心慌,措手不及,被黃信一刀,正砍在馬頭上。賀統軍棄馬而走,不想脅窩裏又撞出楊雄、石秀兩步軍頭領,齊上把賀統軍撚翻在肚皮下。宋萬挺槍又趕將來。眾人隻怕爭功,壞了義氣,就把賀統軍亂槍戳死。那隊遼兵,已自先散,各自逃生。太真駙馬,見統軍隊裏,倒了帥字旗,軍校漫散,情知不濟,便引了這彪紅旗軍,從山背後走了。李金吾正戰之間,不見了這紅旗軍,料道不濟事,也引了這彪青旗軍,望山後退去。
宋江見這三路軍兵,盡皆退了,大驅人馬,奔來奪取幽州。不動聲色,一鼓而收。來到幽州城內,紮駐三軍,便出榜安撫百姓。隨即差人急往檀州報捷,請趙樞密移兵薊州守把,就取水軍頭領,並船隻,前來幽州聽調,卻教副先鋒盧俊義分守霸州。前後共得了四個大郡。趙安撫見了來信又大喜。一麵申奏朝廷,一麵行移薊霸二州,知會再差水軍頭領,收拾進發,準備水陸並進。
且說遼主升殿,會集文武番官。左丞相幽西孛瑾,右丞相太師褚堅,統軍大將等眾,當廷商議:“即自宋江侵奪邊界,占了俺四座大郡,早晚必來侵犯皇城,燕京難保。賀統軍弟兄三個已亡,汝等文武群臣,當此國家多事之秋,如何處置?”有都統軍兀顏光奏道:“狼主勿憂!前者奴婢累次隻要自去領兵,往往被人阻擋,以致養成賊勢,成此大禍。乞降明旨,任臣選調軍馬,會合諸處軍馬,克日興師,務要擒獲宋江等眾,恢複原奪城池。”狼主準奏,遂賜出明珠虎牌,金印禦旨,黃鉞白旄,朱雀皂蓋,盡付與兀顏統軍。“不問金枝玉葉,皇親國戚,不揀是何軍馬,並聽愛卿調遣。速便起兵征進!” 兀顏統軍領了聖旨兵符,便下教場,會集諸多番將,傳下將令,調遣諸處軍馬,前來策應。卻才傳令已罷,有統軍長子兀顏延壽,直至演武亭上稟道:“父親一麵整點大軍,孩兒先帶數員猛將,會集太真駙馬,李金吾將軍二處軍馬,先到幽州,殺敗這蠻子們八分。待父親來時,甕中捉鱉,一鼓掃清宋兵。不知父
親鈞意如何?”兀顏統軍道:“吾兒見得是。與汝突騎五千,精兵二萬,就做先鋒,即便會同太真駙馬,李金吾,刻下便行。如有捷音,火速飛報。”小將軍欣然領了號令,整點三軍,逕奔幽州來。正是:萬馬奔馳天地怕,千軍踴躍鬼神驚。畢竟兀顏小將軍怎生搦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