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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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第一次約會,也是在明媚咖啡屋,那天下午,很短的出了一下太陽,從國貿大樓上的空氣裏,照到對麵的街上,然後一點點移出來,到了街口,在等候的人群頭上畫出一層光。
    “在美國,我命中注定不會經曆任何歧視。相反,很快我就成為白人精英中的一分子。我第一次來時懷裏揣著外交證件,第二次來時我成了美國一所大學中羽翼豐滿的公民,這與我生在特權階層卻始終對我的種種優勢保持清醒頭腦的命運相一致。後來也是一樣,後來我充分意識到我需要調整我對美國的評價,因為我從來不是那些除了體力和肌肉無可出賣的移民中的一員。”那天下午在黎天愛冒失的批評了明媚咖啡的老板的著裝品味後,童政的嘴角揚起一種不易察覺的輕蔑的笑,跟著,他就炫耀般的請來了那個他從美國海歸的姐夫也就是明媚咖啡屋的老板和他們一起分享那天下午的陽光,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和童政明顯不一樣童年的人,他雖然學曆高但是有著不可掩飾的粗糙皮膚,三十多歲的人還長了一臉又紅又大的青春痘,手指呈黃黑色,香煙的味道也讓人覺得怪異,童政就不是,他是那種皮膚白皙,在一個溫文爾雅的環境中長大,受到較好的保護,遠離社會底層習以為常的殘酷的現實卻又時刻自以為是的表達自己對窮苦人民的理解和關注的人。黎天愛希望這個從美國回來的人能給他一些不同尋常的經曆和視野,可他的第一句話就引起了黎天愛的反感,黎天愛怎麼也能不明白眼前這個身穿DG衣服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就不像是出國留學的人,滿口誇誇其談,自以為是,賣弄學問。於是黎天愛在心裏就叫他“DG男人”。
    “我到過許多國家,但沒養成世界主義的習慣。相反,我始終保持著一個小地方人的謹慎,你知道中國——不是,我是說……咳,你們也知道,在國際上還是很讓人鄙視的!”DG男人絲毫都沒看出來黎天愛對他的懷疑和不屑,仍舊用他那種一看就知道是模仿來的美國人的說話方式,手舞足蹈的炫耀著,一旁的童政也是不時的附和幾句,簡直就是一派小人作風。
    黎天愛覺得自己幾乎要吐出來了,胃裏翻江倒海,要不是自己因為中午工作的原因沒來得及吃飯,恐怕現在真的是要丟人現眼了。
    “我敬慕過很多人。我一向自認為是一棵彎曲的樹,所以敬重那些筆直的樹。黎小姐一言不發,不知道你是否能聽得懂我說的話,年輕人這樣是很好的,很像我當年,不懂得地方不會裝懂,盡管我個人認為裝懂是一種必要的社會禮儀,哈哈……我說了這麼多,黎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讚同,新時代的年輕人應該敢說話才對,像你這樣要是到了美國是要吃虧的,哈哈……”DG男人喝了口咖啡,他要的是牙買家藍山,那是所有咖啡中口感最棒的,據說世上隻有英女皇才會成箱訂購,他以自己和英女王擁有共同的品位而驕傲,“對了,聽說黎小姐是學藝術出身,不知道你對現在的國內外藝術界有什麼自己的想法!”DG男人忽然用一種混合了各種感情因素的眼神傲慢的凝視著無所事事,頭皮發脹的黎天愛。
    “我認為……”黎天愛頓了一下,瞬間在腦子想出了一個可以一箭雙雕的好方法,用語言回敬一下眼前這個“大海龜”!
    可惜,DG男人搶先一步,還未等黎天愛說出口,DG男人連忙又接過話去,好像他根本就沒想讓黎天愛說話。“說到這個問題,年輕人的想法未免會略顯一些幼稚,這沒什麼,關鍵是看你能不能發現問題所在,一個人要想長見識一定要到外麵走走,尤其是發達國家,總窩在國內是不會有出息的,就像我,我在國內的時候,成績好,這點不用說你們也知道,要不怎麼能出國呢,哈哈……就說那時候,我就一直以為我自己是完美的,可是一旦我出了國,我才發現不僅是我自己的缺陷,就算是那些詩人,畫家等的什麼藝術家的缺陷我也一目了然。你知道,藝術與某種遺傳缺陷、某種無能、異常或疾病之間的關聯幾乎明擺在那裏,可是他們卻看不到,真是國內藝術始終都不能在國際舞台上閃光的最大原因了……”話還沒說完,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DG男人忽然站起身,紳士的說了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就轉身走了。
    這可真是讓剛剛大學畢業的黎天愛大開眼界啊,本來想工作一段時間後攢一些錢,時機成熟了就到國外走走,感受一下外麵的氣氛,也許能給自己的頭腦注入一些新鮮的想法。可是看到這個從美國回來的DG男人,黎天愛忽然明白了那句話“改革開放打開窗戶,接受到了好事物,也飛進了蒼蠅。”
    後來黎天愛就再也沒看見過那個令她作嘔的DG男人,對他的唯一印象也隻剩下他琳琅滿目的臉和被劣質香煙熏黑的手指。這讓黎天愛想起當年念書的時候,廣告美學課的老師講過的“醜”,那就是明知道自己的偏離卻要掩蓋自己的偏離,或是意識不到自己的偏離,而把偏離作為正常的東西顯示出來。
想著想著,黎天愛一陣惡心,她連忙把車窗打開,希望能改善一下她現在窘迫的處境。
    回憶總是讓人手足無措,悲傷的結束一段感情更讓回憶毫無力量。
    北京的冬天,他穿單薄的T恤和外套,在黎天愛麵前活生生的裝出街頭小子那種散漫狀,一如地下搖滾青年。
    可是無論怎樣,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黎天愛再也無法貼近他,因為黎天愛知道自己永遠不能成為他的環境,無法減輕那些身不由己的壓迫,不能成為童政的命運。
    他說他是一個複雜的人,見慣了太多的形形色色和千姿百態,他說他是個忙碌的工作狂,每天被各種意外搞得焦頭爛額,他曾經帶著笑戲謔黎天愛是個文藝女青年,每天做的無非就是傷春悲秋。
    黎天愛想,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我們的生活是如此有那麼的不同,以致我們再也不能互相安慰。
    我們就像兩列反方向的列車,最終南轅北轍,越來越遠。
    可是黎天愛心裏卻堅信自己是天真的不肯死心的期待一點點善良,希望得到別人的承認,總是在努力的對人好一些,希望別人能如此的給予回應。她有不符合年齡的幼稚,有不切實際的夢想。在這樣的背景下,簡單和複雜,溫柔和粗暴,陰鬱和開朗,並不是需要對立起來的事物,這一切是那麼順理成章。
    隻不過,縱使是神仙伴侶人間絕配,他們,終於還是輕輕的鬆開了無法牽著的手。
    黎天愛想到這個世界上我們終歸還是要愛上一個人,這個人總會讓你失去所有抵擋,故事在一開始就會脫離作者的控製,朝著一個方向偏執的發展下去,並且有一個    開放式的結局,無從想象。
    這結局其實隻像一個個的段落,隻要活著,永無止息之日。
    對著這個人,我無法想象結束,若是終究有一天會失去他的音訊,老死不相往來,就會發自內心的驚恐,連帶著整個人都因為這瑟縮起來。
    而失去是必然的,從一出生開始我們就在不停的失去失去,從童真到熱情,從敏感到愛情。
    所以,親愛的,我是多麼恐懼。如同恐懼失去四肢和力量,血液和靈魂。
    我們仔細的描畫著臉上的妝容,同時又故意打扮得漫不經心。我們存心遲到了片刻,隻是無法麵對等待的焦灼。
    我們彼此互相牽掛想念,我們看到對方滿心歡喜卻百感交集,可是我們卻有最深的禁忌。
    一旦說破,連幻象都煙消雲散的不複存在。而這個不能說的字眼就是愛。看別人的時候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指出症結,到了自己才知道其實無計可施。
    深深被縛卻動彈不得的感覺無非如此,誰也掙紮不開生活的膠著。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不過是滿心歡喜的去見他。
    忘了誰說過:“世間的愛情就是一些金額不等的信用卡,你每天都要從裏麵支取一些東西。當你把所有的感情都熬幹時,你就一定會見到一個人——無情”。當我不服氣的站在無情的麵前,對他說:“你搞錯了,我的卡裏還有餘額的。”無情卻平靜地說:“但是你忘記了密碼。”  
    有多少次,鄭諾和黎天愛一前一後拖著疲憊的腳步踏入暗合四壁的家門,隨著門鎖的一聲響動,兩個人也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既然不能放棄,何不去找他!”
    “既然不能得到,何必強求!”
    “沒有付出當然不會有回報,沒有行動當然不會有結果!”
    “付出是一碼事,回報是另一碼事,不是什麼是盡了全力就一定會有結果,不想自己死得太慘就不要太用心!”
    “如果這樣斷送了幸福,你不後悔?”
    “幸福不是斷送的,該來的誰也搶不走,不該來的,搶也搶不到。”
    天下女子,為情所傷,傷害的都是自己。
    她們剪掉自己的頭發,整夜買醉,賭氣的想馬上嫁掉或臆想著自己的死亡,好使對方傷心懷念後悔終生,卻無法料到自己根本沒辦法順利的嫁出去,也無法料到對方根本不在乎或者無法在乎那些幼稚的舉動。
    為一個男人傷害自己,或者蹉跎終生,到底是不是件值得的事?覺得值得,那就是值得。於是大家都拚命的不死心的想挽回那些不可能延續的東西。
    非要心字成灰,陰陽兩隔才能停手。
    “怎麼樣啊,你和姓童的攤牌了?”酒吧包間裏,黎天愛和她的狐朋狗友又聚到一起。伍子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
    “攤了,你放心吧,你姐辦事一定幹脆利落。”
    “我老覺著這姓童這小子不對勁,真的,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反正就覺著這人不好玩,不太地道,哎,姐,說實話啊,你得提防著他點,別到時候哪天給你來個陰的。”
    “咳,他還能有那本事,悶葫蘆蛋一個,放心吧。”
    “嘿,你們姐弟倆就這德行,把人家甩了吧,人家在那邊悲痛欲絕呢,你們這邊還損人家,你說你們倆缺不缺德啊!”楊大川在旁邊插話道。
    “你丫知道個屁,就那丫打我第一次見著他,我就覺著他這人不正常,告訴你,我的感覺絕對不會出賣我。”伍恩梓一聽楊大川的話,一本正經得說道,“雖說現在我還沒什麼證據,不過我也不想要什麼證據,現在是我姐處在這節骨眼上,所以我希望他能正常點,要不然倒黴的肯定是我姐啊。”
    “你這人就是嘴賤,人家什麼事都沒有,我看挺好的,派頭十足,法學院高材生,哎,我說,你是不是嫉妒啊!我明白了,你丫純粹是嫉妒啊。”楊大川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笑著說道。
    黎天愛笑著,靜靜地看著大家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這些好玩的事情。
    事實上,黎天愛早已在心裏給男人們作了係統完整的在案分析,男人的一絲一毫行動都亨分門別類的在她的案件中找到可循方針。最基本的一點就是,男人無一例外都是行動派。
    當他們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很直接的用行動表現出來,比如每天接送上下班,又比如早中晚電話問好彙報請示,甚至會挖空心思營造浪漫氣氛。隻不過有時候他們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或者無法確定在諸多女人中到底喜歡哪一個,於是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有點兒曖昧----先吊著,慢慢看。
    所以我們總會碰上這樣的男人,他們偶爾和我們玩失蹤遊戲,然後打電話過來說: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出差了,不好意思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不好意思最近有個大項目實在太忙了。於是等電話的女人就相信了這樣的說法。其實這都是瞎扯,克林頓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約會萊文斯基呢。
    凡是熱戀過的人,都知道隻要是真喜歡過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何況是天天打電話聯係這樣的事兒呢。
    而女人們的問題就在於幻想的環節總是大過對現實的掌握。當一個心儀的男人久不出現的時候會自動自覺地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為他開脫。
    其實,根本沒啥理由。隻要他喜歡你,他就會樂意為你做出很多事情,並且完全發自內心,並不會感覺是種負擔,但是一旦他不喜歡你了,那麼你哭是錯誤,笑是錯誤,說話是錯誤,就連死了也是錯誤。
    這樣一來,那些單方麵的等待即使會讓人人焦躁不安,但又總是覺得塵埃還沒落定,總是覺得還有一些希望沒破滅,所以經常看見某個女人對著閨中密友憧憬著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故事,以為他還是很喜歡他的,隻不過最近不太方便。
    醒醒,醒醒,想一想他多久沒來過電話吧。那並不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而是因為他身邊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如果女人們都能看明白這一點,就好辦多了。
他不喜歡你,那麼你可以從從容容的去尋找下一個新目標;要是你很喜歡他,那麼就不能那麼被動的等著他的電話……
    “去去去,邊兒待著去,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沈繡紋這個女人還真是風騷的很啊,那麼大歲數了,瘋瘋癲癲的。”伍恩梓覺得楊大川的話簡直是莫名其妙。
    “行了行了,對了,女人你這兩天你搬到我那去住吧,我這心裏還真有點不太放心,今早上沈繡紋到我們台裏鬧去了。她可能堵我呢。”黎天愛明顯的不耐煩,她厭倦了每天被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折磨。
    “行啊,要不今天晚上我就把東西搬過去,哎,你們倆幫忙去給抬個東西,這女的還真夠瘋的,還跑到台裏鬧去了,真是神經病。”
    “我說你今年是不是坎年啊,怎麼這麼多事啊,這我要不回來還不知道呢,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啊。”楊頌佳說道。
    “哪有,你說你飄洋過海的住在外麵,還有家裏人要照顧,我這邊也不是沒人幫忙,我還跟你說,徒叫你擔心也幫不上忙,這哪是我幹的事呢!”
    “跟我還抹不開麵子,怎麼著我也能幫你分擔一下,給你支兩招啊。”
    “人家是嫌你的招數都太國際化了,適應不了這國內的行情,我們幾個就夠了,夠具有中國特色。”
    “我可沒說啊,我說楊大川,你怎麼誰都逗啊,瞎說八道什麼!”黎天愛朝楊大川扔了個瓶蓋以解氣。
    “行了,我發現你們幾個都應該早點結婚,你們幾個都太能鬧了,都奔三的人了,還都沒大沒小的,得找個人管你們了。”看到幾個人扭成一團的樣子,楊頌佳笑道。
    “結婚?”幾個人一聽到楊頌佳的話,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可不想結婚,那會讓我喪失創造力!就算是結婚,我也得找個和我一樣的人,要不然還不如去死。”伍恩梓。
    “你要是找個和你一樣的,還不把房子鬧翻天啊,那你們怎麼教育孩子,小心將來鬧出來一個哪吒。”楊頌佳又說。
    “我也不結婚,結婚多沒勁啊,這多好,哥幾個一起玩多好,結婚?太煩!”楊大川擺擺手說。
    “對了,鄭諾,你不結婚?你可比他們正經多了。”楊頌佳看那兩個人無藥可救,轉向鄭諾。
    “我倒是也想結啊,可惜沒趕上好時候,現在老了不能憑臉蛋了,也沒人要了,就得靠自己打拚,這一忙,哪還有心思想別的啊!”鄭諾一臉的無可奈何。
    “你看看,我早說什麼來著,那時候你們都不聽啊,你還不吸取鄭諾的教訓。”楊頌佳握著黎天愛的手說。
    “哎,別拿我說事,你以為誰都能像你那麼幸運啊,這東西就是這樣,緣分沒到,我也沒辦法啊。再說,我還不老,就算是老了,不是還有我弟嘛,他養我一輩子,都說好了!”
    “你還真以為丫能養你一輩子啊,將來丫找個美眉把婚一結,小日子過的美滋滋的,哪還能想起你個老太婆子啊,黎天愛,道上混了這麼久,裝什麼天真啊!”楊大川接話說。
    “喂,楊大川,找死呢!挑撥離間!姐你放心吧,你要是不結婚,你弟我肯定光棍一輩子,就陪著你了,我今天起誓了,大家給我監督,我伍恩梓要是有朝一日反悔,下輩子給黎天愛做牛做馬在所不辭。”伍恩梓忽然嚴肅地說道。
    “行了吧你,喝高了吧,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行了,你姐知道你這份心了!”楊頌佳一看這架勢,趕緊說道。
    “我來了,喲,都在啊,就差我一人了唄!”張巧潤風塵仆仆的推門進來。
    “你丫裹小腳了?真他媽磨蹭。早就看見你了,一百米的路,活生生走出十分鍾來。”伍恩梓皺個眉頭,瞪著她。
她嘴角一殼,甩出個超級女生的微笑:“你丫不渴啊?喝高了吧。”
    “嘛去了啊?好家夥,我們都要走了!”鄭諾說。
    “她去會大款了,希望能實現她大學那會就許的願。”楊大川插話。
    “啊,相親去啦?”伍恩梓一驚。
    “去你的,見客戶,聽他在那瞎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張巧潤瞪了一眼楊大川說。
    “吃完了?”楊頌佳問。
    “吃完了,今天那可真是一個大客戶,見世麵,那派頭比童政那小子要強一萬倍,那一桌子菜,好家夥,你們知道多少錢嗎?紫雲軒!張隱兒!知道嗎?你們!洗手用的水都是茶葉水,那架勢,你們,就你們幾個,下輩子都沒福氣享受。四個人,就四個人吃了這個數,看見了嗎?五千六百八十七元!其中有一道什麼,什麼,喲,你們瞧我這什麼腦子,吃完就忘,啊,就是楊雪麗梅天橋下相會,這是一道菜名,你們猜多少錢?哎,量你們也猜不出來,一千八百塊!丫才真是有錢人啊!還有什麼那一年秋天裏的茄子,看人家這菜名取得,你們都不行,我現在一看,我簡直就是一個乞丐,千萬不能比,不能和有錢人比,人比人,氣死人!”張巧潤拿起一瓶酒就喝起來,“哎喲,渴死我了。”
    “看見沒有,絕對的海量,剛才喝那麼多,現在還能喝,一點事都沒有,喂,悠著點!”楊大川說。
    “你管!”張巧潤不領情。
    “這人,好心當驢肝肺使!忘了哪位大媽上次喝得倆眼睛腫得跟蛤蟆似的了!”
    “邊兒待著去,剛才說的什麼話題,接著說,我也參與參與。”張巧潤說。
    “說什麼,你進來一打岔,全斷了,我也記不得說什麼了。”楊頌佳說。
    “行了,別說了,都十一點多了,明天還上班呢,都散了吧!”鄭諾說,“今天時候也不早了,明天再搬吧,你們倆都去啊,誰也跑不了。”
    “啊,散了啊,我才剛來呢!”張巧潤一聽急了。
    “行了,下回你早點,誰讓你才來,活該。”楊大川說,“不過,可以讓你免費坐車回家,走,我送你。”
“哼,當然得你送我,便宜不了你!”說話的語氣真是曖昧。
“哎,我說,你們倆老住在一起,這不會讓別人懷疑啊,大川倒沒什麼,你可小心,別到時候有人追,自己還不知道,人家一看你們倆住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同居呢,再把人家嚇跑了!”楊頌佳對饅頭和楊大川說。
    “倆人合租房子不是省錢嘛,我現在工作還不是很賺錢,揩他點小油。”張巧潤向楊頌佳使了個眼色。
“沒辦法啊,交了女朋友,都不敢往回帶。”楊大川裝作很無奈的樣子說。
“去你個死人頭,你交女朋友?這女孩是個殘疾人吧,將就給你了。告訴你,和我一塊住,你就幸福去吧,誒,不對,你得小心,說不定哪天我的愛慕者一看你和我住一起,就會找人把你臭揍一頓。”張巧潤說。
“你?用老王的話來說簡直就是‘為什麼要跟人家一樣呢?我覺得女同誌要長就應該長出自己的特點來,物以稀為貴嘛。你們都眉清目秀,我偏月朦朧鳥朦朧;你們都高低錯落,曲線優美,我不妨渾然一體,讓你們鬧不準誰是誰。我認為你就屬於個人特點比較突出的,讓人一眼難忘的,很難用漂亮不漂亮這樣的俗詞來形容……’屬於外國人極喜歡的那種,原來女人還可以長成這個樣子啊!”楊大川說得嘴邊直飛白沫,那真是一氣嗬成。
    “行了,你們倆自己貧去吧,我們可走了。”鄭諾  說,轉身看見一邊的黎天愛和伍恩梓說得熱火朝天,又喊了一句,“喂,你們倆,改天再聊吧,走啦。”
    “好嘞!那行,改天見啊。”伍恩梓朝黎天愛擺了擺手,這一擺手,萬種心情融於其間。
    在酒吧門口分手後,幾個好朋友就各自回了家。路上,楊頌佳說:“我後天的飛機票,我老公給我訂好了。”
    “後天就走了?這才待幾天啊,你老公還怕我們把你吃了不成!”黎天愛說道。
    “哎呀,你不成家不能理解。”
    “什麼啊,我發現你變老了啊,說話的口吻都有點像我媽了!”
    “哎呀,說你不能理解沒錯,我也不和你解釋,等你結婚了,有老公、有孩子了,你就知道了!”楊頌佳滿臉甜蜜的表情。
    “人家都說已婚女人說得最多的就是老公和孩子,起初我還不信,我琢磨著你肯定不會,至少算是了例外,現在我相信了,就算是你也難逃厄運啊!”黎天愛笑道。
    第二天,鄭諾就搬到了黎天愛家,黎天愛對她說:“幹脆你就全搬過來吧,反正這麼大的屋子,我一個人住也浪費,雖然離你們公司有點遠,沒關係,克服一下吧,你把你那邊的房子退了吧!租金也不便宜!”
    “也行,要不一個人住也挺孤獨的,那我就搬過來。”於是,鄭諾就正式搬到黎天愛家裏去了,這房子是黎天愛的三姥爺留下來的。
    三姥爺沒有後代,第一次見到黎天愛就覺得這孩子踏實,也挺可憐這孩子的身世,於是就讓黎天愛和她媽媽一起搬過去住,結果沒過兩年,老人去世了,就把房子留給了她們母女倆,現在就剩黎天愛一個人了,本來早就想叫鄭諾搬過去,可是離鄭諾上班的地方遠,那時鄭諾還沒買車,來回上班要坐地鐵,所以就在離公司近的地方租了一個房子,一轉眼也住了好長時間了,現在有車了,去哪都方便了,便搬回來!
她這回搬回來對黎天愛的幫助挺大的,鄭諾一直是一個井井有條的人,而黎天愛則不同,她什麼事情都隨意,總忘記東西放在哪裏了,這回有了鄭諾幫她收拾收拾,她就不怕剛剛還看見的東西,一轉眼就不見了!
    “這麼快就又要走了,真是,也不多待幾天。”大家到機場去送楊頌佳。
    “哎呀,又不是見不著了,幹嘛這個樣子啊!”楊頌家抱著黎天愛說。
    “你這一走就是兩三年的,可不就跟見不著了似的。”楊大川說。
    “什麼時候還回來啊!”張巧潤問。
    “你們想我的時候我就回來。”
    “套話,行了,走吧,記得要常聯係啊,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們幾個就一起飛到德國去收拾他。”張巧潤說。
    “放心吧,走了,你們都回去吧!”
    “到家了,記得要打個電話報平安啊!”黎天愛說。
    “好嘞,你們都別送了,我走了。拜拜!”
    送走了楊頌佳,大家又都各自忙去了,大都市的生活就是這樣,你想過的舒服,就得不斷的工作,賺夠了錢,自然就會舒服。
不過還好,就算是工作累,像黎天愛這樣也好,總有這麼一大群朋友在身邊,再怎麼樣也不會感覺累,不會空虛。
    這就是為什麼當這些人已經不再年輕,當他們都在為生活奔波,當他們看見往日的同學已經牽著孩子的手逛街,他們仍然堅持自己的單身主義,因為他們還有夢想沒有完成,他們對朋友還有難以割舍的依賴,他們還認為自己仍是孩子,他們麵對生活的挫折還能勇敢地麵對,他們喝酒還能喝醉。
    一轉眼到了年終,又是各個公司最繁忙的時候了,幾個好朋友也因為工作的原因很難見麵,時間一長,童政這個人倒也像消失了一樣遠離了黎天愛的生活和印象。日複一日的工作使她無暇照顧其他,她現在隻希望年終評比時,自己還能成為光榮榜上的常勝將軍。
    畢竟家裏實在沒什麼人可讓她分心。
    到了年終,也就要過年了,中國人過年講究的就是團聚,大家坐在一起看看春節晚會,包一桌餃子,熱熱乎乎的吃一頓,可是現在的黎天愛家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所以她不像其他人那樣總是忙工作忙家裏,兩頭顧不過來,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過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懼怕過年,畢竟一個人的年實在是冷清得讓人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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