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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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轉折
“雕蟲小技!”有水聲,隻見他另一隻手下垂著,從指尖滴落黃色的液體。“你還想去哪?恩?”
早該料到能奪得皇位的人不會簡單。
鬱瓔珞痛心疾首地說,“為什麼,為什麼要從我身邊逃開?”揪住我衣領的手指節發白,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喘不過氣來。
“嗖”地一聲,一支冷箭冷不防從鬱瓔珞背後射來,他輕巧地躲過,冷冽的目光泄露出他此時的勃然大怒,他依然不放手拖著我來到西新麵前,我一個不穩已經摔倒在地,他高抬起腳來就踹向西新的胸口,眼裏是嗜血的凶光,如他所願,西新禁不住,吐出大口的血來,捂住胸口不能動作。
“別,別這樣……”我出聲阻止,鬱瓔珞回過頭,我竟然看到他暴怒的眼裏閃過一絲傷痛。他攥住我的下巴,逼視著我。
“好戲,真是一場好戲。”向聲源看去,恰是薛晰晶,嘴角掛笑,輕聲拍著手。“連太監都別有洞天,宮廷裏真是輕忽不得。”
“國師深夜來訪所謂何事?”鬱瓔珞已經提起了警惕,我可以從緊挨著的他的僵直的身體感覺出來。
“時候到了,來帶走一個人。”不等人眨一下眼睛,薛晰晶揮動了寬大的袖子,飛出一團粉塵來,直撲鬱瓔珞麵門,他一下把我推開幾步。
鬱瓔珞低聲淺笑,“哼、哼,你以為我功力差到連屏氣都做不到嗎?”他這樣說著,我卻感覺他揪住我的手漸漸鬆開,人也疲軟地倒在我身上,像沒了骨頭一般。
“隻可惜你料錯了,這藥粉沾上了就會侵入體內,”薛晰晶的目光邪獰而陰狠,轉而看向我,“邵洛伽,還不快走!”
我大惑,他是來幫我的?
我把鬱瓔珞慢慢放倒在地上,他的眼皮越來越重,幾次合上又倔強地張開,他的手仿佛是使盡了最後的力氣攥住我的衣袖,卻也隻能無力地鬆開,最後一次閉上眼睛之前,他艱難卻清晰地說,“你跑不掉的,你……”
我扶起一旁的西新,不知該怎麼麵對眼前多出來的人,“西新,你沒事吧,能走嗎?”
即使傷成這樣,胸前和嘴角都掛著血還是不能磨滅西新的傲氣,“哼,這點小事!不能再耽擱了,快跟我走。”說著便在前方領路。
“不行,還不能走,我要去找真世。”
“你真麻煩,現在一刻都不能再等了。”他語氣強硬,我搖了搖頭,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肩上突然重重的一記,身體仿佛石化了般不能動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薛晰晶從我背後出現在我麵前,他冷冷地說,“你以為你和那小鬼是什麼關係?還真當他是你哥哥的兒子,你想清楚點吧,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人和事是屬於你的,邵洛伽。”
他的話幾乎擊潰了我所有的防線,我為自己編織的謊言,沒錯,連這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鬱瓔珞的執念也是對鄺怡兒的,與我無關,其他的其他,全是衝著這具身體而來,我,隻是個恰好附身上去的魂魄,令所有覬覦這具肉體的人不屑一顧的魂魄。可是我想相信啊,我想相信,起碼真世對我是真的,他哭著向我伸出白乎乎的手臂的時候,他依偎在我懷裏呼吸的時候,他咬不準音叫我大大的時候……
不要!放開我,我要找真世!然而身體根本就動不了,連發出抗議的聲音都做不到,隻有不甘和屈服的淚水無法控製地湧出,模糊了眼前這張朝思暮想深深依戀,卻說出傷害我的話的臉。
他邪氣地一笑,把我提起來頭朝下掛在他的一側肩膀上,“你叫西新?帶路吧!”
恐怕西新也是一臉詫異,這個人,殊勳的國師,先迷倒了他的帝王,接著又幫著與逃犯無異的我們逃亡,居心何在?
我在薛晰晶的肩上一路顛簸,不知是什麼路線,都沒遇到侍衛什麼的,直到出了一條暗黑的密道,他們才稍作停歇。
“穿過前麵的林子,有一條大河,隻有一刻的時辰河水是下沉的,錯過了就隻能等明天。”西新語畢又開始帶路前行。
“你倒是了若指掌。”
“皇宮裏有些書籍剛好涉及宮殿的風水和周邊環境,我研究了很久。”
聽到湍急的河流聲,我知道是到了,薛晰晶抱住我的腿,掂了幾下,抱穩了同西新一起下水。微亮的月夜下,我看見汙濁的河水沒過了薛晰晶的膝蓋,我下垂的長發也已經浸入水中。
我連續聽到幾次“撲通”聲,想是西新抵抗不了水流,摔倒了吧,而薛晰晶即使扛著我,依然穩穩當當,如履平地,我想,我們遇到對手了,鬥不過的對手。
趟過了河,又是一片密林。西新說已經沒有危險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追來,他點起了篝火,脫下了濕透的衣服掛在樹枝上烘幹。薛晰晶放下我,讓我站直了,他轉身去拉過西新和他說話,距離有點遠,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直覺會是對我不利的事情。隻見西新原本蹙著的眉頭鬆開了,甚至還點頭,莫非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個說要吞並天下的人和另一個和弑君沒差的國師還能有什麼共同利益?
夜風吹著,這樣的天氣著實不適合有一截濕了的頭發掛在背上。
突然,我聽到了野獸低低的喘氣聲,是狼?還是?下一刻,一頭猛虎已經從一邊隱秘的樹叢裏躥了出來,嘶吼一聲,高舉起長滿利爪的爪子撲向了我。
老虎啊,從小就想去動物園看的,卻一直不敢開口向爸爸提,爸爸沒有這個閑暇,也沒有這個閑錢,想不到第一次和老虎如此親密的接觸,竟是要血濺在他的爪子之下,自嘲且無奈地閉上眼睛,想象中的痛楚並沒有襲來,一個溫暖的身軀擋在了我的麵前,我仰頭,想看他的眸子,如此的奮不顧身,是爸爸嗎?是爸爸要來保護伽伽不受傷害嗎?不,永遠都不會是。
薛晰晶一點吃痛的表情都沒有,他一個回身,張開五指捏住虎頭,手臂一擰,隻聽得“喀嚓”一聲,大老虎應聲倒地,一動不動。我看見他的背上幾道長長的血口子,流出的血已經染透了他的衣服。
我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穴道還被點著,什麼都不能做。然而,讓我瞠目結舌的是,薛晰晶的傷口漸漸止住了血,長出鮮紅的肉來,隨後幾道口子又結合到了一起,竟然……連個疤痕都沒有,唯一能證明他受過傷的是他背後破碎的衣物。
他看到我震驚的表情又是邪氣一笑,食指和中指在我雙肩一點,我頓時跨了下來,重獲自由的肉體還無法控製,軟趴趴地倒在薛晰晶身上。
“站好了!”他說。
我的膝蓋軟軟地向下屈了起來,我固執地挺起上身,抓過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一口,我嚐到了血的腥甜,我就這樣看著那個傷口,不錯,同剛才一樣,傷口自行愈合了起來,和被咬之前一樣無瑕。
“怎麼會?”難道是什麼神功護體?
“你不需要知道。”薛晰晶說,眼神卻一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漠然。
西新在篝火旁搗著火,不看這邊。
“你們都說了什麼?”我問。
“明天帶你去見幾個人。”說完,他背過身,在篝火旁坐下。
好啊,你們都把我掌控於鼓掌之間,我沒得選擇,等著我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