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月圓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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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月圓
桂花飄香傳玉宇,明月清輝人間駐。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皇宮裏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燈籠,照得有如白天。
我自得一處僻靜,躺在被夜露濕潤了的草坪上,任由流螢在身邊飛舞。我喜歡看螢火蟲那一閃一閃微小的光芒,就好象星星一樣,不同的是星星遠在天邊,而它們近在手邊。
一個白色身影優雅地坐在我一旁,“洛伽如此雅興,在此稀疏之地獨自賞月?”
我撇了撇嘴,“人多的地方心不靜,燈多的地方看不清月華。”
聽者拍了拍手,輕笑道,“好!好一個心不靜、看不清!”接著認真地凝視著大而圓的月亮說,“那洛伽可否看清了廣寒宮中翩翩起舞的嫦娥,伐樹的吳剛?”
我心裏沒來由地不快起來,跳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別傻了!什麼破月亮,上麵什麼都沒有,隻是荒蕪和大麻臉。”
話一說完我自己都嚇到了,這是我嗎?他說的是人間美好的想象,是美麗的神話故事,我幹嘛要那麼激動地反駁他?難道是一個現代人對愚昧古人的嘲諷?他也是一臉詫異,尷尬地摸了摸下巴。
“對不起,辰語,我失態了。”
他擺擺手,關切地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想你那邊的親人?”
我越過他的麵具看進他的眼睛,藍色的熒光在他四周流轉,像夢境一般。鬼使神差地我邁開雙腿跪在他身邊投進他的懷裏,“我覺得你像一個人,一個很親切的人。”我用手箍緊他,獲取更多的體溫,卻不知為何,這樣熟悉的感覺讓我心裏暖得潸然淚下。
我抬起頭,合上眼,像新生的小動物尋找母親的乳頭般親著他麵具下的臉,一個一個吻輕輕落下,纏綿悱惻,直到我找到最後的終點,我重重地吸吮、噬咬他的唇,夾雜著鹹鹹的淚水,慢慢變成甜甜的鐵鏽味。
我驚覺自己越軌地舉動,慌張地摔開他的懷抱,他為什麼不拒絕我?為什麼不阻止我?我撒腿就想跑,腳步淩亂下自己絆倒了自己,地麵的撞擊讓痛感全麵襲來,沮喪又難堪地,我放縱自己趴在地上,沒骨氣地啜泣起來。疼痛漸漸過去了,委屈卻越來越濃,哭聲在耳畔響起,再也顧不得禮儀廉恥,我像個七、八歲的孩子挨了一頓板子號啕大哭。
樓辰語把我翻轉過來抱住我的上身,將我的哭聲埋葬在他的懷裏。靜靜地,我隻聽到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平複著我難安的心情。我擦幹眼角的淚,自己站起來,樓辰語已經拭去了唇上的血,但依然紅腫著昭示我之前的粗暴。
寂靜無聲,還是樓辰語打破了沉默,調笑著說,“洛伽,你身上有股奶香。”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又說,“先前聽你說,月亮之上是荒蕪,還有……還有……。”
“大麻臉。”我接道。
“對,何以見得?”
我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在我的世界,人類已經登上了月球,還有衛星照片。月亮上沒有空氣和水,沒有生命。由於隕石的撞擊,表麵布滿了坑坑窪窪的隕石坑,就像個大麻臉。”
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讓這位巫師大人瞠目結舌,“你、你說登上月球?是說人能夠飛到天上去,莫非手可摘星辰?”
不是飛到天上是到外太空,摘星是不可能的。我暗叫不好,又勾起科學狂人的求知欲了!
於是,我們都沒再提之前的錯亂,在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裏,我耐著性子解釋什麼是衛星,什麼是照相機,還有隕石、光年、銀河係,甚至是外星人ET。
“光年是何許年?”
“光年是距離不是指時間。是光在一年裏行走的長度。”
“有多長?”
“用光的速度乘以一年的秒數。”
“你知道光的速度?如何度量之?”
……
月華如水,如此美景下我和一個古人侃侃而談現代科技。我覺得與其教他光年的定義,不如應景跟他講講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再幫他算算牛郎和織女隔了幾個光年,如何的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洛伽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身後響起一個興奮的聲音。
我和樓辰語同時回過身去,軒子維驟停向我走來的腳步,審視著我們。一個破了唇瓣,胸前衣襟濕了大片,一個紅腫著雙眼,衣服又髒又皺。
軒子維走過來雙手捧起我的臉,吻上我的眼睛,“你哭了?”
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擺出最平靜的臉,在他的麵前我表現不出我的悲,“沒,方才蟲子飛進了眼睛裏。”最爛的借口。
他怪異地看著我,“不開心要跟我說。”說著牽起我的手,“皇兄在等我們呢,快走!”
我和他奔跑在皇宮華麗的長廊裏,衣袂飄揚,我看著他的背影,從手心傳來的溫度那麼真實,我卻害怕有一天那隻手會鬆開再也握不住。
樓辰語也跟了上來。我們在一個由灰磚砌成的迷宮前停下。迷宮高度剛好到胸口,抬眼可以看見中心金碧輝煌的亭子,皇帝和朔妃相依相偎坐在一起,見著我們,軒子若起身說,“子維,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後來聽軒子維說,這是他打小起每個中秋掛著彩燈的時候必玩的節目。參加的人分別由迷宮的八個入口進入,看誰先到中間的金亭。
“先到的有什麼獎勵?”我感染到了軒子維的興奮。
“皇兄的獎勵你未必有興趣,到了以後我有驚喜給你。走吧!”
現在給不行嗎?
迷宮曲曲折折,壁上還有精致的花卉圖案,我看向金亭,還有二十米的樣子。亭子裏的南朔雍容華貴,笑盈盈地捧起酒杯向軒子若敬酒。
這邊軒子維熟門熟路地穩步走著,而樓辰語站上迷宮牆,嘩嘩幾步就奔到了終點,典型的耍賴皮。除了他以外,我們顯然是第一個到的。軒子若賜玉如意一對,果然是我沒興趣的俗物。
軒子維笑著接過塞進我手裏,“我要你見一個人。”
他“啪啪”拍了兩下手,一個橙衣少年走了出來,一模一樣的眉眼,是……桃芝?不!是菊芝!
“我一直派人在找他,前些日子終於在一家客棧裏找到了他。”軒子維說。
今夜,我第二次落淚,卻是歡喜的淚水。
桃子,最起碼,你團圓了不是嗎?
明朝人事隨日出,恍然一夢瑤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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