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兩個笨蛋
    數萬道光束，若全部集中在一個普通的戰艦外殼上，威力足以使其高合金複合裝甲外殼產生龜裂而爆炸，但“維達”號擁有著強大的防護能力，而且在進入不明星域時，習慣性的開著能量力盾，可以抵消大部分的攻擊。饒是如此，蓄勢而來的強大能量衝擊，依然給了“維達”號重重一擊，艦上人員紛紛倒地。能量護盾由綠轉黃再變成紅色，就這一下，已消耗掉它極大的防護能力。
    外層強力合金防護罩開啟，將中部指揮艙包裹起來，自動修複係統噴出強力融合霧劑將裂口融合密閉。緊急狀態的鈴聲響徹全艦，陸天行爬起身，隻見若大的指揮室內倒了一地，連同著指揮座上福瑞也倒在地上，剛才那一下不比兩輛快速行駛的列車相撞後產生的衝擊力小，若非他變異後的體質，也休想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站起身來。他衝到福瑞麵前，見他大口喘氣，指著胸口說不出話來。他胸口凹限，在剛才的衝擊下撞上指揮椅折斷了脅骨，斷裂的脅骨壓迫肺葉使他說出不話來，陸天行忙大聲叫喊衛生員。
    通訊器內各處聲響亂成一團，在虛擬沙盤上，激戰正在進行。依南娜艦隊在敵方第一拔攻擊後，立即展開了反擊。由於情況不明，又沒得得到旗艦明確指令，各艦隻在原地各自反擊，攻擊目標分散無法給予有效殺傷，相反敵方艦隊早已占據有利地型，陳列月牙型編隊，每一次都是萬道光速齊發，對準同一個目標，瞬間就將它擊毀。海盜出身的戰艦這一刻顯出它的強悍，眼見著一艘艘戰艦被擊毀，卻沒有一艘調頭逃走。
    福瑞突然挺起胸膛，硬將脅骨壓回原位，終於呼出口氣，強忍痛意低聲道：“前進……”陸天行道：“明白！”，納加伊丘通道狹窄，又都被危險的星雲星係所環繞，這麼多艦隊退回去再被追擊，隻有死路一條。陸天行忽然明悟，對方之所以明知一擊無法突破“維達”號的能量防護也要在最佳攻擊時刻給予攻擊，就是要暫時癱瘓整個艦隊的指揮，然後再從容各個擊破。他撲到通訊台前，拿起通話器，看著虛擬沙盤，沉聲道：“我是‘維達’號參謀部作戰參謀陸天行，傳達福瑞將軍命令，各主力艦巡洋艦布在外側，其餘艦支向內集中成紡錘陣型，向前突破！”
    陸天行的聲音通過虛空傳遞至各個艦隻，整個艦隊快速凝成紡錘陣，向前推進。對手的月牙陣型雖然可以獲得最大的打擊能力，卻無法抵擋集中於一點的衝擊，二個小時後被伊南娜艦隊突破。這時趕來的軍醫已將福瑞將軍的胸口包紮完畢，各個崗位人員也都歸位，艦隊重新恢複正常運轉。福瑞拒絕了軍醫要他去治療室的要求，說道：“天行，報告戰場情況。”
    陸天行一愣，知道自己已贏得了福瑞的信任，這本是首席參謀長應該做的事，他看了眼身邊一側正在收集情報的參謀長托哈諾埃少將，回答道：“我軍已突破敵方陣型，敵軍暫未追擊。”  托哈諾埃聞言補充道：“依發射出去的偵察粒子①傳回的信息，敵軍正在我方身後集結，暫未發現其他艦隊。敵軍暫無追擊跡象，從監聽對方的通訊與船型偵察顯示，這是隸屬於雷克亞未克星係的第二艦隊‘雷鳥’。我軍戰損情況正在統計。請指示！”
    福瑞沉聲道：“能否確定為雷克亞未克的第二艦隊？”托哈諾埃道：“據情報統計，對方計有星際級主力艦約二百艘，區域級主力艦約一千艘，巡洋艦約二千艘以及其他戰鬥、輔助艦隻共約八千餘艘艦船，旗艦確定為‘藍鳥”號。”福瑞深吸了口氣，自語道：“第七艦隊‘火流槍’，第二艦隊‘雷鳥’，雷克亞未克真是下了本錢，要來淌這趟混水。”
    托哈諾埃道：“戰損報上來了，這次交戰我方共有七艘區域級主力艦，三十艘巡洋艦以及其他輔助艦隻四百餘艘被擊毀，另有千餘戰艦有輕重損傷不等。將軍，我們是否回轉迎戰，請指示！”陸天行心道：伊南娜戰艦群共有大小艦隻一萬餘艘，作戰僅僅兩個小時戰損就達到一成，對方是精心準備在此伏擊了。福瑞道：“不必了，全艦隊結成三角防禦陣型，擴大搜索範圍，不允許再出現有艦隊未被發現的情況。引擎全開，目標摩因馬奎斯！”這次通過納加伊丘，他隻依據正常情況派出偵察部隊，卻沒偵察出埋伏在出口處的“雷鳥”艦隊，這固然是敵軍依倨此處星域雜亂的地形所至，也和他的大意有關。福瑞心想：此行前往摩因馬奎斯凶險萬分，自已再不能有稍許大意。
    伊南娜星艦隊群完成三角防禦陣型，重新上路，陸天行因為作戰中表現的沉著冷靜，被福瑞大加讚賞，他自己心中卻沒有太多喜悅，這是他第一次經曆真正的星係級戰艦隊的戰爭，實際情況比他想的要殘酷的多，能量光速閃過，千萬條生命隻一瞬間便消失於虛空之中，一名艦隊指揮官身上擔負著極大的責任。
    陸天行正在協助托哈諾埃完成作戰報告，忽然歐希爾走過來低聲道：“小陸，梅爾波曼不見了！”陸天行驚訝道：“不見了？她能跑哪裏去？”歐希爾道：“不清楚，剛才清點傷亡人數，找遍整艘艦都不見她的人影！”陸天行心想：這小丫頭大概害怕躲在什麼地方，她這樣一個嬌弱的富家女子，被虜到戰艦中又碰到激烈的戰爭也真難為她了，說道：“應該沒事的，我去找她。”
    監控室突然傳來通報，一艘小型民用飛船剛剛未經許可，強行飛離“維達”號的底層機庫，監控屏上顯示出的飛船圖像正是“虎牙”號，陸天行呆了一呆，道：“梅爾波曼？”歐希爾道：“是她？”兩人都不敢相信她會自己駕駛飛船離開，但也沒有別人會去飛“虎牙”。歐希爾恨聲道：“這個大笨蛋，你能跑哪裏去，這裏的星域到處都是危險！”
    陸天行道：“我去追她回來！”說著衝出指揮室。梅爾波曼是他帶上船的，他不能眼看著她陷入危險而不管，雖然艦隊群已經開始加速，但他別無選擇。歐希爾跺腳道：“你也是個笨蛋！”
    ①偵察粒子：又稱“幽靈”，一次性偵察用具，體型極小，無熱度，全身塗有散射漆，無法被熱探測器光探測器及肉眼識別，專用於戰場偵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