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天下第一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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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天下第一劍客
第一節
二十年前,金逐流以一口龍呤劍技壓群雄,闖過五湖四海,踏遍華夏九州,以一套七十二路追風奪命劍,震驚中外八萬裏,他曾經一劍分八雄,劍挑海外十三魔,在泰山登峰崖,力戰陰陽教前任掌教陰陽神叟,以劍氣摧斷其全身致命三十六處筋脈,而威震群魔,自此役後,江湖人尊稱其為天下第一劍客追風劍。
成為武林第一人後,他就再也沒有出過山,因為江湖中已無一人配得上他出手,天下間也根本就再沒有任何一個人配與他交手。
而那時他的弟子們也已成名,並且全被江湖中尊為劍客。大弟子衝靈劍客衛辰綱,二弟子清風劍客柳悅清,三弟子蹬雲劍客歐陽煥,兒子冷血劍客金無命。這四個人中,衛辰綱豪爽,好結交天下豪傑,他的朋友有正有邪,但都是行俠仗義之輩,一次無意中,衛辰綱被大內侍衛圍擊,當時圍擊他的有八人,被他用重手法連傷六人,終因力盡,而被剩下的乾坤手上官民,血掌尤鋒所斃;二弟子柳悅清仗義,但是他比較呆板,把正與邪分的很清,在他眼中,邪就是惡,邪派中人當然就是惡人,他一向對惡人深惡痛絕,他也從不願意結交邪派中人;三弟子歐陽煥好強,嫉妒心特強,他容不得別人比他強,一定要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方肯罷休;兒子金無命則沉默寡言,從不願多說一句廢話,他生性好殺,因為一句話可以殺人,也因為一句話可以殺死自己,甚至因為一個眼神而去殺人,他名叫金無命,就是他這個人自認為活在這個世上是多餘的,他殺人時,從不計後果,就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每一次出手,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亡,每一次決鬥,都是生死之戰,他天性怪癖,從不與人交往,也從未有過朋友。
金逐流對這四個人同樣疼愛,分別授於他們全身絕藝,二十年後,江湖奇人不老書生品評天下武林劍,作兵器譜,把清風劍客柳悅清的霸王奪命槍列為第四,歐陽煥的子午龍鳳環列為第八,金無命的血劍列為第五,而把金逐流的龍呤劍名列為第六,雖然這隻是個排名,但金逐流卻有點不太滿意,因為他自己二十年前就已名列為天下第一,而二十年後,卻隻被列為第六,這怎麼會公平?他一怒之下便下山尋找不老書生評理,但卻未有收獲,他根本就找不到不老書生這個人。
後來他又想,這個排名確實不夠準確,他幾個徒弟的本領,他還是比較清楚的,就那金無命的本領,其實應在柳悅清之上,既然這已排錯名,那自己排在第六當然也就未必屬實了,他甚至有一種衝動,想去挑戰排名第三的三清真人,但最終他還是抑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今日,是他的六十六歲壽辰,他是武林中的名劍,當然壽辰也要過得熱鬧,他發布英雄貼,請來了五湖四海,三山九嶽的豪傑,來參加他的壽辰,為他慶祝。
金逐流雖然年世已高,但腰板卻拔的挺直,頭發也梳的油亮,一雙眼睛賽如金燈,從外表看他,他絕不會超過四十,麵部皺紋也不多,假如他再年輕二十歲,說不定會成為一個美男子。
第二節
大廳寬闊而且奇大,足以容納上千人,紅色地毯鋪地,紅油漆的桌椅板凳,擦的錚明瓦亮,正堂側立兵器架,刀槍林立,劍鉤斜插。
在中間走廊的兩側,是客席,此時早已賓客滿座。
在這許多賓客中,也不乏眾多的一流高手,挎刀的,背劍的,拿槍的,圍鏈的,插鉤的,拉塑的,抱鐧的,持鞭的等等。
金逐流注目看著眾人,看著這些江湖豪傑,其中有一部分他不認識,也從未見過,可能是慕名而來吧。
柳悅清就在他身後,玉鷹和雪雁也在,金逐流滿麵紅光,意氣風發。
可就在這時,門丁來報:"老爺,外麵有峨眉弟子求見。"
金逐流一愣,心想她們怎麼現在才來,這都晚到好幾個時辰了。
他一揮手,道:"有請。"
不大一會兒功夫,進來三個尼姑,兩個小尼姑二十多歲,另一個中年尼姑四十多歲,他認識,那中年尼姑正是峨眉派的傑出人才百閑師太,但是看她們的臉色有點兒不對勁,好像遇上了什麼麻煩事。
還未及金逐流說話,百閑師太先搶著說話了:"老劍客,我師姐百花師太她死了,在半路上被人給害死了。"
她說完,眼淚竟流了出來。
金逐流微皺眉頭,道:"師太,你細細說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百閑泣道:"我們四人走在半道上,師姐忽然要方便,便到了一片小林子裏,我們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然聽到師姐一聲慘叫,等我們衝過去時,發現她竟然已被歹人害死了。"
金逐流吃了一驚,道:"屍體可在?"
百閑師太道:"屍體就在門外。"
金逐流吩咐下人把屍體抬進來,然後,大家就看到了百花師太的屍體。
百花師太的身軀已僵直,麵容早已扭曲變形,呲牙咧嘴,就像活鬼一般,在她的脖梗,有一道細細的血口,她竟是被人用快刀一刀斬斷咽喉而亡。
金逐流凝目注視著那道血口,道:"她是被快刀斬死,凶手竟能在她的對麵,一刀傷了她,而她毫無反抗,這凶手當真可怕。"
百花師太的武藝,高強絕頂,在兵器譜中被名列為六十四,百閑師太名列為六十五,竟有人能一刀就毫無反抗地把她殺死,這凶手應該是誰?
金逐流想著兵器譜中的眾多高手,使刀的能一刀殺死百花師太的會是誰?
他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便問百閑師太道:"師太,百花師太可曾和任何人結下私仇?"
百閑師太道:"不會的,她一向很少出山,再說江湖中能輕易殺死她的人也並不多,凶手在此間行凶,可能他就在離此間不遠的某個地方。"
金逐流回頭問柳悅清道:"你可曾猜到殺人的凶手是誰?"
柳悅清道:"在兵器譜中,能輕易殺死百花師太的人,恐怕也不會超過三十個,但凶手是誰,卻無法猜出來。"
百閑師太眼睛一亮,忽然道:"會不會是血手方輪,他就是使刀的,而且他的快刀足以殺死我師姐。"
金逐流沉吟道:"方輪?"
他把目光又轉向柳悅清,顯然在等他解釋。
柳悅清道:"方輪確實有此嫌疑,但他殺百花師太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百閑師太道:"方輪殺人從來都不會解釋,隻要給他錢,他任何人都會去殺。"
金逐流道:"但又有誰要買通他去殺百花師太呢:"
百閑師太沉默,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
柳悅清身後的玉鷹站出來忽然道:"還有一個人可能是凶手。"
第三節
金逐流轉頭看向玉鷹道:"是誰?"
玉鷹道:"冷飛雪。"
金逐流一楞,冷飛雪這個人的名字他沒聽說過,兵器譜中也並未有他的名號。
金逐流道:"冷飛雪是誰?"
玉鷹道:"冷飛雪就是冷飛雪,他是金蛇郎君也落英之子,剛出世不久。"
金逐流道:"他是個年輕人?還未到二十吧?"
玉鷹道:"好象已有二十一歲了。"
金逐流道:"他才二十一歲,怎麼有能力出手殺死百花師太?而且還是一刀致命?"
玉鷹道:"他雖然才二十一歲,但卻曾一招之內斬下百林師太的首級,三招之內製服飛天蝙蝠,而是招內刀斬紅七星。殺花雄於一招之間,刀削崆峒三老,力斃吸血童子與毒童子,血戰方輪及至倆敗俱傷。重傷之下又一招間斬下花滿天的頭顱,之後,又與勝中州一場惡戰。一刀插入其胸膛。爺爺,你說他還能不能一刀殺死百花師太?"
金逐流一楞道:"這些事你是從哪聽來的?"
玉鷹道:"我曾與他交過手,差點幾乎傷在他的刀下,幸虧有八卦真人和空性大師解圍,否則我就見不上爺爺您了。"
玉鷹說著,眼圈竟紅了,差點就要哭出來。
金逐流一向就很疼愛玉鷹雪雁這倆個女孩,聽說玉鷹被欺負,他一下就火了。他道:"他為什麼要傷你?"
玉鷹道:"他殺了花雄,我去找他算帳,便與他伸了手,他便非要斬下我的一臂。說著話,她眼淚都吧嗒吧嗒掉下來了。
金逐流道:"當年金蛇郎君就是那樣心狠手辣,沒想到他兒子冷飛雪也是那樣,哼,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等將來武藝學成了那還如何得了?"
玉鷹道:"爺爺,此人必須盡快除去,還有金蛇郎君也得及早下手才是。"
這是雪雁忽然走了過來道:"爺爺,其實他們父子也並不壞,冷飛雪殺花雄隻是受人欺騙而已。"
金逐流道:"那他殺百林、百花、勝中州呢?莫非也是受人欺騙?"
雪雁道:"此中一定另有緣由,我想去查一下,看到底是因何而起?"
玉鷹道:"妹妹,你幹嘛不停的幫著外人說話?你有是幫助冷飛雪,又是救助金蛇郎君,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莫非你愛上那倆白臉鬼了?"
玉鷹說話刻薄,對自己的親妹妹嘴下也不留情。
雪雁一樂,道:"姐姐,是你無故把人家刺了一劍,我當然的救人了,否則你又得挨爹爹罵了。"
玉鷹氣的哼了一聲,不在理她。
第四節
鐵穿甲邁步來到金逐流近前道:"老爺,金蛇郎君曾經是我的少爺,而冷飛雪又是他的兒子,那也就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再看著他胡亂殺人,當年我已錯過一次,現在我絕不能再錯,我想去找他,勸他不要在胡亂殺人。"
金逐流歎了口氣,道:"穿甲,你的心意我明白,可冷飛雪會不會聽你的話呢?"
鐵穿甲道:"不管他聽是不聽,我始終都要勸一勸他,不能讓他陷的太深。"
金逐流又歎息了一聲道:"好吧,你去吧,但你要謹慎行事,他們可並不像你一樣好心。"
鐵穿甲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大廳。
他哪裏會知道,冷飛雪正等著要殺他呢。
當他走出五六裏外後,就看見了冷飛雪,他並未見過冷飛雪,但從這少年的身上似乎能看出金蛇郎君年輕時的影子。所以他斷定這少年就是冷飛雪。
冷飛雪也認出了他。
鐵穿甲看著冷飛雪,內心不由得一陣激動,他甚至想跑過去握住他的手。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此時他不能。
鐵穿甲深情的看著冷飛雪,溫柔地道:"你是冷飛雪?金蛇郎君可是你的父親?"
冷飛雪冷冷的道:"你就是鐵穿甲?"
鐵穿甲一楞,但還是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冷飛雪比二十年前的金蛇郎君還要冷酷。
"是,我就是鐵穿甲。"
冷飛雪冰一樣的聲音道:"十五年前,你可曾到過斷木崖?你知不知道斷木崖那場血戰?"
鐵穿甲眼神中又露出了一種異樣的神情,好象在回憶當年的那場血戰,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那年我到過斷木崖,我也看到了當時的情景,唉,那是人間的一場災難,又有誰會想到當時血戰的殘酷。"
冷飛雪的目光比刀鋒還冷,他眼中忽然噴出了怒火,他咬緊牙關道:"當年冷嚴之死你是在場了?"
鐵穿甲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道:"確實我也應該算是在場"
冷飛雪的目光中已露出了殺機,獰聲道:"冷嚴是我的父親,我是他的養子,我就是來為他複仇的,你等死吧。"
冷飛雪突然拔刀,揮刀。
刀光就像是一道落日的朝霞,有似長空裏的一道厲閃。
沒有人能避得了他這一刀,就連兵器譜之六十四的百花師太都是被他一刀斬死。
鐵穿甲吃驚地看著那一閃刀光,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為何對他突下殺手,為冷嚴複仇,可誰是冷嚴的仇人?他為什麼對我下手?難道我是他的仇人?
冷飛雪殺人已絕不再等,他已受夠了等待的痛苦與折磨。
他的刀揮出,如風雷掣電,誰又能想象到他這一刀的威力?
他的出手,一向都是一刀致命,他的刀一向就很準確,很有效率。
他相信這一刀必定會斬死鐵穿甲。
鐵穿甲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他竟將死於少主人的兒子之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金蛇郎君都一直把他當作好朋友親哥哥一般,而冷飛雪竟突然要殺他,而且出手就是致命一刀。
鐵穿甲知道自己根本就避不開這一刀,既然避不開,又何必再去避?幹脆就站在那等死吧!
他的心一橫,眼睛竟都不眨一下,瞪大了眼盯視著那片斬來的刀光。
刀光刹那間已斬到。
沒有人能想象到刀光的淩厲,隻有那些即將死於刀下做鬼的人才明白。
鐵穿甲心中突然又一凜:如果冷飛雪殺了我,金蛇郎君知道會如何?他知道自己竟是被他兒子所殺,他既不能報仇,又不能讓我活過來,那他還不得更加痛苦。冷飛雪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塊骨肉,而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或朋友,我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不能死,我隻要留下一口氣在,就得和他說明白了,不是冷飛雪要殺我,這其中一定另有緣由。
鐵穿甲的腦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他的死活無關緊要,但金蛇郎君如果有事,那就絕對是他的第一件大事。
想到這裏,也不知他哪來的力量,身子橫著倒縱而出,他的身子竟然比一支離弦的快箭還要快,就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竟身法能如此快。
冷飛雪的刀光突然消失,刀光中伴隨著一片血光,血腥味濃烈強盛。
第五節
遠方閃電般奔來一條白色人影,人影身材纖細而苗條,是個白衣少女,美豔如花,是那種極可愛極純真的一個小姑娘。
來的白衣少女正是雪雁。
雪雁奔來時,眼前的一切慘景讓她心如死灰,心裏就像放了塊寒冰似的,冰涼刺心。
地上一大灘血跡,鮮血還沒有凝結,在血泊中,赫然有一條手臂齊肩而斷,手臂粗壯結實,手指關節奇大,手心更是老繭縱橫。
她認得,這正是鐵穿甲的手臂,可他人呢?人又去了哪了?
地上隻有血跡和手臂,在沒有其他任何物事,血跡在這裏淌了大片,然後一直伸向遠方。
雪雁心頭焦急如焚,他的身形電射般飄出,順著那伸向遠方的血跡縱去。
從血跡及現場可看的分明,鐵穿甲業已被斬下一臂,然後迅速逃走,而敵手就在後麵緊追不舍。
鐵穿甲不是敵人的對手,又斷了手臂,淌了這麼多血,他又能逃到哪裏去?逃不遠就會被追上殺死。
雪雁急得額頭上冷汗直淌,她的身形電射般縱躍,奇快無比。
順著血跡跟出二三裏路,然後是一片雜草地,七零八落的雜草,竟掩飾了血跡的方向。
哦?人到哪了去了?他們到了哪裏?
雪雁急得直跺腳,心說冷飛雪呀,你幹嘛如此衝動,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痛下殺手?
前麵現出了一片樹林,等她縱入樹林後,忽然又發現了血跡,她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在大片的血跡中,竟有一人倒在那裏,是個出家的僧人。
雪雁來到他麵前,終於認出了他是誰。
原來倒在血泊中的乃是少林寺羅漢堂首座空性大師。
雪雁急忙把老和尚扶起來,探他胸口,發現他的心髒還在跳動。
雪雁從後心給他輸入真力,漸漸地,空性大師蘇醒過來。
大師已氣若遊絲,奄奄一息,他的口中還不停的往外吐血,他慢慢地抬起手來,鬆開緊握的拳頭,在他掌中赫然竟有一柄三寸七分長的小飛刀。
空性大師拚盡最後一絲殘存氣力,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金------蛇郎--------"。然後他就倒了下去。
雪雁呆若木雞,金蛇郎君竟突然間出現了,還殺死了空性大師,這又是為什麼?為什麼?鐵穿甲與冷飛雪呢?
雪雁又痛心又傷心,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金蛇郎君殺死了空性大師,她也不原相信這是事實,可明明空性大師親口說出了他的名字,還能有錯?
雪雁禁不住眼淚淌了下來,她想到了以後的結局,金蛇郎君已與她父親、爺爺從此成為了仇敵,父親和爺爺豈能放過他?
雪雁也沒顧得上掩埋空性大師的死屍,便縱身向樹林深處撲去,她要去找尋金蛇郎君,質問他為什麼要殺人?
她的淚水就象斷線的珍珠般灑落,灑在她雪白的衣裙上,灑在她雪白的麵頰上。
"金蛇郎君,金蛇郎君"她口中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也不知是愛是恨?金蛇郎君身上似乎有種特別的魔力,深深地迷住了她。她認為他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浪子無根,芳草懷情,金蛇郎君豈會知道她此時的心境?
茫茫滄海,令人肝腸寸斷的天涯路,為何總也不見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