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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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萬裏空曠,天涯無限。
雪連著天,白雪映射陽光照耀長空,更顯得天空的寂寞與空洞。天空似乎是蒼白色的,蒼白的甚至讓人能感覺到一種淒涼感。
嚴酷的寒冬已將逝去,它帶給人們的隻是不幸與殘酷。也許,當它消逝後,美麗的春天或許會帶給人們快樂與溫馨。
寒冬還未過去,天空依然寂寞,在地似乎也因孤獨而消沉了下去。
而人呢?
冷飛雪凝視著遠方,那雙空洞的眼睛裏似乎隱藏著數不盡的憂愁與痛苦。
他低頭看著腰裏的刀,眼睛裏竟充滿了怨毒與仇恨之意。
他並不是個殺人狂,但仇恨卻一直在慫恿他去殺人,他這一生豈非本身就處於仇恨中?他豈非正是因為仇恨才生活於這個世界?他討厭這個現實的世界,現實對他來說永遠都是殘酷的,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個醉魂堂的小鎮,已因死人而變的冷冷清清,長街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快樂與歡暢,非常熱鬧的小鎮,此時卻一片死氣沉沉。
冷飛雪輕撫著刀柄,臉上現出痛苦之色,他的心充滿了衝突與矛盾。
生命是什麼?死亡是什麼?也許他都不懂,他隻懂得仇恨。
他的身軀似乎在微微顫抖,他已不能再等,他已受夠了等待的折磨。他複仇已絕不再等,他殺人也絕不再等。
他緊握著刀柄,眼中的光茫像是火焰般在燃燒,他的身上也突然產生了一種淩厲的殺氣,可怕而又無情,他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喉嚨中發出陣陣低沉的吼聲。
他邁步向醉魂堂走去,可他明知笑天涯已不在醉魂堂,他還到醉魂堂幹嗎?
隻有一種理由可以解釋,那就是他要殺紅七星與花滿天。
他的腳步沉重而又急躁,他生怕失卻了失人的機會,此時隻有殺人才可以讓他發泄,讓他那顆煩燥的心平靜。
他已到了醉魂堂門外,他抬頭望著這棟古老的大樓,眼中忽然現出了一片迷惘之色。
他沒再猶豫,伸手便去推門。
就在他手掌要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突然門被撞碎,門內閃電般刺出一條長槍,二尺八長的槍苗子,毒蛇般刺向冷飛雪的咽喉。
這一招偷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誰也不會想到刺客竟會從門內閃電般向他發招,而且這一槍又奇快無比。
冷飛雪一聲清嘯,身子倒縱而出。
與此同時,門內那人也已竄出,他的槍也已再次刺出,迅如閃電,快似奔雷。他大槍擺動,猶如一條混江神龍,槍尖一顫,滿天飛花。他向冷飛雪刺出一槍,同時遍點他十三處大穴,槍尖刺出一片槍花,就像江海中的一片飛浪。
而冷飛雪呢?他的身形就像一條海浪中的遊魚般,快速靈活地穿梭於飛浪似的槍花中,竄,蹦,跳,躍,他的身法奇快,而且也輕靈敏捷。
那人一口氣已向他刺出了三十六槍,但卻連他的衣服邊也沒掛上。那人暴怒,喊聲如雷,一條大槍被他舞動的像個巨大的車輪,翻滾飛旋。
冷飛雪突然出手,竟然一下抓住了那人的槍杆。
那人大吃一驚,突然他一擰槍尾,竟從槍杆中拽出一支細細的峨嵋刺,閃電般刺向冷飛雪的前心。
寒光一閃,峨嵋刺已刺到了他的胸前。
冷飛雪突然拔刀,刀光一閃,他的刀也已出鞘。
閃電也沒有他刀光的淩厲,可怕。
那人的峨嵋刺傾刻間就要刺穿冷飛雪的胸膛了,但他突然看見那一閃刀光,緊跟著冷飛雪的人就不見了。
冷飛雪突然揮刀,刀光一閃,已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所有的聲音突然全部停頓,所有的動作也都突然停頓。
那人瞪著死魚般突出的眼睛,看著冷飛雪,眼睛裏充滿了驚訝,恐懼,悲哀和懷疑。
他始終不信冷飛雪的刀竟如此快。
他的臉開始變得扭曲,身子也在變得僵直。他倒了下去,鮮血雨點般濺出,落在他自己身上。
冷飛雪的刀已入鞘,刀上還帶著血,他的臉色更蒼白,幾乎已接近透明。
第二節
冷飛雪殺了刺殺他那人,他的目光又轉向了醉魂堂的大門。
那根本已不再算是門了,因為木門已整個兒被撞碎了。殘破的門內,冷冷清清地不見一個人。
冷飛雪邁步進門,但就在他前腿進去後腿還在門外時,突然頭頂有人輕聲奸笑,與此同時,頭頂那人已出劍,劍鋒雪亮,劍光如虹,劍尖衝下,直插向冷飛雪的頂門。
劍勢剛猛淩厲,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似烏龍擺尾,翻滾逞雄。
好一招淩厲的劍法,冷飛雪心頭一驚,急忙向斜刺裏竄出。
斜刺裏是門框,他的身體就貼到了門框上。
劍鋒刺穿了他的衣襟,劃著他的皮肉而過,他甚至能感覺到劍鋒的冰涼,甚至有種破腹開膛的感覺。
他根本沒有拔刀的機會,他隻能迅速用刀鞘往外橫擊,去磕敵人的劍鋒。
那人已落到地上,他是大頭衝下落下來的,他用左手手掌一擊門檻,身子倒拔而起,同時反手回劍刺冷飛雪的小腹,這一劍是從下往上斜刺出的,非常毒辣的一劍,又迅雷不及掩耳,劍尖幾乎已刺破冷飛雪的小腹衣服。劍鋒的寒氣已透入他小腹。
冷飛雪打了一個冷顫,舌尖頂住上牙膛,丹田倒提一口真力,身子沿著門框滑起,同時雙腿叉開,去避刺來那一劍。
那人的劍再次向上撩,斬向了冷飛雪的褲襠,這一劍好像比剛才那一劍更狠,更毒,也更快。
冷飛雪此時身子已淩空,頭頂幾乎已碰到了門的上檻。
劍鋒轉瞬即到,劍光已罩向了冷飛雪。
冷飛雪突然拋出刀鞘,擊向劍鋒,同時他的刀也已出鞘,刀光閃爍,已斬向那人。
那人的頭衝下,腳在上,他是用一隻手掌撐著身子,倒立在門檻上。
冷飛雪的刀光已劈向了他,刀鋒劃出一道閃電,寒光閃爍,寒氣逼人。
刺客真不含糊,身形迅如閃電,倒縱而出,然後再淩空翻身,已站立在屋中央,距冷飛雪有兩丈遠的距離。
冷飛雪也飄身落進屋內,站在那人的對麵,此時他已看清了來人,正是一劍飄紅紅七星。
冷飛雪怒視著紅七星,聲音都似因忿怒而嘶啞,他低吼道:“你手裏還有劍,你為什麼不再動手?難道你隻有在偷襲時才敢殺人?”
紅七星凝視著手中的劍,喃喃自語道:“我的確應該殺了你,免得你再去殺人,你遲早也會來找我們複仇的,我忍夠了多年來的痛苦與折磨,今日終於到了可解決的時候。”
他突然揮動手中的劍,劍光散出一道光華。
他的劍法輕巧,靈敏,狠辣,準確。
他出手的部位奇特,劍招的變化奇秘詭異而又迅速。
一劍飄紅是江湖中最負盛名的幾位劍客之一,他的名聲絕不是騙來的。江湖奇人不老書生作後兵器譜,把他的劍列為第六十三位。他號稱一劍飄紅,對付敵人也很少出過第二招,但今日他對付冷飛雪時,卻一連氣出了三招而且每招都是他生平最得意的絕命劍,這令他很吃驚。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場血戰,月光,刀光,血光,交織在一處,他連刺七七四十九劍,卻連連落空。而今日的冷飛雪,正像是當年的冷嚴。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恐懼,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
輕靈美妙的劍光灑出去,美麗而輝煌,就像燦爛的陽光下灑下一朵金蓮。
冷飛雪的刀光也已湧起。
刀光和劍光突然交織在一處,濤濤如瑞雪,滾滾賽烏雲。
眨眼之間,他們已各自向對方遞出了十幾招。
刀光愈來愈盛,幾乎逼得紅七星喘不過氣來,他的汗也順著額頭淌了下來。
是冷汗。
這柄刀就是魔刀,是用活人的鮮血浸出來的,生飲活人之血。
紅七星越來越恐懼,劍法也開始散亂。
他突然狂吼一聲,長劍猛揮,削向冷飛雪的刀鋒。
冷飛雪冷笑一聲,帶著一絲殘酷的譏誚。
刀光卷住了劍光,劍光在刀光的籠罩下,突然消失。
刀光湧起,洶湧般撲向紅七星。
紅七星猛地提氣,身子斜刺裏倒縱而出,就像一支離弦的快箭。
等他落地時,他也看見了眼前血紅的一片,血雨四濺。
地上落下一條臂膀,手裏還緊握著一柄鋒光四射的長劍。
紅七星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缺少了一件物事,等他低頭時,他就看見了自己已殘缺的身體。
一條右臂被齊肩斬了下去。
他竟似忘記了痛苦,站在那裏動也沒動一下,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冷飛雪。
刀還沒有入鞘,刀鋒上還有血跡,刀尖上正在往下滴血。
血滴到地上,立刻變成殷紅的一片。
這是活人的鮮血。
那柄刀,也正是一柄飲血的魔刀。
第三節
紅七星的身子已抖作了一團,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控製著自己。
冷飛雪凝視著他,用一種非常冷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十五年前,你是否也參加了那次圍殺冷嚴的行動?”
紅七星慘笑道:“是,我參加了,我還和他一場血戰,我連刺了七七四十九劍,但卻無一劍刺中他。”
紅七星似乎又陷入了當年的血戰中,他的麵容上充滿了恐懼之色。
冷飛雪急問:“那另外的七人是誰?”
紅七星道:“你真的想知道?”
冷飛雪使勁點了點頭。
紅七星道:“好,那我告訴你,你可以馬上去殺了他們。”
他凝視著遠方,似乎在努力地想著,但他突然身子一震,七竅出血,摔倒在地。
太突然了,冷飛雪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死去。
後麵突然傳來痛哭的聲音,是紅粉在哭。
她痛哭,咒罵,將世界上所有惡毒的語言全罵了出來。
冷飛雪似乎聽不見,他整個人都好像已麻木。
他的手還是緊握著他的刀,刀鋒閃著光,駭人的寒光。
天已近黃昏,天色也陰暗了許多。
紅粉頭發已披散,瘋狂般嘶喊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難道你砍掉了他一條胳膊還不夠嗎?”
冷飛雪看著她,好似不認識他,但他終於還是說了一句:“你是他什麼人?是他的女人?”
紅粉嘶吼道:“他是我丈夫,你卻殺了他,你幹脆把我也殺掉算了。”
她痛哭,痛罵,但痛哭和咒罵是殺不死冷飛雪的。
她忽然用力咬住嘴唇,哭聲立刻停止,嘴唇已被她咬出了血,但她卻不理不顧。她將頭上的發釵拔下,重重摔在地上,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挺起了胸,大步走向冷飛雪。
她是個很成熟的女人,也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她的身材也絕對是世上美人中一流的。她的曲線凹凸有形,體現了女人魔鬼般迷人的身段。
但冷飛雪卻並沒有注意這個,他已把目光轉向了一邊。
紅粉挺胸來到他麵前,用那雙哭得已紅腫的眼睛瞪著他,忽然道:“你滿意了吧,你最好把我們全殺光,把這裏的人也全殺光,否則他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冷飛雪咬著嘴唇,沉默。
紅粉忽然目現殺氣,一反手,手中竟已握了柄明晃晃的匕首,匕首已向冷飛雪肋下狠狠刺了過去。
冷飛雪突然伸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紅粉眼中忽然現出了一片溫存之意,臉蛋也已紅暈,她的身子也已倒向了冷飛雪的懷中。
但冷飛雪卻突然感覺到有一種殺氣襲向了他,他腦筋電轉,馬上想到了飛天蝙蝠的死和紅七星的死。
他的身子已縱起,寒光從他腳下飛過,對麵的牆上,立刻多了三枚慘碧色的細針。
紅粉閃電般向門外撲去,想奪門而逃。
但冷飛雪的刀已到了她背後,他用刀背輕磕了她背後一下,她就馬上倒在了地上。
冷飛雪用刀鋒指著她,厲聲道:“你到底是誰?飛天蝙蝠和紅七星是不是你殺的?”
紅粉慘笑,但慘笑中帶了種說不出的譏誚與嘲諷:“他們是我殺的,因為有人不想讓你知道那另外七人是誰,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說完了,突然口中噴出一股鮮血,倒地身亡。
她是咬舌自盡的。
冷飛雪看著地上的屍體,歎息了一聲,然後把自己的刀鞘撿回,還刀入鞘。
醉魂堂已再沒有別人,所有的人都已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滿天哪裏去了?笑天涯去了哪裏?那些請來的客人們又都去了哪裏?
醉魂堂忽然燃起了大火,一夜之間,竟將整座大樓夷為平地。
冷飛雪再來時,醉魂堂已化為一堆廢墟。
多麼風光,多麼輝煌,多麼令人羨慕的醉魂堂。
曾幾何時,醉魂堂已成了人們遺忘的記憶?已成了仇恨與歲月的犧牲品?已成了塵埃的信息之處?
月色的星空下,群星座座,繁星似乎在微笑。
自古以來,最殘忍,最有效,最可怕,最原始地結束生命,豈非正是人類本身?
人殺人,人殺萬物,豈非正是最迅速的一種?
夜空清澈,星辰閃爍,一輪彎月斜掛在遙遠的天邊。
冷飛雪凝望著遠方,那雙寂寞而空洞的眼睛裏閃爍著某種神秘的光輝。
他在等什麼?
難道他在等待下一次的拔刀?
拔刀,拔也,無數次的拔刀,他已拔刀十五年,拔刀已不下數萬次,他要拔刀到何時為止?難道他就這樣一直拔下去?
他輕撫著刀柄,心中似乎充滿了數不盡的憂傷與痛苦。
第四節
暮色蒼茫,遠山是青灰色的,天地間仿佛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惆悵蕭索之意。
一位老人孤獨地站在楓林中,他的眼睛和遠山一樣蒼涼,迷惘,蕭索。
寒冷的冬季已逝去,迎來的是快樂的新春,春光明媚,照亮了每一個人的心房。
但這位老人卻依然惆悵,憂傷。他背負著雙手,靜靜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眺望著遠山,他的人卻似比遠山更遙遠,似已脫離了這個世界。
最後一抹夕陽,淡淡地照在他臉上,他臉上的皺紋又多又深,每一條皺紋中,都仿佛藏著數不盡的辛酸往事,痛苦與憂傷。
也許,他已真的老了,但他的腰板卻依然拔的筆直,身子骨仍然潛伏著一種可怕的力量。
他雖然並不高大,並不魁偉,但卻有種嚴肅,令人不由自主地對他生出一種敬畏之意。
他身後忽然又出現了一條人影,來人看著他,忽然道:“紅七星已被冷飛雪殺了,還有紅粉。”
笑天涯道:“我已知道了。”
來人道:“你知道的真不少。”
笑天涯道:“你知道的也不少。”
來人神秘地一笑,道:“你此時是不是很想殺了他?”
笑天涯苦笑道:“如果我殺了他,那你的計劃豈不是全部落空了嗎?”
來人道:“不止我的計劃,陰陽教主的計劃也會全部落空。”
笑天涯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來人果然繼續道:“陰陽書生有圖謀江湖武林的野心,而金逐流在二十年前就已號稱武林天下第一劍,陰陽書生也絕不敢輕易動他,所以人隻有讓別人去動他,以至兩敗俱傷,他從中漁利。他利用冷飛雪去複仇,但當冷飛雪遇強敵時,金蛇郎君就會不顧一切地去保全他,而那強敵一定會是金逐流或是柳悅清。”
笑天涯忽然道:“為什麼你認為金逐流或柳悅清會出麵?”
來人道:“因為當冷飛雪殺了玉鷹時,他們就一定會來為她複仇,金蛇郎君就一定也會出麵。”
笑天涯道:“如果冷飛雪不殺玉鷹呢?”
來人道:“不會的,他一定會殺玉鷹,因為玉鷹同樣想殺他,他若不殺玉鷹,他就一定會被玉鷹所殺。”
笑天涯道:“你認為金蛇郎君鬥得過金逐流嗎?”
來人道:“不論鬥過鬥不過,他都一定會去鬥,因為他已別無選擇,他已失去他的情人,他絕不願意再失去他的兒子。”
笑天涯道:“不論他們如何去鬥,你始終都會從中漁利,因為你始終都是處於優勢的。”
來人微笑。
春風吹過,他的額頭散發被吹起,他的臉孔白淨而清秀,他是個很年輕很英俊的少年。
第五節
雪雁是個很美麗很可愛的女孩,她也是個很開朗很自在的女孩,可她今日卻已在原地呆站了兩個多時辰。
對她來說,此時這世界已是空的,因為金蛇郎君已不在她身邊。
她本來以為他會再多呆幾天的,她從來也沒有想過他竟會突然離去。
她才十九歲,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但她生命中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卻是個比她大著一倍的中年男人。她也想不明白她竟會突然喜歡他,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他本就不該去救他的,因為她姐姐玉鷹一直就想殺了他。
她救了他,又喜歡上了他,她甚至想一直留在他身邊,甚至留在他身邊一生。她已打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他,甚至包括她的身體,可他卻偏偏走了,偏偏離開了他。
他的劍傷還沒有複原,如果有人要刺殺他,如果刺殺他的人是個江湖一流高手,那他是否還能抵擋?
有很多人要殺他,包括姐姐玉鷹,如果他真的被殺了呢?
雪雁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的一顆心已完全奉獻給了金蛇郎君。
她臉上忽然現出了一片紅暈,她想起了那天她救他時,一直都是把他抱在自己懷裏的。他本已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甚至都已僵直,沒了呼吸。她為了給他溫暖,便一直把他抱在懷裏,緊緊地抱著。他的牙關已咬緊,給他喂藥時,是她用嘴給他喂進去的,她甚至幫他呼吸,給他做飯,洗衣,甚至扶他去茅廁。這一切,隻因為她愛他,她願為他付出一切。可他又為她付出了什麼?他真的也願意為她付出嗎?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想他,愛他,能再一次再到他。
她愛他愛的很深,她的心也很純,她絕不是那種低賤的女人。
即使天下間所有的女人都低賤,那她也絕對會是天下間所有低賤女人之外的一個女人。
雪雁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她忽然發現自己長得很美,身材也長得很美,這還是她自長這麼大第一次認為自己很美。
她確實是個讓男人一見著迷的女孩,她雖然沒有成熟女人的豐滿,但她卻有一份少女獨有的天真,那是成熟女人絕對不會擁有的。
她的身影倒映在水中,纖細而苗條,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降落在湖邊。
她忽然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她決定去找金蛇郎君,她要把自己的一生送給他。
她也相信他絕不會拒絕。
因為世上絕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一個美豔少女的。
何況他本身也是個男人,一個孤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