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他們可能還沒走遠。”阿良扯著徐諾的袖子，“老徐，就算你要報仇，也不是現在啊！”
    徐諾跪在於峰屍體旁邊，隻是默默的發呆。過了好半晌，他才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阿良，我想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我想把於峰帶回大陸。”
    阿良瞪大了眼睛：“你真是瘋了！他是死人啊，你以為可以像寵物一樣托運阿。”
    “所以才要拜托你。我不希望他死在他鄉，更無法回去安葬。”徐諾用手指撫過於峰的臉頰，“無論他是生是死，我都要給他家人一個交代。”
    在這個夜晚，大嶴山的山腳下，緩緩移動著兩個人，背上還有一個永遠都不會活起來的生命。
    “徐總，現在上海好多老客戶都開始轉向其他策劃公司了，下麵的員工也開始紛紛議論，我們這邊的人有點吃緊阿。您什麼時候能回來一趟，穩定一下軍心啊。”在電話裏，私人秘書秦海著急的說。
    徐諾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淡下去了：“小秦，上海我暫時回不去了。你讓財務部把賬麵都結算一下，給我發一份電子明細單。公司如果有誰要離開，也不要阻攔。老客戶方麵你讓公關部經理安撫一下，拉不回來的也不要強求。其他的事情等我看過公司財務後在決定。”
    “可是徐總，上海這邊不可以放棄阿，這是我們的根基啊，何況還有那麼多董事……”秦海在電話那頭聽出了徐諾已萌生退意，不顧一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捏著話筒的手因激動而指節發白，可聲音依然鎮定：“小秦，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想再由著董事們了。我現在不能對他們做出任何解釋，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掛斷了電話，徐諾重新帶上了墨鏡，匆匆穿過馬路，上了一輛黑色的本田。
    “跑這麼遠，就為了打一個電話。老徐，你說你這不是找麻煩嘛？”阿良撇了撇嘴，“要我說，在這裏的殯儀館火化也是一樣的……”
    徐諾明白自己的心思誰也無法明白，甚至連自己也無法理解，於是隻能閉上眼，靠在椅背上。
    “老公，你把我的眉筆弄哪裏去了？”小蓓慌慌張張的從衛生間跑出來，手裏還攥著粉撲。
    翔子在心裏輕聲歎了一口氣：女人，都是愛美的動物。
    “問你話呢，怎麼又愣神。”小蓓把上半身靠在翔子身上，她已經不是很在意老公偶爾的愣神了。一個天天晚上六點回家，陪自己吃飯、看電視、做愛做的事情的男人，還能有多少機會出軌呢？
    翔子轉身看著這個美目笑顏的姑娘，不對，應該是已婚婦女。眼眉之間還沒有普通女人那種跋扈，心裏略感安慰。“去媽家，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哼！正是因為要去你媽那裏，才更要認真打扮打扮，我可不能當個邋遢媳婦。”小蓓仰著脖子去找眉筆了。留下翔子一個人在沙發上傻坐著，環顧四周，好幾摞看過的報紙占著一半的沙發，一些小零食袋子散落在茶幾的各個角落。
    “歸根結底還是我太懶了！”翔子拍拍屁股站起來，重複著每天的清掃工作。
    “老公，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小蓓興高采烈的從臥室跑出來。“哎呀，你先別掃了，等今晚回來再收拾嘛！快看看我。”
    翔子隻得抬眼細細端詳，給小蓓的衣服做評價可來不得半天馬虎。前幾次因為評價時間太短、評語太模糊，遭到了小蓓嚴厲的批評和秋雨般的淚水。這次一定要長記性。
    “我覺得這個裙子有點短了，爸爸和媽媽都挺傳統，要不你換一條？”翔子在開口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窩囊，什麼時候一個大老爺們也成了“氣管炎”了。
    “換就換！每次買了新衣服都要看他們的臉色！真夠了。”小蓓小聲嘟囔了一句，轉身回屋的同時，又捎帶著說：“把你身上那件襯衣也換了昂，免得讓你媽說我不給你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