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姐，稿子寫好了，我放在編輯係統裏了。照片傳不進去，我存在工作郵件裏了。”早上7點多，恬歌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了小美的辦公桌上。
    麵前的化妝鏡告訴她，必須馬上離開辦公室，因為發紅的腫眼泡泄漏了一夜的秘密。
    恬歌沒有去吃早飯，她圍好圍巾去了棧橋，清晨的海風很冷，吹上去好像整個臉蛋在接受手術一般。
    海邊的人很少，恬歌挑了一個頭頂有白架子的長凳坐下，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就在海邊玩，還在這長凳邊拍了不少照片，當時是夏天，滿架子上都是綠色的藤纏繞著。而現在隻剩下枯黃的枝幹。
    “哎，為什麼要有冬天呢？”恬歌坐了一會，雙腳已經木了。她想站起來，隻能用手抓著架子，慢慢起立。
    手機這時候響了，恬歌一邊踱著腳一邊在包裏摸索著。手機上顯示的是媽媽的手機號。“媽媽怎麼會這麼早給我來電話？”
    “喂，恬歌，是媽媽啊。早飯吃了沒有？”媽媽的聲音很遙遠，卻很溫暖。
    “已經吃了，一個雞蛋，一碗稀飯。”恬歌不想讓媽媽知道自己已經戒掉了早飯，隻能憑印象說出以前經常在家吃的一些早點。
    電話那頭媽媽開口了：“你爸爸去黃島你舅爺爺家了。我就趕緊給你打個電話，過幾天你姥爺生日，你回來吧？”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恬歌聽出媽媽非常希望自己回去，自從初三去過一次姥姥家，再也沒有回去過。
    “我知道，盡量回去吧！要不要給姥爺買什麼禮物？”恬歌不想把時間說死，如果真的回不去，就送個東西。
    “什麼都不用帶，這次說好了在飯店過。你自己回來就行了，禮物我就買了。”媽媽知道恬歌一個月的工資有多少，故意不讓她買東西。“正月二十八，下個星期天，別忘了阿。”
    “我知道了，我該上班了。”聽著媽媽期待的聲音，恬歌很想哭，她突然覺得從家裏搬出來是很不明智的。
    八點半，恬歌回到雜誌社，眼睛消腫了很多，同事們見到她都打招呼，還以為她剛從家裏來。小美吃著餅幹，喝了一口咖啡對恬歌笑：“稿子我看了，片子拍得也不錯。改天請你吃飯哈。”
    恬歌沒有接茬，笑著回到自己座位上，她知道有些時候辦公室語言很奇特，客套話和微笑的麵具是辦公室“生存法則”裏必需的。
    “有誰知道我在單位當了一夜的保安？”例會上，恬歌沒有聽主任講選題，而是很認真地在筆記本上畫小人兒。有哭的，有笑的，還有愁眉苦臉的。
    “恬歌，你有沒有什麼選題？”主任注意到她今天有些奇怪。
    “我？”恬歌猛地從小人兒的世界裏回到會議室，“是不是可以做一個兩地分居戀人的情感故事？”
    蒙吧！恬歌在心裏為自己祈禱，同時快速把筆記本翻過去一頁，如果被主任看到滿本子的小人兒，估計今天就要挨罵了。
    “好！這個題目不錯，特別是現在剛過完年，快畢業的學生都要找工作，這個問題肯定要考慮。”主任笑眯眯地給恬歌派了任務，“去高校看看，另外找幾個兩地分居的。記住！一定用人物和細節說話！”
    恬歌點了點頭，還用找別人？？自己的細節就一大堆了。
    回到辦公室坐下，恬歌的手機響了，是房東打來的，告訴她下午三點到火車站，可以去給她開門了。
    “謝謝您拉！一定要請您吃飯，太麻煩您了。”掛了電話，恬歌把笑容收回心裏，她感覺說句話都很吃力了。
    QQ上阿魚的頭像是亮的，恬歌一下子興奮起來。“親愛的，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嗬嗬，想我了麼？我在導師家裏，幫他整理一些材料呢。一會跟你好好聊聊，小心肝兒。”阿魚的一句話就把恬歌迷暈了，她幸福地開始給駐青高校打電話，都沒發現自己的臉上一直都有梨渦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