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疼得厲害，怎麼辦？”恬歌啞著嗓子，給好友楊楊打著電話，翻遍了手機裏的電話本，恬歌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一個人可以傾訴衷腸，好在還有一個楊楊。
    可電話那頭卻潑來了冷水，“不是吧？大姐，你打長途就為了讓我告訴你怎麼治嗓子疼？qq上說不行？”電話那段傳來很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
    恬歌的耳朵很靈敏：“你怎麼了？”
    “拜托你看一下表，我在做飯哪！”楊楊似乎有些手忙腳亂，電話裏的聲音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恬歌的眼睛閃了一下，睫毛擋住了她心中的秘密：“嗬嗬，忘了，你還得給親愛的嶺嶺做晚飯。不好意思了昂。”恬歌的笑聲很快地把那種尷尬掩飾過去了，“我掛了，你好好做愛心晚餐吧。”
    在掛電話之前，楊楊叮嚀了一句：“多喝水，就你這小身體，還不老實呆在家裏，搬出來自己住什麼啊。窮折騰，晚上qq說吧！”
    恬歌輕輕把電話扣上，剛塗過指甲油的手指從手機蓋上滑過，輕柔地好像在撫摸孩子的臉頰。眨眨眼睛，淚也滑下來，跌碎在手機上。
    難道從家裏搬出來住真的是錯誤了麼？恬歌從小是個乖乖女，家、車站、學校三點一線，是去濟南上大學前的習慣。在濟南的四年裏，除了認識了讓媽媽不喜歡的男朋友阿魚之外，似乎一切都是順利的。
    是的，除了阿魚。
    兩年前，恬歌從濟南回青島找工作，為了爸爸媽媽，更多的是為了阿魚。最終選擇了《搜市》雜誌社，也是為了追趕上酷愛時尚的阿魚，雖然恬歌骨子裏永遠都是傳統的。
    可現在這個乖乖女，卻為了擺脫家裏的控製，勇敢地反抗了三個月，一個人搬出來住。為了三個月後，阿魚要回青島找工作，兩個人可以過幸福的甜蜜日子。
    而阿魚還在遙遠的北京，距離青島1000公裏的地方，為了最後的研究生論文答辯忙碌著。
    恬歌從床上站起來，邁了三步就走到了朝南的窗口，這個家實在太小了。10平米的屋子，除了一張雙人床，一個電腦桌，一把椅子，就剩下了窗台上的那盆紅色仙人球。
    望著窗外的夕陽，恬歌突然很懷念學校的生活。阿魚會從宿舍打電話給自己，經常是一個小時，直到電話卡用光。
    “這家夥最近怎麼也不打電話了呢？”恬歌最近一個星期都在忙著收拾這間小屋子，卻很少收到阿魚的慰問。“研究生答辯可不是本科的時候，得認真準備。而且晚上還發了幾條短信呢。”恬歌為阿魚做出了回答。
    可不到一秒鍾，恬歌就反悔了，她迅速地撥了那串熟悉的號碼。010……僅響了一聲，恬歌就掛了，因為她想起自己的嗓子啞了，不能讓阿魚聽出來，“他會擔心的。”
    恬歌重新坐回床上，她不知道晚飯該吃什麼，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沒有胃口的。再懷念爸爸做的混湯麵也沒用，老爺子還在生氣，在她離開家的時候說過沒有這個女兒了。
    “沒有就沒有吧，我應該有自己的自由不是麼？”恬歌賭氣似的喝了杯子裏的半杯涼開水，三月的涼白開，透心涼啊。
    嗓子還是疼，咽唾沫也不行。恬歌歎了口氣，也許把扁桃體割了去，一切就會好起來了。可想起這是身上的一塊肉，恬歌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想起來主任要的那篇“小鳥依人”的稿子，恬歌揉了揉太陽穴，拖過椅子，打開電腦，不吃晚飯也得把房租錢掙出來。
    電腦還是媽媽塞給她的，嗬嗬，再生氣，也是自己的媽媽，怕女兒在外麵吃苦的媽媽。開機畫麵是恬歌和阿魚在香山的合影，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恬歌隻能放香山的背景圖，現在可以隨心所欲了。
    “自由就是好啊！”恬歌大喊了一聲，立刻覺得嗓子撕裂了。自由，總要付出代價的，也許就是健康流失、沒有晚餐。
    把msn的簽名改成“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沒過三秒，恬歌就覺得這樣會很沒麵子，於是乎又改成了“幸福的自由”。臉麵，恬歌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