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雲娘，渾身的血。
    “讓開！”
    他們果然不聽。我伸出手去，握住其中一把刀，一折，斷了，他傻了，所有人都傻了。我把斷下來的刀尖刺進他的胸膛。  
    沾滿鮮血，一片猩紅。我在不由自主地發抖，寒意一陣陣，卻又說不出的暢快淋漓。殺戮，殺戮，殺戮。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伸出舌頭輕輕吮掉指尖的鮮血，滿嘴的腥氣。好惡心，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怎麼會這樣做？
  
    “快，快殺了她啊！！你們不殺了她，她就會殺了你們！！！”
  
    那太監驚恐的叫喊著，穿黃袍的人倒是鎮定的站在不遠處的大門旁。這不正是所謂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哈哈……”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為什麼還笑得出來，我隻知道，手心冒出癢癢的感覺，連指甲都興奮得似乎長長了好多。我想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一定很醜，雲娘一定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的。可是，可是眼睛裏雲娘的血在灼燒，好痛。禦林軍在靠近，層層圍住我，他們的腳卻在發抖，他們在害怕，在害怕呢！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讓開！”
  
    循著聲音，一片血紅中，我看到衣著華貴的老婦人，推開旁人的阻擋，健步走向我。
  
    “太後，太後，危險啊！”
  
    死太監不敢靠近我，攔不住老婦人便退了開去。
  
    “母後，您這是......”
  
    老婦人亦將這九五至尊一把推開，繼續向我走來。
  
    “好了好了，好孩子，有哀家在，沒人會再傷害你。”
  
    老婦人邊說邊抱住了我，好溫暖。為什麼我不躲？為什麼我會相信她不會傷害我？或許是因為，在她眼中，我看到了與雲娘一樣的溫柔和疼愛。
  
    “你們給我聽好了，哀家不管她是蘭妃與誰生的孩子，皇上也好，四王爺也好，都是哀家的兒子，所以，這孩子，至少也是個郡主。你們誰膽敢動她，就是跟哀家過不去，哀家就跟誰拚命！”
  
    老婦人取出手絹，小心的擦拭我的眼睛。那片灼熱的紅色終於漸漸退去。禦林軍不敢再靠近，那太監在不甘心的向他的主子請示著什麼，但穿黃袍的人隻搖了搖頭。
  
    “乖，跟皇祖母回坤寧宮吧。”
  
    “皇祖母？”
  
    “嗯，皇祖母啊，孩子，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啊。”
  
    “可是，雲娘......”
  
    “哀家知道，這麼多年都是雲娘在照顧你。——來人，厚葬雲娘。——孩子，跟哀家走吧。”
  
    “皇祖母，淋兒，淋兒不想離開馨蘭軒。”
  
    “乖，今晚哀家要讓人把這兒好好收拾收拾，所以，今晚就跟哀家去坤寧宮吧。”
  
    “嗯。”
  
    我放開雲娘，老婦人牽起我走向門外的大轎。
  
    “母後，您真的要留下她？”
  
    “不錯，事實上，這麼多年哀家一直都知道雲娘在偷偷養她。本打算就這樣讓雲娘帶她出宮的，你卻......”
  
    “可是母後，她繼承了惡魔之血啊。”
  
    “那又如何，她剛剛殺的第一個人，不就是被你逼的麼！——回宮！”
  
    老婦人叫人打了水來，洗去了我身上的血腥，接著又換上了華麗的服飾。一屋子的人跪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唯恐一句不慎便丟了性命。慢慢閉上眼睛，躺在稱為皇祖母的老婦人身邊，安心起來。
  
    “淋兒，這名字是蘭妃起的？”
  
    “是，娘親看到經雨水洗滌後的竹林格外清新，蒼翠欲滴，便想到了這個淋字。”
  
    “是麼，真是好聽的名字，嗬嗬，時候不早了，淋兒乖，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