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癡郎君度錯苦用心 深情人無意傷摯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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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星星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越天望著天空中一輪圓月,明亮光潔,卻怎麼也觸碰不到。他覺得這似乎便是仲春的心,如此令人渴望,去怎樣也抓不住。
一件衣服輕柔的蓋到身上,淡淡的香氣令越天舒適不少。
“他怎樣?”
流蘇嘟著小嘴,生氣又擔心地道:“你說呢?”
越天急道:“好流蘇,莫要在跟我賣關子,我這一天,心亂得很,你快跟我說。”
流蘇道:“你這麼擔心他,怎麼不自己去瞧瞧?”
越天歎氣道:“你明知故問,他。。。他現在,還不恨死我了?”
流蘇道:“你現在知道心疼啦?那天硬要拉我出來,我不同意,你怎麼說的來著?”
越天黯然道:“我其實,實在不想傷他。但他。。。我最恨他,輕賤我的感情。這麼久,花這麼多工夫,難道隻能令他輕視我看不起我?”說到後來,又是氣憤,又是傷心。
流蘇知他傷心,也不再賣關子,歎了口氣道:“他什麼都好,就是這幾天,沒有說過一句話。”
越天怔怔地道:“流蘇,難道我真的錯了?”
流蘇道:“感情一事,孰是孰非,想來難說得很。但那天你在我麵前。。。實在是傷他太深。”
越天瞅著流蘇道:“那日我知他心裏有你,幾乎想把你殺掉!”
流蘇瞪眼道:“你敢!”
越天道:“我現在後悔得很,根本不應該讓你去水湖鎮,更不應該讓你去莫家。”
流蘇推了他一下道:“你現在跟我吃什麼幹醋?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哄你的小春兒吧。他這個人,向來認死理。這一關若是過不去,隻怕你以後要苦上一輩子。”
越天道:“唉。。。我自認智謀天下無雙,但唯獨對著他,什麼辦法也沒有,隻能做出不好的事情來。流蘇,這幾日辛苦你,好好幫我照顧他。”
流蘇笑道:“怎麼,不怕我把他拐走了麼?”
越天道:“流蘇,我剛才不過一時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現在。。。大概隻相信你了。你看好他。”
流蘇道:“他現在又怎會相信我?我便是騙他的第一人。隻不過我這人生來命賤,明知道人家不待見也還會湊上去。好啦,你也不要太擔心,我保證他平平安安的,行不?”
越天道:“流蘇,謝謝你!”
流蘇道:“嘖嘖,真是客氣。那個人,真有這麼好?”
越天低頭道:“等你遇到你那一個人,自然知道我的心思。”
流蘇撇嘴道:“要是這麼折騰人,我情願不要遇到。”
這日早上,小又早早地端了早餐過來,放在桌上,笑著道:“你快來吃吃看,這可是我琢磨了幾天才新做出來的玩意兒。”
仲春並不說話,隻慢慢走到桌邊,拿起筷子,慢慢吃著。
小又問道:“怎樣,好吃麼?”見仲春仍舊不發一言,不由得大為失望,嗔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冷麵冷心?我可是想了好幾個晚上,眼睛都紅了呢?”
“怎麼了?誰又惹我們小又生氣了?一大早就發脾氣?”流蘇笑吟吟地從外麵走進來,看了一眼默默不語的仲春,暗暗發愁,心道:“他這個樣子,隻怕要全好,困難得很。若是一輩子這樣,公子豈不是要陪他煩惱一輩子?”
流蘇拉住小又的手,哄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做的辛苦。姐姐那有個小香囊,奇香無比,是去年西域那個商人帶了來送給公子的,給了你啦。等下你到我房裏拿。”
小又喜道:“真的?那就多謝流蘇姐姐了!”便高高興興帶了其他丫頭下去了。
流蘇坐到仲春身邊,問道:“這幾日來,身上可還有什麼不舒服?”
仲春抬起頭,看著流蘇,仍舊不言不語。
流蘇拍拍胸口道:“你可別這麼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慌。”
仲春幾日來,第一次開口,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道:“我現在好得很,你知道為什麼麼?”
流蘇被他的說話的樣子嚇了一下,但不示弱,仰頭問道:“我不知道。為什麼?”
仲春露出一絲令人心慌的笑容,緩緩地道:“因為我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流蘇道:“哦?那倒是恭喜你了。我就怕你想不明白。你想明白什麼了?”
仲春道:“從一開始,你在墨織坊出現,到後來,說動我爹爹與我定親,定下絕塵崖的計謀,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是準備騙我過來的,是不是?”
流蘇讚道:“小子倒也不笨。不錯,的確都是費了不少心思。不過到墨織坊看你畫畫,卻是我自己的主意。因為我好奇得很,能令公子花這麼多心思的人,到底有怎樣的三頭六臂。”
仲春怒道:“你冒充白家小姐,難道他們家不知情?他們是不是已經遭了你們的毒手?”
流蘇笑道:“誰說我是冒充的啦?本人貨真價實,的的確確是白家的小姐白流蘇。”
仲春不無鄙夷地道:“白家也算武林世家,竟然甘心做人家鷹犬。”
流蘇道:“你說話真正難聽。什麼鷹犬?我爺爺本來就是藏雪山莊的護衛首領。我從小在藏雪山莊長大,公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仲春奇怪地看著她,道:“你喜歡越天,是不是?”
流蘇臉上一紅,嗔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他是公子,我是丫頭。他從小就對我好得很。”
仲春點頭道:“是了,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他從小對你好,你便要幫他來騙我。”
流蘇道:“你也不要把你自己說得那麼慘?這幾日公子難道對你不好?”
仲春道:“好,好得很哪。他。。。他。。。他氣我傷我,當真好得很!”
流蘇道:“那日他是做得過分了些。。。但他實在是因為愛你至深。。。”
仲春冷笑道:“隻怕不是吧?”
流蘇一呆,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仲春道:“你們既然能鼓動我爹爹出這等主意,當然知道了不少秘密。”
流蘇腦筋一轉,已然明白,問道:“你是說那長生不老藥的事麼?”
仲春道:“好,你敢承認就好。你們騙我來這裏,威逼利誘,百般折磨,不就是為了那藥方麼?”
流蘇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半晌,道:“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明白’了的?”
仲春冷笑道:“我孑然一身,若說還有什麼可以讓你們圖的,不就是那張藥方麼?”
流蘇氣道:“公子他對你一片情深,你。。。你。。。”
仲春道:“兩個男子,談何感情?說出來當真笑掉天下人的大牙。還是,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來哄麼?”
流蘇道:“兩個男子怎麼就不能談感情?那獨秋一葉和虞沙的故事,你不是親耳聽見的麼?”
仲春道:“誰又知道那些不是你們事先安排。。。。。。”
“說得好!”話未說完,越天渾厚的聲音陰陰傳來,仰天長笑。
流蘇從未見過他這樣,微覺害怕,出聲道:“公子。。。”
“今晚將他帶到地府來。我要好好審問他。”越天命令道。
流蘇驚道:“什麼?地府?公子,他身子才。。。”
“不必多說。我不是圖他的藥方麼?當然要大邢伺候,好好審問了。今晚帶他來!”不容置疑的語氣。
流蘇輕聲道了一聲“是”,看了仲春一眼,心道:這真是自找的!但若是真的傷他太重,隻怕公子心疼,傷得更重。這兩個人,當真是不折騰死人不罷休!
烏雲遮月,黑夜。
流蘇站在地府門口,心急如焚。小又勸道:“流蘇姐姐,你不要急。我看公子對他好得很,不會真得把他怎樣。”
流蘇歎道:“你不知道,公子這個人,向來心高氣傲。今天他說的話,真是傷了公子的心了。隻怕。。。隻怕不好。”
小又道:“其實說起來,的確是咱們公子騙得他,也難怪他生氣。”
流蘇瞪他一眼,道:“公子花這些心思,為的什麼,別人不知,咱們兩個難道還不知?他早上一番話,卻將公子的情意全部都抹煞了。就算我聽了,也是氣極。更何況公子。。。唉,怎麼偏偏就讓他聽見了。”
小又道:“就算這次不聽見,他每天說上幾遍,總有一天要給公子聽見的。”
流蘇道:“唉,我隻怕公子傷了他,心裏卻更不痛快。”
說到這裏,隻聽到裏麵喚道:“流蘇,小又,進來罷。”
流蘇邁了一步,忽得停住了,扯著小又袖子道:“還是你進去吧。我怕。。。我怕我不敢看。”
小又道:“流蘇姐姐,你平時膽子大得很,怎麼今日畏首畏尾起來?”
流蘇頓足道:“我不管了。反正你進去,出來跟我說!”
小又笑道:“好,我進去就我進去。你以後可不要再說自己膽子大。”說罷,轉身進了地府。
過的半個時辰,小又才從地府出來,麵色慘白。流蘇見她神色慌張,急問道:“怎麼樣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小又一把抓住流蘇的手,捂著胸口,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道:“流蘇姐姐,我再也不要進去了!以後還是你自己去吧。”
流蘇急道:“你先別哭,到底怎樣了?他。。。他是不是很慘?”
小又抽泣道:“我一進去,就看到地上全是奇奇怪怪的刑具,上麵還有血。。。”
流蘇驚道:“難道公子真的對他。。。”
小又又道:“我當時已經嚇傻了,公子喚了我好幾聲,我才聽見。到床上去照顧那莫公子。”
流蘇道:“他怎樣了?”
小又道:“他那個臉色,真正是白得嚇人,全無血色。下麵也流了血,身上也全是傷痕,青青紫紫的,雖是一小塊一小塊的,但看了都心疼。”
流蘇知道那是什麼,臉上一紅,問道:“那他可還無恙?”
小又道:“怎麼會無恙?我幫著料理的時候,看他都快沒氣了。可是公子馬上讓我拿了續命的靈藥來,好歹沒有性命之憂。現在也不知是睡下了還是暈過去了。反正我走的時候,他一動不動的,公子就抱著他躺著,臉埋在他頭發裏頭,也不說話,我就自己出來了。”
流蘇也垂下淚來,低泣道:“我就知道,這麼折騰他,他隻有自己心裏更不痛快。”
小又不住地道:“反正下次,我再也不要去了。你自己去吧。”
流蘇輕歎一聲道:“我隻希望再也不要有下一次。”
第二日清晨,流蘇剛起床,便聽到琪兒在外叫道:“流蘇姐姐,公子讓你去迷鏡湖邊呢,說是有事情找你。”
流蘇心道:“你倒好,自己逞了性子,又讓我收拾殘局麼?”應了一聲,匆忙拾掇了一下,便往湖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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