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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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蘭生前事
三年前,初塵奉皇命帶天巡視各郡縣,在回京時途經南君城(離京城還有千裏之遙)郊外時遇到遭遇搶匪的芝蘭一家。
崔芝蘭隨同父母帶著所有家當,欲搬遷上京城落戶。小有資產的崔家早被歹心的匪徒盯上,剛走到城郊就被搶匪攔截下來。搶匪的意圖很明顯,芝蘭的父母抵死不從,結果搶匪殺害了芝蘭的父母和隨行的家丁。
在那夥搶匪想染指芝蘭時,剛好被路過的初塵撞上。初塵救下了身心受創、萬念俱灰的芝蘭。那夥匪徒當然是難逃一劫,被初塵就地正法。初塵可憐芝蘭的身世遭遇,將她帶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後,芝蘭大病了一場。經過初塵細心的照料,芝蘭在一個月後才痊愈。在照顧芝蘭時,初塵隻是秉著救人救到底的心情來照顧她,卻沒想到,芝蘭在經過這麼大的變故後,初塵的細心嗬護給了她莫大的心靈安慰,漸漸的愛上了這個英俊瀟灑的王爺。
由於身份的懸殊,芝蘭隻敢把自己的愛意藏在心底。本來她以為她會一直這樣默默的呆在初塵的身邊一輩子,隻是這樣她也心滿意足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遇上那個人而改變一生。
那日,初塵答應要帶她去京郊遊玩,可是到約定時間初塵卻還沒有來她房間接她。心急之下,她找到了初塵的書房,推門而入時才發現有別人在場。那人就是——當今的皇上!
芝蘭本來就長得清麗可人,而且知書達禮、氣質幽雅。皇上見了很是欣賞,從此時常借故和芝蘭相處。初塵見了芝蘭並沒有表示態度,也就樂見其成,因為當時他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對一個女子用心思。
芝蘭是個可憐的女子,能跟了皇上也算是件好事。當時初塵心裏是這麼想的,他當芝蘭如妹妹,希望她可以幸福,而且喜歡她的人又是自己的皇兄,他當然是樂見這樁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來認為的喜事卻成了悲劇。
初堯向芝蘭提親之前,有事先問過初塵的意思。初塵隻說了一句,隻要芝蘭願意他沒意見。不久初堯就向芝蘭提親了。初塵心想芝蘭應該會很高興,可是提親當日,芝蘭卻哭著向他訴說,她並不喜歡皇上,她喜歡的人是初塵。芝蘭對他有好感,初塵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她居然會為了自己放棄皇上給她的榮華富貴。看她哭得肝腸寸斷,初塵心有不忍,隻得去勸說皇上取消這場婚事,沒想到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那是初塵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皇兄原來是這麼固執、深沉得可怕的一個人。初堯隻想得到他想要的,不管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屬於他。
結果,芝蘭還是奉旨進了皇宮。芝蘭進宮當晚就傳來她自殺的消息。
當他進宮時,看到的是芝蘭蒼白的臉,滿身是血,一把尖銳的匕首直插入她的心髒,可想她當時是多麼的決絕與無助。皇上也在當場,是他逼得芝蘭走上這條路。初塵把芝蘭的屍體送出皇宮為她安葬。
為芝蘭辦完後事,初塵請旨駐紮邊關。他永遠也忘不了芝蘭進宮當時那幽怨而悲切的眼神。為什麼當時他就沒想到她會做傻事,她的心裏一直那麼脆弱,一直把他當做最信任的人,可他卻沒能保護好她。他不能原諒自己,所以他選擇了放逐自己。
直到三年後,皇上招他回京選妃,他才遇到了他今生的珍愛——溫月昔。
因為芝蘭的事,他一直深怕皇上對月昔的看法,一直防著他。芝蘭對他來說是個遺憾,但月昔卻是他的全部,他不能失去她。所以他絕不會讓月昔做第二個芝蘭!而且月昔比芝蘭對他的意義更為重要。
\∴//∵\∴//∵\∴//∵\戀水靈之作\∴//∵\∴//∵\∴//∵\∴//
今天是初塵離京第十天。月昔整日苦著一張臉,隻有在見太後時,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任誰都看得出來月昔心情不佳。
這日,太後借口帶月昔到壽祥宮後花園走走。月昔有點心不在焉。
“月昔,月昔!”太後連叫了月昔兩聲,她仍沒反應。“月昔!”
“啊?什麼?”月昔這才恍然回神。
“唉,你這孩子,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叫你都沒聽到?”太後牽過月昔的手輕拍著,一臉慈祥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不悅。
“沒、沒想什麼。對不起!”月昔低著頭慚愧的說。心想,還好太後慈祥,不然她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哀家知道皇宮裏悶得慌,塵兒又不在你身邊,想他了吧?”太後釋然的笑著說。
“我……”月昔和太後說話一向是這樣自稱,太後沒有介意,也沒有人跟她說這樣是不對的。“初塵第一次離開我這麼久……我是很想他,也很擔心他的安危……”
“塵兒會平安歸來的!”太後安慰著她說,“不為別人,為了你,他也會平安無恙的回到你身邊的。”
“太後……”月昔好感動!沒想到太後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叫母後!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嘛,怎麼還記不住。”太後佯裝生氣的說。
“是,母後……”不是她記不住,是她叫不習慣。“母後難道不擔心初塵嗎?”
“當然擔心啦!他每次出征,哀家的心都跟著他去了,直到他回來才能放心這顆心。但是擔心又能怎麼樣,隻是多增加塵兒的負擔而已,所以哀家現在也想開了。隻是你們小倆口才新婚不久就分開,必然是會十分想念的。”
“我是很想他,不知道他何時會回來!”月昔愁眉不展,看得太後心疼歎息。
“別想那麼多。”太後帶著月昔在走廊盡頭的亭子裏坐下,“王府裏有沒有你想見的人?明日哀家派人去請他們進宮看你如何?”
“真的可以嗎?”說到這,她到是多日不見香珂和碧蘭她們。如果可以見她們,至少可以解解悶。
“當然。”太後笑著說。這會兒她突然靈光一現,有了個主意。
“謝謝母後!”月昔高興的謝恩。沒注意太後眼中別樣的神情。
“謝什麼!真要謝的話,就為哀家彈一曲如何?”太後是想借機轉移月昔的注意力,不想她老是沉浸在思念裏,如果想得生病了,她要如何向塵兒交待。
“可是……這裏沒琴。”月昔四下張望,都沒看到任何樂器。
“這好辦,讓人去拿來便是。”太後早有準備似的說。
“那好,我就顯醜了。”月昔微笑著說。
不一會兒,宮女就送上來了一把上好的黑木琴,放到了身邊的桌上。桌上燃著檀香,嫋嫋青煙可安心神。
月昔輕步移位,來到琴前坐下,輕扶琴弦,突然感觸良多。
“母後,我開始彈了。”月昔看了眼對麵的太後問。
“嗯。”太後喝口茶,輕聲應著。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卻上心頭……”
唱到此,淚水已經浸濕了月昔的雙眼。
“傻孩子,怎麼哭了?哀家讓你彈琴,可不是讓你唱這種相思曲的,唉,唱得哀家心並頭也怪難受的……”太後輕搖著頭歎息,拿手絹為月昔拭淚。“別哭了,讓塵兒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心疼的。”
“對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唱著就忍不住……”月昔邊抽咽邊說。
“哀家真是弄巧成拙!”太後暗暗自語。
月昔深吸口氣,穩定了情緒後,勉強露出了個微笑對太後說:“母後,明天真的可以讓王府的人進宮嗎?”
“當然,哀家怎麼會騙你,你想讓誰進宮?”太後笑著說。
“我想讓碧蘭她們進宮來陪我幾天,我好久沒練舞了。”也許她應該做點什麼來忘記想念初塵,不然她真的受不了這相思之苦。
“碧蘭是誰?”太後好似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疑惑的問。
“哦,碧蘭她們是王府的舞娘。”月昔微笑回答。
“舞娘?”太後有絲驚訝。她沒想到月昔想見的居然會是王府的舞娘。
“呃,我在京城沒有親戚朋友,在王府碧蘭她們和我一直處得很好,而且也是她們教我跳舞的。”月昔深怕太後不讓她們進宮,急忙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那好,明日派人去接她們來陪你。”太後釋然的笑說。
“謝謝太……”月昔謝語說到一半,發現又叫錯了,趕緊捂住嘴,瞄了眼太後,她正笑看著自己,“謝謝母後!”
“不用謝哀家,隻要你開開心心的,哀家才能向初塵交待,哀家也喜歡看你的笑臉。你一臉愁眉不展,哀家也心疼著了。要多想想開心的事,多笑,知道嗎?”太後慈愛的拉著月昔的手說。
“知道了。”月昔的眼眶又泛紅了,這次不是因為初塵,而是太後的慈愛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怎麼?不是才答應哀家要開開心心的,怎麼又紅了眼睛?”太後眉頭一下了皺了起來。
“我想起我……娘了…”月昔忍著沒掉淚,但聲音還是明顯的哽咽。
“原來是這樣。聽塵兒說過,你娘生你後不久就去世了。真是苦了你了。”太後憐惜的順了順月昔耳側的發絲。
“……嗯。”總不能說她媽還好好的活在現代吧。唉,也不知道爸媽他們怎麼樣了。月昔忍不住輕歎口氣。
“月兒,不要難過!看得出來初塵很愛你,哀家也會疼愛你的。你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太後安慰著她說。
“嗯,我會的,我和初塵也會好好孝順母後您。”月昔終於露出笑臉。想到和初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真的很幸福!讓她忘卻了現代的所有不開心的事。希望他早日平安歸來。
“隻要你們幸福快樂,就是對哀家最大的孝順。”太後也是平凡人,天下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了。
“是,我們會幸福的!”月昔滿懷信心的說。
隔日,太後如實把碧蘭她們接進宮來。從未進過皇宮的幾人,都興奮了好半天。
“王妃,我們好想你哦!”見到月昔後,碧蘭第一個發難。
“我也想你們啊,所以嘍,這不把你們接進宮來了。”月昔微笑的說,看到她們總算讓她暫時忘記對初塵的思念。
“王妃,你為什麼不在王府裏住而跑到皇宮來?皇宮裏雖然比較富麗堂皇,但總不比在王府自由。”碧蘭不解的問,這個問題她放在心裏好久了,總算有機會問了。
“這是王爺安排的,他說在皇宮裏比較安全。”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初塵為什麼讓她小心皇上,但初塵這麼做,總有他的想法,她隻要聽從便是。
“在王府就不安全嗎?”碧蘭不解的搔著頭,“王府是沒皇宮裏的禁衛多倒是真的。”
“這幾日,你們就在皇宮裏陪我,到時再和我一起回王府如何?”雖然她貴為王妃,但她還是有現代人文明的思想,所以她當然要爭取大家的意見。
“當然好啊。”其他人都還沒回答,碧蘭搶先說道。
“你們了?”月昔笑看了眼碧蘭,又看向其他人。
洛霓向前一步,向月昔微微躬身行禮才道:“隻要王妃願意,我們隨時侍奉左右。”
“我不是讓你們來侍候我的,我是讓你們來陪我的,在皇宮裏除了太後,我沒有認識的人,好悶!”月昔輕蹙眉小聲說。
“奴婢知道了。”洛霓微笑著說。
“這位是小霞,”月昔指著站在自己身後一步遠的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孩說:“她會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
月昔側身對小霞說:“你帶她們去安置一下,然後去回太後說人來了,讓她放心。”
“是。”小霞微福身行禮後對碧蘭她們說:“請跟我來。”
“對了,你們安排好房間後就過來這找我。”月昔在她們出門前叮囑說。
“是,奴婢們知道了。”這回是洛霓回答了她。
半小時過去了,她們居然還沒回來。茶都喝去好幾杯了,她們不會放她鴿子吧!月昔邊喝著不知道第幾杯茶邊想著。可是,在皇宮裏她們能跑去哪?她是不敢亂跑,怕又像上次一樣迷路了。
“春秧,她們那麼久還不來,你帶我去她們的房間看看。”月昔對著門口說著。她知道春秧一直在她身邊。
“是。”春秧從月昔身後走到她身前行禮說,然後率先走在前頭。
在快接近她們的房間時,就聽到了幾個女聲細細碎碎的議論聲,聽得不是很真切。月昔輕笑著示意春秧噤聲,她倒想聽聽她們在說些什麼。
月昔躡手躡腳的靠近窗邊,附耳在窗戶上。
“我想一定是這樣的!”這是碧蘭的聲音。“王爺一定是怕皇上要搶王妃,所以才把王妃安排在太後身邊的。”
“說不定真的是這樣,王爺那麼愛王妃,一定不希望王妃像芝蘭姑娘一樣悲慘。”居然連一向穩重的洛霓也參加議論。
“可是現在王妃已經是王爺的人了,皇上應該不會這樣做吧?”這是舞娘中的一員,月昔忘記她叫什麼了。
“這誰又說得準了,人說君心難測!既然王爺這麼做,一定是有所覺察吧。”這是洛霓想出來的結論。
“如果是這樣,那皇上也太可惡了!”碧蘭突然大聲叫囂著。
“碧蘭!你小聲點!想死嗎!?這裏可是皇宮!”洛霓厲聲斥責碧蘭的不知死活。
“呃……人家氣憤嘛!天下哪有這樣的……哥哥啊,那不是太混帳了!”碧蘭小聲的嘀咕。
“誰讓他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他想怎樣,又有誰管得了。”洛霓歎氣說。“再說,王妃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又如此的美麗,很難不叫人心動啊。”
“是啊……希望不要像我們想的那樣才好!不然王妃和王爺他們就太可憐了。”一向開朗活潑的碧蘭,難得的有了愁苦的表情。
月昔在她們沒察覺時已經推開門走進房間,當她們看到她時都愣在當場,個個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芝蘭姑娘的事,在王府裏可是個禁忌。而她們居然在這討論,還讓最不該聽到的人聽到了。
“你們剛剛說的芝蘭姑娘是誰?”月昔直接問正題,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她這樣的表情,反而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奴、奴婢們不能說……”大家都嚇得不敢說話。雖然以前和月昔瘋慣了,但現在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都不敢作聲。隻有洛霓大著膽子說。
“為什麼不能說?!剛才不是聽你們在說嗎?”月昔臉色更暗了幾分。她平時對她們那麼好,可她們居然有事瞞著她,太過分了。
春秧在月昔身後也是看得冷汗直冒。碧蘭她們沒侍候過王爺,是不會知道王爺生起氣來是多麼的可怕,如果讓王爺知道是她們泄露了這件事,她們可能活罪難逃。春秧無奈的搖著頭,希望她們自求多福了。
“對不起,請王妃恕奴婢們多嘴,這事真的不能說。”洛霓也忍不住額頭冒汗。
“我平時待你們不薄,這會隻是問你們一件事,你們都不肯告訴我!”月昔真的生氣了,她平生最討厭被人騙。她們居然合夥瞞她!
“王妃就饒了我們吧!如果讓王爺知道這件事,王爺一定會要了我們的命的!”一直躲在洛霓身後的碧蘭鼓著勇氣說。
“既然是這樣,我當然不會讓你們沒命。”月昔皺緊眉頭。看著她們似乎鬆了一口氣,她又說:“所以我不會告訴任何除了你們幾個之外的任何人!包括王爺!快告訴我,芝蘭到底是誰?”
抵不過月昔那駭人的氣勢,她們隻能如實的把芝蘭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聽她們說完芝蘭的事,月昔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怎麼會這樣!”
原來有過這樣的事,初塵才會那麼防著皇上。這件事太可怕了!如果皇上學唐明皇那樣,又有誰能阻止?!皇上要當唐明皇,她可不想做楊貴妃!
“王妃你沒事吧?”洛霓擔心的問,“這隻是奴婢們自己的想法,事情不一定是這樣的。奴婢們該死,請王妃降罪!”
“這不關你們的事!放心,我答應你們不會告訴別人,一定會信守承諾的。”月昔失神的說著,雙眼失去了光彩。
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為了她和初塵的幸福,她決定要離皇上遠遠的,打死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