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 第14章 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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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流水的歲月裏,我看見千瘡百孔的年華。那是我獨自擁有的黯然神傷。孤獨寂寞和對未來的無知讓我懵懂異常。寺廟高聳著,低沉的誦經聲回蕩著,翠綠欲滴的鬆柏中八角微翹的寺院透出莊嚴的樣貌,又隱隱有種頹敗的氣息。那聲聲的如歎息一般的誦經不知是在為誰超度,而那已經逝去的亡靈不知能否聽見這煞費苦心的安排?就算聽見了,又能不能如世人所願的得到救贖而不再報複?就是這樣的嗎?那被無數人緬懷讚揚的青春在我這裏隻是一紙荒文?我隻能夠憑著人們的描述去構想青春,身在其中的我竟然要靠這樣一種方式品味生活,實在是不可思議。
然而事實如此。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的心過於蒼老,似乎已經不是一顆本該屬於少年的心。然而我沒有辦法。時時提醒著我的是我的從前,它告訴我要生存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在現在這樣一個社會。成功意味著你要放棄許多你所愛好的東西,也許是一時,也許是一生。你必須學會成熟而有決斷,學會把握許多稍縱即逝的契機,而為此付出的,也許是我們曾經以來時時綻放在臉上的笑容。友情之類的種種,也許在得當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不得不放棄的東西,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友情並不是輕賤的,可是如果已然蛻化為不得不勞心費神地去支撐的東西,不如幹脆的放棄。在日月中漸漸變得孤單,這大概是我們每個人都經曆過的罷?還沒有看過諸多人事的我,心中的那些年少的壯誌,天真已經在歲歲年年中慢慢地成為過去了,不久以後的我,恐怕連回憶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了吧?又或者,那時的自己,失卻了這一番少年的心性,又該帶著怎樣的表情看著過去的自己和永不能再重來的歲月?是默然麼?還是唇角帶著莫測的笑意,甚而,為自己當初的善良感到可笑?
人總是在行走中改變,最終變得麵目全非,以至於自己無法辨認。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使我們麵對即使痛徹心扉的災難仍然冷定如鐵?又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在綿長的輪轉中守住那些曾經的心境,在看著浩淼的夜色時,能夠浮現出純真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