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星歎了一口氣把筆記遞到沐沉舟麵前，沐沉舟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抄筆記。
    蕭南星看著看著就睡覺了，忽然沐沉舟的視線被擋住了，桌子也被一個人占據了，不用想都知道就是萬悻，除了他沒有人這麼敢坐在桌子上。
    沐沉舟抬頭無語的看著嬉皮笑臉的萬悻，對方還是不知死活用腳踢沐沉舟的椅背，要不是他坐的穩怕是要摔在地上了，沐沉舟忍無可忍了用手語你發什麼瘋，萬悻看了一眼對麵的班回答很無聊，沐沉舟一把他扯下來繼續忙。
    萬悻見沐沉舟沒什麼反應，就沒有繼續鬧，開始說正事了，沐沉舟看他認真起來，放下手中的筆，擦了一下椅背隨後靠著。
    萬悻膩膩歪歪的說不出一句話，沐沉舟等了好久沒有等到萬悻看看，再次抬頭看著他，發現頭發的眼眶濕潤了，沐沉舟懵了最先覺得可能是他妹妹出什麼事情了，他從抽屜裏拿紙給萬悻。
    萬悻仰望天花板，安撫自己的情緒，現在是午休大多數學生都去吃飯了，班裏隻有他們三個，蕭南星睡的很沉沒有任何的反應。
    過了許久萬悻聲音有些發抖開口：“大哥，小芙的情況更嚴重了，醫生說再不做手術她就……”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他不在別人麵前這樣的，隻是看到沐沉舟經常這樣，好像找到了發泄口一樣，沐沉舟坐起來把輕輕的拍萬悻的後背算是安慰他。
    萬悻的抽泣聲吵醒了蕭南星，但這個場麵他打算裝睡，他感覺在看修羅場，不知道他倆有沒有發現在門口的辛惕守，但蕭南星發現了，那個人的眼神要把沐沉舟吃了一樣。
    沐沉舟沒有發現，手還在萬悻的後背，蕭南星咳嗽了一聲沐沉舟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發現辛惕守在，萬悻擦掉眼淚換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和剛剛判若兩人。
    辛惕守握緊拳頭，緊緊的盯著萬悻的眼睛，沐沉舟看辛惕守的眼神不對勁，立馬把萬悻在護身後，辛惕守冷著臉就抓萬悻的手把他拽出教室，沐沉舟不滿的看著他，想拉回來，但萬悻搖搖頭眼神好像在說沒事，沐沉舟歎了一口氣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
    蕭南星坐在位置上觀察沐沉舟的表情。
    到了外麵辛惕守才鬆開手，萬悻的手腕已經紅了，他轉正了手腕靠著牆，辛惕守站在他麵前好像在平複心情。
    辛惕守深呼一口氣說：“怎麼了？為什麼哭了，還不找我，找那個東西”，他還是下意識的把沐沉舟稱東西，萬悻抬頭看了他一眼，辛惕守懂了他的意思吐了一下舌頭，萬悻眼角有些紅，辛惕守還是心疼了，他走過去把萬悻抱在懷裏，萬悻被嚇到了，他左看右看要是被什麼人看見了得尷尬死，他可不想上校園論壇。
    辛惕守：“雖然我家庭背景沒有他那麼好，但你需要錢或者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找他，找我不行嘛，我可是你男朋友”，感覺到萬悻僵硬的身體他鬆開了，溫柔的摸著萬悻的頭發。
    萬悻聽到這句話心裏很不爽，他真的想伸出拳頭揍辛惕守，萬悻退後又退回了牆的位置，辛惕守看著半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上課還有兩分鍾的時候萬悻開口了，“所以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隻要錢的一個人？你以為他家庭背景好我找他？辛惕守你這麼看不起我，為什麼還和我在一起？因為我的臉？”說完上課還剩下一分鍾了，萬悻轉身就回教室了。
    辛惕守站在原地想著萬悻剛剛那個語氣和表情，那個表情是他沒有見過的，是什麼表情好像是難過還帶著失望，發抖的聲音是他生氣的證明，還有那個顫抖又帶著疏離的語氣。
    一拳打在牆上，洗了一把臉，到多媒體樓那邊抽煙，一節課下來一盒煙都被他抽完了，最後想通了準備和萬悻道歉。
    但到班級老師還在講課但萬悻不在，他也不管老師在說什麼，問後桌萬悻去哪兒了，那個女生被辛惕守的眼神嚇到了，還有他身上濃鬱的煙味，那個女生磕磕絆絆的說不知道，辛惕守轉身就跑下樓。
    沐沉舟看了一眼對麵的班就看到辛惕守飛速的跑下樓，他有些好奇但因為這節課是物理課他就沒有多在意。
    下課後沐沉舟打算去找萬悻問情況，但到班級發現他不在，他想到辛惕守跑出去的樣子，感覺出了什麼事就找老師請假，還不忘帶上蕭南星。
    兩人出校門口的時候臉上堆滿了人，好像還有警車，隱隱約約能聽到在討論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出了車禍，沐沉舟聽到那些話喘不過氣了，他有些腿軟但還是想去看到底是誰，但人太多了擠不進去，蕭南星走過去穿過人群看了一眼，不是萬悻，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感覺很可惜，還是一個青春年少的人。
    沐沉舟把一張卡給了在旁邊哭的女人手裏，上麵寫了一行字和密碼，“現在去醫院來得及，裏麵有錢放心用吧”
    沐沉舟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打開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把手機給了蕭南星接過，那邊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辛惕守。
    辛惕守：“沐沉舟，麻煩你到中心二號醫院”，他深呼一口氣說了一句話，蕭南星替沐沉舟“嗯”了一聲才轉頭看沐沉舟。
    沐沉舟看了一眼遠方，他家司機已經到了，給司機表達了去的目的地，沐沉舟就靠著窗戶想著什麼東西。
    他的腦子很亂，他知道辛惕守什麼樣的人，辛惕守那句“麻煩你”是真的不對勁，他很擔心萬悻出了什麼事，或者是萬悻的妹妹萬芙。
    到了醫院沐沉舟去了萬芙所在的病房，就看到萬悻低著頭握著病床上瘦弱的小女孩手，沐沉舟走過去也蹲下來，那個女生看到沐沉舟甜甜的回了一聲“沉舟哥哥”沐沉舟點頭，從口袋裏拿出棒棒糖給她。
    萬芙把含在嘴裏含糊不清的安慰萬悻不要難過了，還問沐沉舟為什麼沒有帶過來上次答應的布偶熊，沐沉舟尷尬的笑了一下表達這次忘了，下次一定。
    萬悻蹲的腿有點麻了，他伸出手辛惕守走過去牽著他的手扶他起來，萬悻雙眼發黑倒在辛惕守懷裏，他們幾個都有事情忙，隻有蕭南星在門口尷尬的站著。
    他想離開，他想走，在這裏他好像電燈泡一樣，辛惕守和萬悻出來了，沐沉舟坐在床邊和萬芙聊天，他倆用的手語，雖然蕭南星學過但還是有些看不懂，蕭南星有些無聊拿出手機看朋友圈，手機裏就那幾個沒有什麼動態。
    他忽然看到了他的好弟弟，配圖是A市的標誌性建築，並配文：我終於飛走了，要飛到更遠的地方，永遠都不想回到那個地方。
    蕭南星看到這句話笑了一下，點了一個讚關上手機，他莫名其妙的想抽煙了，他在心裏著：飛吧，你能飛我就安心，飛得更遠，更高吧，我親愛的弟弟。
    蕭辛樹看到那個點讚的頭像，愣了好久，剛剛感覺他發的挺好的，現在看到那些話臉紅的臉紅，他到底在幹什麼，要不是他哥他算什麼，雖然那些成績是他自己爭取的，但他所有的費用都是蕭南星出的。
    而且從小時候就那樣，蕭南星會經常給蕭辛樹講題，一年四季都會給他買新衣服，而自己年年穿著破舊的衣服，以前他沒有覺得那麼不對了，可是現在感覺他真的不是什麼東西了。
    他穿著蕭南星給他買的東西，吃著他做的東西，穿著他買的衣服，反而經常和他吵架，給他找事情，在父母麵前告知，想著這些蕭辛樹的眼睛和臉都發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實實在在的摔在地上了，頭有些沉，搖搖頭想起來，但沒有力氣，視線漸漸模糊，眼淚再眼眶打轉。
    那個人看到他這樣被嚇到了，蹲下來給他糖，加上一句：“小朋友別哭了，哥哥給你糖吃”，蕭辛樹擦眼淚抬頭凶巴巴的說：“我才不是小朋友，我是跳級的，是高一新生！”說完起身回教室了，那個男生看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後跟在他後麵想知道是那個班的，沒想到是和他同一個班。
    蕭辛樹選了最前麵的位置，坐下來拿書預習，剛剛的那個男生也坐在他旁邊，蕭辛樹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看書。
    晚上的時候蕭南星躺在床上看著，那張照片久久不能回神，他弟弟一直都很優秀，和他爸媽說的一樣，樣樣精通，什麼都比他好，突然電話打了，一不小心手機掉在臉上了，蕭南星捂著臉接電話，但久久聽不到聲音，看弟弟兩個子他也沒有著急掛電話。
    沒錢了？/哥，對不起。
    兩人異口同聲都開口，蕭辛樹聽到蕭南星的疑問更加不好意思了，蕭南星聽到對不起和哥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弟弟那麼好麵子的一個人會和他道歉，這個真的有些不可能了，過了許久蕭辛樹再次開口了。
    “哥，我給你打電話想說兩件事情，第一個是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我不應該經常惹你，不應該告狀還有……”他還沒有說完被吵鬧聲停止了。
    蕭南星聽著門外的吵鬧聲和蕭辛樹說下次聊掛了電話，蕭辛樹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情複雜，他爸媽又吵架了，他哥又得受罪了。
    蕭辛樹躺在床上想著他們兄弟的是從什麼時間這麼差的，好像是初一的時候或者更早，他倆的關係就很差了，他以前不是討厭蕭南星的，而是把他一直當成英雄，但不知不覺崇拜變成了討厭，或者說是煩。
    但這些好像都不是問題，隻不過是他不聽蕭南星的惹他生氣，隻是幾次撕了他的作業，但每次都幫他補，最過分的就是和父母告狀讓他挨打了，也是他被冤枉挨打的時候沒有幫忙，想著這些蕭辛樹一夜未眠。
    第二天黑眼圈就特別嚴重，上課走神，中午的時候忍不住給蕭南星發消息說自己不想讀了，沒想到對方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蕭辛樹沒想過他哥會抽煙，在他的認知裏蕭南星是很討厭煙味的，聞到了臉色都不好看了，而現在他就抽著煙坐在樹下，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對方。
    過了許久蕭南星開口了：“是你自己說要飛高的，現在怎麼就想放棄了”，他的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蕭辛樹：“那個朋友圈我就是發著玩兒玩兒的”，他低著頭靠著椅背。
    蕭南星：“我說的不是那個朋友圈，是你小時候在我背上說的那些話”，聽到這些蕭辛樹才想起來了，是六年級的時候他腿骨折了，蕭南星背著他去醫院，不記得聊到什麼了，蕭辛樹就說過“我要飛的很高，然後帶著你一起飛。”
    想到那些事情蕭辛樹的心情五味雜陳，難過，愧疚，酸澀，蕭南星笑著重新開口“我不怪你，我隻認為你的叛逆期到了，叛逆期的時候多揍一頓就好了不是嗎？”這句話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蕭辛樹的背後發涼。
    因為幾個月前他真的被蕭南星按在地上揍過，那個疼痛感他還記得，他不敢違背蕭南星了，感覺他真的會把他揍進醫院，蕭南星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上課了，就掛了電話去教室。
    蕭辛樹也歎了一口氣拿出書翻來覆去的。
    沐沉舟實在是想不通辛惕守為什麼那麼說話，就準備去找辛惕守，但蕭南星拉著他了，沐沉舟疑惑的很，蕭南星看出來了就說因為他身邊有萬悻，這下他明白過來了，是萬芙小見他，而萬悻的手機不見了，就讓辛惕守打電話，而因為萬悻在身邊辛惕守所以他就好好的和沐沉舟說話了，想通了這個沐沉舟才把注意力轉到學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