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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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距離梁氏滅門還有大半年時間。
每年陛下都會到郊外圍獵,世家子弟可帶著家族的門客一同參加,各家的小姐們也可以抓住這次機會尋個好夫婿,隻要會騎射的便可參加比賽,不會騎射的便在駐紮的營地休息,等到圍獵結束舉辦宴會之時,便能與外男接觸。
“阿姐,想要什麼獵物,我都能給你帶回來。”梁家嫡子梁惟安興致匆匆的帶上弓箭,準備去馬場挑一匹順眼的馬:“可惜,我的追風沒能過來,不然我一定能一舉奪魁。”追風是梁惟安從小養大的馬駒。
“那阿姐便給你出個難題,抓個小兔子吧,是抓不是獵噢。”
“也沒多難,等著我凱旋而歸吧。”
兩人一同來到馬場挑馬,梁湘兒也不懂這些,便在外麵等著。
“讓開!讓開!”不遠處一匹馬瘋跑過來,一個少年在後麵猛追,卻怎麼也追不上瘋跑的馬兒。
眼看著就要衝向梁湘兒了,她慌忙後退,卻撞到了一個人。身後的人扶穩了梁湘兒,衝向那匹快馬,三兩下坐在了馬上,手緊緊拉住了韁繩。看著近在咫尺的馬兒和馬上麵無表情的男子,梁湘兒嚇得臉都白了。
男子從馬上下來,安撫著受驚的馬,直到少年追上來道謝,男子才將手裏的韁繩遞給少年。
男子顯然沒想到,被嚇到的不止馬,還有眼前的女子,而且看樣子還被嚇得不輕。
“阿姐,你沒事吧。”聽到外麵動靜的梁惟安立馬跑出來,上下細細的瞧著梁湘兒,生怕她傷了哪兒。
梁湘兒見到梁惟安稍稍安下了心,輕輕的搖頭:“還好這位大人救了我,不然,我可要被撞飛出去了。”
梁惟安立馬作揖:“多謝大人。不知大人是?”
“慎刑司秦溫玉。”
“原來是秦大人,待圍獵結束,定親自上門答謝。”梁惟安年紀雖小,但身為梁家嫡長子,自小便是當作梁家家主培養的,禮數當然是周全的,如今倒有幾分當家作主的模樣。
梁湘兒也跟著向秦溫玉行禮:“多謝秦大人。”
“不必。”秦溫玉麵色如常。
圍獵結束後,梁湘兒抱著梁惟安抓來的小兔子上馬車,準備回府。
“阿姐,我已命人備下謝禮,遞了拜帖,明日你同我一起前去答謝秦大人吧。”梁惟安在馬車側麵騎著馬,問詢馬車裏的人。
“好。”
梁湘兒摸著懷裏的小兔子,腦子裏卻不由得回想起在馬場的事,想著想著腦海中出現的便都是秦溫玉的臉。秦溫玉生的一張好看的臉,不是像穆昭那樣的謙謙君子,從前聽說慎刑司的人都心狠手辣,隻是配上秦溫玉的臉,好像也沒有那麼嚇人。
秦溫玉的宅子不大,謝禮放進去都占了半大的院子了。
“昨日之事,真是多謝大人對我阿姐的救命之恩了,今日冒昧前來備下了些許薄禮,還請秦大人不要嫌棄才是。”
“昨日隻是順手而為。”秦溫玉看著院子裏準備的謝禮,也就明白了梁惟安今日急匆匆的前來的意思:“梁公子放心,秦某不是挾恩圖報之人,此事秦某也不會再提任何一個字。至於這些謝禮,實在是太多了,我的宅子也放不下,還勞煩梁公子都帶回去。”
梁惟安露出一個笑容:“秦大人果然通透,此事也關乎我阿姐的聲譽。那此事便勞煩秦大人了,我們先告辭。”說完,便朝著秦溫玉作揖。
“你在外麵等我一下,我有些話想同秦大人說。”
梁惟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最終還是點點頭出門候著。
“我知道你們大戶人家最在意名聲,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秦大人所言,並不是我所想,我隻是想來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秦溫玉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不必再謝了,從昨日到今日,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今日我來,還有一事。”梁湘兒往前一步,繼續說道:“不知秦大人可曾有過婚配。”
此話一出,秦溫玉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間看向梁湘兒,正巧看到了她那明媚動人的笑容。
“從昨日到今日,你總算是認真看我一眼了,我還怕秦大人看不清我到底長什麼樣子。秦大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可曾婚配?”
“不曾。”
“家中長輩沒有為秦大人相看合適的嗎?”
“我家裏隻有我一個。”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無妨,若是無事,便請回吧。”
梁湘兒攔下秦溫玉:“哎。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呢,我叫梁。。。湘兒,你可以叫我湘兒。”
趁著秦溫玉還在發愣,梁湘兒拿出一塊手帕:“院子裏的那些都是我阿弟準備的,時間太急,我隻來得及繡上這個玉字。”
秦溫玉看著她手中的帕子,半晌收下了。梁湘兒笑著對他行禮,這才出了門。秦溫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等到她已經離開了,手不禁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啊,那時候的梁湘兒連見到秦溫玉都是臉紅心跳的,隻是後來。。。
梁湘兒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月影正在審問秦溫玉,可不管月影如何折磨他,他始終一句話都不說。
“我來吧。”
梁湘兒上前,秦溫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等她來到跟前,秦溫玉問道:“失憶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卻不想,秦溫玉揚起笑容:“你無礙就好。”
“像你這般滿心算計的人,說這樣的話,是想讓我心軟放你走嗎?”
“湘兒,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月影坐在了剛才梁湘兒坐的位置上,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杯茶,剛才折磨了他這麼久半句話都不肯說,如今什麼都不用做就願意說出來。月影有些無言以對,隻好坐在後麵聽他說出來。
“從你處心積慮的靠近我開始,將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秦溫玉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我救你,不是計劃的一部分。隻是我沒想到,梁氏滅門在這個計劃之中。”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秦溫玉滿眼落寞的看著梁湘兒:“我不曾算計過你,我對你的愛都是真實的、發自內心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