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織田的氣息更加微弱，哲羽緊緊抱著他，又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絕望地在他耳邊呢喃。
    “小明，你還沒有打敗我，你不能死。”
    “你不是一直想要挑戰師父的嗎，他還沒從中國回來，你不可以死。”
    “我、不想、死。”織田費力地睜開眼，氣若遊絲。
    “恩，你不會死的，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哲羽仰頭喊道，但回答他的隻有風聲而已，連續喊了好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看到織田又閉上了眼睛，哲羽抱著他的頭，嘴裏反複說著：“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哲羽再也忍不住，淚流成河，猶記得奶奶過世的時候，哲羽就是這樣抱著老人，哭求她不要離開的，但奶奶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醒過來，那塵封的記憶一旦被打開，淚水就再也難以抑製了。
    “呼啦、呼啦、呼啦……”聽到風聲之外的聲音，哲羽驚喜地抬起頭，直升機低空飛行，幾乎就在樹的頂端，旋轉地螺旋槳卷起颶風，樹葉跟著翻飛，飛機上的聚光燈束打在哲羽兩人身上。
    哲羽欣喜地向直升機擺著手，嘴裏喊著，但是噪音大到連自己喊了什麼都聽不到。
    一個長長的雲梯從天而降，跡部如天神一般慢慢走向他，哲羽把織田平放在地上，站起身走向跡部，他臉上的淚珠還未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聚光燈下閃著星光。
    宇哭了，從不將自己的真實情感外露的宇竟然哭了，他心裏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你又救了我一次。”
    跡部緩步走向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猛地將他擁入懷中。
    我差點再次失去他。想到這跡部心裏一陣後怕，“你要怎麼報答我？”跡部有些開玩笑地問道。
    哲羽從來沒有和跡部這樣親近，一時懵在原地，忘記了說話。
    好像做夢一樣，哲羽抬眼看著聚光燈下耀眼的男子，他的一呼一吸是那樣真實。
    “以身相許如何？”哲羽勾起唇角，抬頭凝視著耀眼的男子。
    哲羽長而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聚光燈地照射下，發出比鑽石還璀璨的光芒，他的眼神堅定，雖然勾著嘴角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但是他的目光真誠，不似謊言。
    跡部也收起調笑的表情，癡迷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捧著他的臉，嘴唇輕輕地貼上他的眼睛，伸出舌頭沿著他眼睛的輪廓，細心地舔舐著他的睫毛，鹹鹹的，帶點苦澀。
    嘴唇慢慢下移，擦著他高挺的鼻梁，虔誠地印上他的唇，細細溫柔地濕潤他幹涸的脫了皮的唇。
    記憶裏和哲羽的那個吻此時在跡部的腦中勾勒出清晰的畫麵，他學著哲羽的樣子，舌頭生澀地伸入他的嘴中，挑逗哲羽的紅舌與他共舞。
    聚光燈打在兩人身上，與周圍漆黑的環境形成強烈的反差，好像整個世界被分成了兩塊，再沒有人能夠進入他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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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輕井澤回來已經有一陣子了，在醫院裏調養了幾天的織田也恢複了健康狀態，被哲羽接回了家。
    “那天……我……對你說了什麼嗎？”織田還是決定問出心中的疑問，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說出了隱藏在心裏很久的話，但不知道那是夢境還是真實，因為他看到哲羽哭了，自從奶奶過世後就再也沒看過哲羽的眼淚了，織田寧願那隻是一場夢。
    “說了啊！”哲羽笑得溫柔。
    織田心裏咯噔一聲，“什麼？說了什麼？”
    “嗬嗬。”哲羽看著織田故作鎮定的表情，笑著用手撫著他的短發，織田也不躲閃，別扭地扭過頭，臉有些燒紅。
    果然……不是夢嗎？
    織田覺得尷尬無比想要跑開，但又想知道哲羽對他的態度，他僵在原地，哲羽的聲音緩緩地飄來。
    “你要的那種感情我可能給不了呢？”
    織田心房一顫，後悔自己留下來自取其辱，惱羞地想要離開，手腕卻被握地緊緊的，“我可不想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
    “恩？”
    “你那天啊抱著我一直哭著喊著叫爸爸，嗬嗬。”
    “我才沒有呢。”織田紅著臉喊，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丟臉的事情。
    “嗬嗬，我不能做你的爸爸，做哥哥的話倒是沒有問題。”
    織田這才明白哲羽的意圖。委婉地拒絕又不至於使對方感到尷尬。
    織田知道自己的暗戀就這樣結束了，不知道是終於解脫的釋懷還是被拒絕的失落，但他還是感動於哲羽的溫柔。
    “哥哥……”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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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但哲羽並沒有感到輕鬆。
    那晚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這幾天訓練跡部一直對自己要麼愛理不理，要麼冷言冷語，哲羽知道跡部還在因為他當時推開他的事情而生氣，但是這幾天因為要照顧織田，也就刻意將感情的事放在一邊，希望靜下心來的跡部能好好明白他的苦心。
    哲羽想要和跡部心平氣和地談談，但跡部隻是一個眼神就將他推入了萬丈深淵，其他正選也看出了兩人之間存在矛盾，但每次都以哲羽的微笑和跡部的冷眼製止了眾人的詢問。
    還有青楓，想到青楓，哲羽心裏又是一陣糾結，他知道是自己傷害了他，青楓這幾天還是會到校，但座位換到了教室的最後一排，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有，是真正的形同陌路了。
    這樣的結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但每當看到青楓的時候哲羽卻總感到深深的內疚。
    也許時間能改變一切吧，無力的哲羽隻能將這一切煩惱交由時間去解決，馬上就要關東決賽了，他也不想因為這些事浪費一場真正的對決，他還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叫切原赤也的家夥，這場對局他絕對不能輸。
    但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哲羽是真正地體會到了。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周五，但就在哲羽邁入校園的那一刻卻變得不普通了。
    在校園一路走來，時不時有人停下來對他指指點點，哲羽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樣的情景他隻在夢裏見到過，那是他真實麵目被拆穿的時候。
    他不安地疾步往前走，在看到圍著告示牌的人群時他心裏的不安愈來愈深。
    “哲羽學長，快跟我來。”哲羽茫然地被人拉著跑開，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看清拉著他的是月舞，而他們跑的方向正是網球社社辦的方向。
    推開門，正選們麵上嚴肅，圍坐在桌前，儼然是在開小型會議，看到哲羽進來，正選都起身關心地看著他，跡部仍坐著，麵上自哲羽進來就沒有什麼變化，但他瞄向哲羽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擔心。
    哲羽笑笑，表示並不介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他的語氣是解脫是釋懷，總是帶著麵具生活，總有厭倦的一天。
    “這個消息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月舞此時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看向哲羽，哲羽苦笑一聲，搖搖頭。
    “肯定不會是我們幾個。”月舞說出自己的猜測，眾人互相看了幾眼，讚同的點點頭，見眾人都同意她的觀點，她繼續揣測道：“肯定不會是爸爸，寄住在學長家的那個人應該也不會，那麼……”月舞言止於此，但是後麵的話大家多少都猜得出來。
    哲羽了然，就算是他，那也是我應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