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練習忘記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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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投靠那麼大的勢力是為了報複淩家人和楚憶暮的吧……不是為了讓我看到你比他們更早沒命的吧?”咳了好一陣子,雪流蘇才喘著氣說出這句話——因為病的厲害,那種倔強反駁的語氣和眼神都透著一種虛弱,可是那樣輕弱的話卻讓莊嚴一時怔住。
    是啊,那個神秘的救命恩人,隻是說會幫他報仇,卻從沒承諾過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隻是有錢人的一個突發奇想的善舉,可是在商場上狠辣慣了的人,畢竟不會把善心發揚的麵麵俱到——要是想親自手刃自己的仇人,就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努力的活下去。如果自己出了什麼意外,那隻能是為別人做嫁衣裳——隻是讓那個神話般的家族多打垮了一個商界對手而已,也讓那祖孫三人白白撿回了命。
    莊嚴望向懷裏柔弱如小貓的孩子,眼神滿是複雜:這樣欺騙自己的人,還真的值得自己為了他拚命嗎?
    說過了要忘記他的,可是在看到他那麼痛苦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情不自禁的想幫他解除病痛。
    “而且,把高振飛留在你這兒,我也不會去——你的那些手下,多恨這個知道內情的人啊……我不放心。”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猶豫,懷中的人又無力的補充了句。
    “你是讓我帶上這小子一起去醫院?你也好意思說!”這一句話,驀地讓莊嚴心中升起一陣怒火,“為了楚憶暮,為了這個高振飛,你都肯用命來賭,跟我作對,是吧?你有沒有想過我這個朋友?你有沒有考慮過被他們害成這樣,我是什麼感受!”
    “我有!可是莊嚴,楚憶暮沒想至你於死地啊,後來那些事也不是他做的!”雪流蘇突然提高了輕弱的聲音反駁,倔強而據理力爭的目光中有一絲淚波在閃動,“你說我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那你顧慮過我嗎?你不知道他是我最愛的人嗎?你不知道沒了他我活不下去嗎?”
    “哼,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因他和淩氏公司祖孫而起!這個罪魁禍首我必須報複!——而且我給過他機會,是他不肯顧慮你的感受,不肯退出淩氏公司的!”
    “你要對付的是他爺爺啊!他能那麼無情的退出嗎?”雪流蘇帶著些哭腔喊道,繼而看向莊嚴的目光很是澄澈真誠,“如果是有人要你的命,我也一樣不會離開你置身事外的!”
    “你知不知道,對一個久經商場的無情人來說,你這種空口無憑的話有多廉價!”莊嚴冷笑著說了句,可心裏卻是抑製不住的一顫——最終又一次妥協,“我送你去醫院!也帶上這小子去醫院!行了吧?”
    “好好珍惜我救你的機會吧,等我忘記了你的好,忘了那些過去——你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了。”
    那語調,冷如冰,可是他內心的矛盾和掙紮,就連一旁的高振飛都能感受的到。
    抱著雪流蘇走出房間,卻看到了他那幾個麵色冰冷而惡毒的手下。
    “嗬?早就看出老大你對這小子感情不一般,沒想到他真是隻兔兒!”一個手下走過來,有些陰陽怪氣的笑道,“他在崖邊威脅你的時候,說的話我們也大致聽明白了。他用命威脅你到還好說,要是他為了另一隻兔兒把我們的行蹤給條子了,可就不好辦咯……”
    “老大你一個人帶著兩個人去醫院,不怕跑了一個嗎?還是讓弟兄和你一起去吧!”
    “莊嚴,你別答應他們,他們會趁你不注意把高振飛給殺人滅口的!”懷中已經燒得處於半昏迷狀態的人兒,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可是手卻死死攥住莊嚴的衣襟有氣有力的說著。
    “好了,我比你們了解這兩個人!隻要雪流蘇在,高振飛他才不會離開我半步!我會看牢了的——至於雪流蘇,你也不看看他現在還有力氣做那些事嗎?”莊嚴有些煩燥的喝止了手下再說下去,剛要跨出門,卻聽到手下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老大既然這麼堅持,我們這群手下也蒙過你的恩,不好再多說什麼。可是如果老大回來時不見了這兩個人的蹤影——那老大就別怪我們先殺了您以解我們行蹤暴露的心頭之恨了。”
    “哼,共患難也這麼多次了,就這點情分!”莊嚴冷冷的道了句,走出了門——這些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人,是真的會說到做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竟是沒有一點冒險的恐懼感——盡管雪流蘇一次又一次出乎他意料的欺騙於他,可他卻也始終相信他不會為了換楚憶暮的命而把自己給害死。
    無論他做了什麼,在自己的眼裏,他始終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曾經是多麼希望和這個孩子做一輩子的朋友,隻可惜如今是不可能了——自己的心裏隻牽掛著他一個人,可他的心裏,卻有著好幾個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存在。當那些人和自己有了致命的矛盾衝突時,這孩子的情感天平會傾向與自己相反的一邊,也是常理。
    自己其實沒有真的恨過他的,隻是埋怨罷了——可是既然已經決定了一定要讓淩氏公司血債血償,就必須深深埋葬掉對這個孩子的感情!
    在D市的最大醫院內,半夜十分有兩個男人送來了一個清秀而憔悴的男孩。醫院裏給他做治療的大夫對這個病人印象十分深刻——這樣的銘記不是因為這個病弱的男孩,而是因為送他來的兩個人中那個高大挺拔卻有些破相的男人。
    那個男孩子在做胃鏡插管的時候,因為胃鏡引起的惡心不適感和一直無法緩解的疼痛而痛苦的呻吟,額上布滿了細汗——那個高大的男人,當時的動作應該是想著去握著那個男孩的手安慰他吧?可就在他的手馬上要觸到那個男孩子纖細的指尖時,卻又迅速收了回去——連身體都跟著向後倒退了一大步!幾乎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那一連串向後倒退的動作,就像有一個人拽著他的胳膊用力的將他往後拖一樣,而且大夫隱約看出,那個男人眉宇間有著痛苦掙紮的神色。
    “張大夫,這個男的不是被什麼鬼給附身了吧?”一旁的年輕小護士有些恐懼的小聲嘟囔——那看似是一個人在拽,一個人在掙紮的動作,應該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可居然被一個男人自己搞定了——邪門啊!
    “胡說什麼!”一向堅信唯物主義的大夫嚴厲的瞪了小護士一眼,走到莊嚴麵前,關切的道,“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神經方麵痙攣的病史?”
    這句問話得到的是那個男人——莊嚴的一個冰冷的眼神,接著他便自顧自蒼白著臉轉過頭去,不再看已經做完胃鏡,在那邊伏在高振飛身上幹嘔的雪流蘇。
    在經曆了數次情不自禁的心疼和掙紮後,莊嚴終於在這個醫院裏實現了第一次對這個孩子徹頭徹尾的冷漠和無視。那種感覺,像是要把自己的靈魂生生切為兩半一般難受——不過還好,最終自己的冷酷和複仇的決心還是占了上風,壓抑住了那股洶湧而來的愛的暗流。
    在得知自己對雪流蘇情根深種時,瓔珞曾經憤怒的罵雪流蘇是小妖精——而如今經曆了一場愛與複仇的天人交戰後,已是筋疲力盡的莊嚴,也終於是承認了這個比喻——他就是那麼一隻法力無邊的小妖精,隻要再多碰他一下,再多動一些心疼的心思,可能自己就永遠逃不出這隻小妖精設下的“迷魂陣”了。
    既然不能拔出那根在心中紮根的愛之刺,那麼就想辦法用仇恨和決心把它淹沒吧,讓他漸漸忘記那根刺,忘記還有阻礙他複仇前行的東西純在,麻醉自己,忘記這世間唯一的牽掛吧……
    或許自己該感謝老頭子的鐵血教育,否則他未必可以在曆經無數次掙紮後邁出忘記的第一步。
    在醫院的護士大夫紛紛猜測莊嚴是否中了邪,或者得了神經病時,隻有在胃鏡疼痛的刺激下清醒過來的雪流蘇看懂了他內心的掙紮——他是鐵了心要練習著忘記自己了。
    “楚憶暮,你別怪我咒你們公司啊……快點倒閉吧,快點過來吧!我真的不知道,他還能愛我多久,我對他的威脅還能持續多久……”雪流蘇在心裏喃喃著,看向角落裏一臉冰冷的莊嚴,一時心裏也滿是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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