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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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下的很密很急,給本來已近夏日的天帶來了絲絲涼意——好像也是在感傷這個祭日一樣。
“下雨了?”雪流蘇被雨點敲窗的聲音加上楚憶暮進來的腳步聲弄醒,揉揉眼睛想坐起來,卻被楚憶暮輕輕按住,“睡吧,才六點多。蘇兒,今天是我爸的祭日我們都去掃墓,你就一個人在家待會兒,好吧?粥和一些清淡的菜都熱著呢,你睡好了起來吃。”
“好,”聽著那孩子用那慣有的熟悉的冷淡慵懶的聲音應了句,“就知道爺爺昨天答應帶我去今天也會反悔——兜人去世後能把人世間的事兒看的清清楚楚,爺爺是怕萬一我是個商業上的間諜倒叫你父親在天上看著不安心。”
楚憶暮看著那孩子單純倔強的眸子,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他的眼睛,笑著輕聲道,“這回你可冤枉爺爺了,是我不想帶著你——這外麵雨下的急,要是一會兒再下大點兒連打雨傘都未必能遮住,你身子才好一點可別再淋病了。這理由總合情合理吧?”
“嗯,”輕輕應一聲,雪流蘇伸出纖瘦的手臂摟了摟楚憶暮的脖子,“反正啊,你就是總能說出讓我覺得最合理最舒服的話。”
雨還真是越下越大了,雪流蘇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雨聲吵得沒睡意也就起了床,吃了點東西後便開了電腦——算起來,真是快一周沒碰電腦了,QQ,校友全都一股腦登上去,結果看見一個叫飲血刀客的個性簽名:蘇兒,我快想死你了。顯示狀態——在線。
愣了愣,迅速發了條信息過去:劉思佩,你搞什麼,學校認識我的人多的是,你就不怕被人懷疑你也是同性戀?
這個叫飲血刀客的就是他的朋友佩佩,算起來從他上次改昵稱也不過就半個月——這家夥迷戀武俠,認識他快兩年,從令狐衝到現在的飲血刀客改了不下20個,弄的懶得改備注的雪流蘇隻從能從他百年不變的頭像——一隻癩蛤蟆來認出他。
飲血刀客立刻有了回複:呦,蘇兒,你可是上線了!唉,懷疑我的人是腦子有問題,看看我這相貌,在看看你這天姿國色,也聯係不到一塊兒啊。得,你要不樂意瞧,我這就改了!
雪流蘇又發了一條過去:不用,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是怕耽誤你找漂亮女朋友。你想我還是想我請你吃的大餐啊?還是想我給你輔導功課?——信息剛發過去,那邊簽名已經改了:“通往掛科的路,總是一帆風順的。”接著那邊先是發了個大哭的表情,之後一條信息過來:全(ˇ-ˇ)想~尤其想你的教導,我期中日語筆試口語全掛,期末要考不到80以上,這學期就真掛了!——接下來,是讓雪流蘇看的眼花繚亂的各種大哭表情。
飲血刀客:不過你不用為我急著回來,把身體養好了再說,最近身體有沒有覺得好些?和楚大哥在一起挺好的吧?後麵跟一個壞笑的表情。
雪流蘇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坦率:好,我自己選的人自然感覺很好。我身體好多了,估計明天就回去了,都請了半個多月的假了,再不去上課別說幫你過,我自己都難說。
飲血刀客:哎,憑你,學個一兩天比我學一學期都強,再休一個月都沒事兒。身體要緊,可別硬撐著回來上課。筆記什麼的回來我借你。
雪流蘇忍不住對著電腦偷笑——這個佩佩,那種關心人的熱情勁兒是挺討人喜歡,不過他的筆記實在是不敢恭維:算了吧,我回去管李國銘借吧,我可不想胃痛剛好再被你的天書筆記弄的頭痛。
飲血刀客:那我給你借好,免得你還得去看那個同性戀堅決反對者的臉色。
雪流蘇剛想感謝他幾句,忽的聽到Q上又有人叫他,一看是個叫平步青雲的人——是莊嚴,點開信息一看:蘇兒,老頭子知道楚憶暮是淩氏公司的人了,準備用老法子給你們關係斷了。
雪流蘇這邊手不禁一抖,迅速打道:他又想旁敲側擊的把我的身份透給楚憶暮讓他懷疑我接近他的目的吧,嗬,真是難為他那麼厭惡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還把我們是父子關係的充分證據秘密留著,以備我交上有威脅的債主朋友的秘密武器啊。
平步青雲:這倒也不是他有心留,有些法律上的證據想毀掉也是不可能的。那個淩氏公司的老前輩也在調查你吧?這兩相夾攻,怕是擋不住——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看怎麼樣?
雪流蘇蹙蹙眉,有些氣惱的加重了手上打字的力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和我打啞謎,明知道我對你們那些商戰上的策略一竅不通!
莊嚴那邊似乎也察覺這邊生氣了,也是加快了打字的速度:是是是,這就說——其實說白了很簡單,你去把你身份的真相告訴他,隻要他肯相信你沒什麼其他目的那就沒有誰可以拆散你們了。這也叫做釜底抽薪,到時候就是老頭子再想給你們放火也是不可能的了。
雪流蘇盯了屏幕半響,終於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的了——莊嚴你瘋了?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還是你覺得我的事情也可以像你在商場上的生意一樣可以隨便用來賭,用來冒險?你已經變成和老頭子一樣,不會再用心去關心任何人了是不是?——打下這麼一大段話,雪流蘇隻覺得胃開始疼,也說不好是因為生氣還是難過,想起在醫院最後一次看到莊嚴時他那雙冰冷的有些陌生的眼睛,他真的已經徹底“死”了嗎?連他的事也可以這麼兒戲了?雙手剛按在胃上,手機卻響起來,居然是莊嚴——剛接起來,那邊熟悉的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很溫柔,“蘇兒,你是不是胃疼了?你別生氣……你先把大夫叫過來,等你不難受了我慢慢給你解釋,好不好?”
聽著那一如從前的關切的聲音,雪流蘇覺得心裏好受了些,胃也不如剛才叫囂的那麼厲害了,虛弱的輕聲道,“大夫和楚憶暮他家一起去掃墓祭祀了,我沒事兒,歇會兒就好。你怎麼知道我胃疼啊?”
“你打出來那話的口氣明顯就是生氣了,我還不知道你那個隨情緒變化的胃。楚憶暮怎麼想的,把大夫也拉去掃墓,他就不怕你自己在家有個什麼事兒?”
“那可不光是大夫,還是淩爺爺的心腹,屬於身兼兩職。再說我最近一直沒犯過胃病——還不是今天叫你給氣的。”雪流蘇用沒什麼好氣的語調說著,心裏卻已經舒服多了——至少莊嚴還會關心人,沒太快失去自我就好了。
“傻蘇兒,我承認從上次我真的做了老頭子的劊子手以後心裏冷硬多了,也狠辣多了——可我還沒變得那麼沒人性,永遠不會拿你的事當兒戲的。我之所以要你這麼做,第一是因為我相信楚憶暮對你的感情,第二是因為我覺得如果我們主動去說開這個身份要比讓他被動被告知好的多——最起碼會讓他覺得自己是被欺騙的感覺降到最低,第三是因為老頭子的手段——以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去阻止他把你身份的信息泄露給楚憶暮。既然身份遲早會穿幫,我們就必須賭一賭,但是蘇兒我可以告訴你,這個賭贏的幾率至少占百分之九十。”
雪流蘇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思量一番也是認同了這個觀點,的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身份穿幫隻是時間問題了。“你怎麼知道贏的幾率這麼大啊?你又不是他。”剛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邊的人卻是低低的笑了,“因為我對自己足夠自信啊,能抓得住我的心的蘇兒去抓一個毛頭小子的心還不是手到擒來,心都給你的人還舍得懷疑你放開你嗎?”
雪流蘇忍不住笑了,道,“楚憶暮比你才小幾歲,說人家是毛頭小子——不過無論如何,我願意去賭一下,這麼個讓我處處都覺得貼心舒服的戀人我也舍不得放開。”
“莊嚴,你布的局就是給雪流蘇噓寒問暖嗎?”顧萌好不容易耐著性子聽完了莊嚴的電話,憤怒的道,“還有你哄人的本事倒挺好的,雪流蘇知道你為了通過你幹爹的考驗那麼對他居然還能和你和好如初。”
“多謝幹娘誇獎,不過相信幹娘不會把這事告訴幹爹,嗯?”莊嚴優雅的晃晃手中顧萌兒子的照片,又道,“這怎麼能說隻是噓寒問暖呢?幹娘沒聽出話中的主題嗎?我是在讓他把身份坦白給楚憶暮啊。”
“從商場的最優選擇來講,你給他支了個最好的招,我真搞不懂你把他和楚憶暮的關係弄的那麼堅不可摧有什麼好處!我甚至懷疑你是在為他們淩楚兩家布局呢!”
莊嚴卻依舊波瀾不驚的淡然微笑,“我要是忘了幹爹的栽培之恩,不得好死。這局絕對是為對付淩楚兩家而設,而且局,已經開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把全盤計劃告訴我!你在怕什麼?”顧萌厲聲道,對上的卻是莊嚴那不可捉摸的笑臉,“我是個年輕人,做事難免喜歡多一點新鮮和刺激,這個局設的也是有三分的冒險的,怕幹娘您老人家受不了。倒時候換成了舍兒子保丈夫,被多疑的幹爹知道,以他斬草除根的個性,局——可就毀嘍。”
“哼!我現在是被你小子逼住了,看這局砸了我不要了你小子的命!我先回去了。”莊嚴殷勤的為顧萌開了門,笑道,“觀局不語真君子,幹娘真不愧女中丈夫,走好。”
顧萌氣衝衝的走了,莊嚴那殷勤的笑容卻逐漸轉為一種複雜的表情——給蘇兒支的那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徹底打開了這個在他心中精心謀劃的布局,接下來就要步步為營了——此刻他是運籌帷幄的莊家,可是局中人卻不都隻是與他毫不相幹的棋子——那個他結交了十五年的朋友,暗戀了十年的愛人,亦在局中——但願會是個雙贏之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