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篇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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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城,位於北域三十二城的主城厭明城兩百裏開外,所處之地水道發達且靠近主城,富賈多聚於此,自古便有“寸金水城”的美譽,算是北域的第二城。
不過不巧的是,最近周邊有幾城突發洪水,大量難民欲湧入城中尋求庇護。
但正處在北域的祈願節前半月,官兵說什麼都不肯放他們進去,甚至開始驅趕他們,難民群情激奮,本就因愈發苛刻的賦稅不堪重負,如今家園被毀,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竟然被自己人攔在了城門外。
每每聽到歡聲笑語,城外幾乎就傳來一陣悲切的叫喊。
他們有的是被官兵打傷的青年,有的是孱弱的老者,甚至就在三天前,一個僅僅出生還不到兩個月的嬰兒,無聲的死在了娘親的懷裏。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卻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懷裏咽了氣,小小的身體慢慢涼透。
可命運並沒有停止對他們的折磨,更可怕的疫病在每個難民間飛速蔓延開來,每到了深夜都響起劇烈的咳嗽聲,令人寢食難安夜不能眠。
第二日,便會不知哪裏會躺著一具屍體。
可,依舊沒有一個人打開那座城門,看守城門的官兵們早就在麵前裹上了白布,站在高高的城門之上,冷眼他他們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
他們也曾經想過去到別的城,但貢城都不收的人,其他的城主也是將他們攔在城外,比之更為過分的是,在得知有的難民患上疫病後,士兵還將刀口對上了他們。
原是最終,他們被整個北域徹徹底底的拋棄了,對這個國絕望,轉而變成了憤怒。
眼見一個個的鄉親接連死去,剩下的難民們聚集於一處紮營,擁戴了一個名喚謝詔的二十一歲青年為新城主,他一上位便命人將患病而亡的屍體火化,帶著幾個兄弟將附近的醫館搶了個遍。
聽說還在途中抓到了一個青衣女醫者,將她帶回了。
那女子醫術遠高於尋常大夫,可奇怪的一點是,她明明從來抓藥隻抓毒藥,卻偏偏將這可怕的疫病製住了。
至此,謝詔才算放下了心。
就在貢城載歌載舞的舉行祈願節的當天夜裏,難民和一夥悍匪用弓弩射殺了守城的官兵,取來千輕索(麻繩上係著倒勾的索)掛在城門之上。
鼓樂絲竹之聲刹那間化作了淒慘的尖叫,無數的官家小姐被突然湧入的黑衣人嚇得魂不附體,被自家的家丁領著四下逃竄。
無數攤位被洗劫一空,而他們的憤怒還遠遠沒有結束,他們以棍子鏟子,所有能夠夠到的東西,皆化作了他們手中的武器,無辜的百姓和許多的姑娘慘遭橫禍,不是身首異處便是受盡了侮辱自刎而亡,僅一夜間,繁華不盡的貢城成了真正的人間活地獄……
城內原本富甲一方的許以生,在祈願節當天,看到心愛的女兒被反複淩虐,直到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含恨出逃,連夜沿著水路離開了貢城。
謝詔一行人還未來得及得意,次日就見城外來了一大批的官兵,將整個貢城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是一個騎著棗紅馬的深衣男子。
長得白白淨淨,輪廓分明的臉上是高挺的鼻梁和一雙如萬年古井一般寂靜的黑眸。
謝詔還不明此人的來意,便見他突然看向自己。
那漆黑的瞳孔泛著戾氣,望著謝詔的眼神更多的是不屑於冰冷。
“抓住他,攻!”
吳緣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響亮。
圍城的士兵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攻城,隻是一盞茶的功夫,堂堂的北域第二城便兩次易主,無論被囚貢城城主還是吳緣自己都覺得荒謬滑稽。
而主謀謝詔更是雙拳難抵四手,被吳緣定下了秋後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