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是他想岔了，竟覺得這麼個人販子不會如此光明正大。
    蘇襄之突然收住了笑，一臉嚴肅的問道。
    “阿遠，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他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久到快連他自己都記不住，好像以前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從他口中聽到另一個答案。
    穆歸遠盯著那雙看似含情的眼，過了好一會。
    在蘇襄之都以為他不會說了，準備叫他和自己去這小閣樓中一探乾坤之際，穆歸遠才道：“有個傻子，他的願望是做一世俠客，行走江湖，仗劍天涯。”
    他的聲音很輕，落在蘇襄之的心頭，如鴻毛輕輕拂過。
    這一絲專屬於他們的曖昧還未開始，小閣樓的門就發出了“吱呀！”的聲音，穆歸遠是想也沒想，一手拎起蘇襄之便往竹林之上行去。
    月黑風高，二人像兩隻大蝙蝠似的倒掛在竹林上。
    小閣樓的門開了，月伽看著那一掃而過的白衣，將手中還帶著血的銀針丟在了盆子裏，目光一冷，隻聽見了銀針劃過竹葉的聲音，半晌，未有人從林子裏出來也沒有任何聲響，才關上門走了。
    在他走後沒過多久，蘇襄之就從竹子上摔了下來，狗吃屎的模樣讓穆歸遠忍不住笑出了聲，蘇襄之抬起頭來，他又趕緊收起了笑。
    “月伽走了，我們進去。”
    我們？這算是變相的當他是朋友了！
    蘇襄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隻是白衣到底還是沾染了泥，看得他大呼心疼，可穆歸遠一心想著鹿兒的事，沒辦法，心疼歸心疼，阿遠還是要跟的。
    小閣樓分為兩層，第一層卻早早落了鎖，二人見狀互相示意，沿著閣樓的扶手一路往上。
    推開門，印入眼簾的便是好幾個，用鬥笠蓋住的褐色的大缸子，足足比那些鎮民泡菜用的壇子還大了三倍不止，蘇襄之好奇這下麵的東西，伸手就要去掀開，穆歸遠眼疾手快的抓住。
    “別亂碰。”
    緊緊挨著這大缸子的，還有好幾個蓋著黑布的大籠子，裏麵時不時發出些奇怪的響動，讓人怪瘮得慌的。
    “阿遠，這沒什麼好找的，那孩子多半被他藏到別的地方去了。”
    “一樓的鎖，以你的武功，能不能震開？”
    “啊？阿遠，我沒有武功的，不過用九環琴應該就可以。”
    蘇襄之將琴放在閣樓之外，怕傷到穆歸遠又叫他站遠些。
    這是穆歸遠第二次見到九環琴，第一麵的時候，他對於蘇襄之的疑惑未解，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把琴。
    琴身偏棕帶著紅，琴弦不知是用什麼絲做成的，在夜裏竟也泛著如銀魚鱗般的微光，那九環每一個都恰到好處，多一寸妨礙奏樂，少一寸顯得局促，沒有穗子那種華麗的點綴，倒是與眾不同的美，仿佛它從來就不需要這些紅塵之物，落俗亦脫俗。
    那白衣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進入了他心。
    九環琴帶著摧枯拉朽的殺意，衝著那鎖就是一頓撕裂斷骨般的聲。
    隨著落鎖“哐當”墜地，蘇襄之率先踏入了閣樓之內，穆歸遠則是在進門前看了看那把鎖。
    滿是琴痕，寸寸斷裂，無一處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