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間滿是冰冷，加上那眼下含著的紅痣，美則美得雌雄莫辨，隻是這哪裏像個仙君，整個人就透著一股邪氣。
    穆歸遠看著他，腦中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這都過去二十幾年了，不可能會是他，才對。
    少年的臉上掛帶著淡淡的笑意，袖子輕輕覆上膝蓋，就見一隻紫貂迅速爬上了神壇之中的銀甲人的手，將袋子一一咬著，送到了他的手上。
    “不是說全都有嗎？怎麼隻有我們幾個能在這？”
    蘇襄之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龍彪道。
    “這個嘛，因為袋子如果是紫色的，仙君發袋子的時候就說，隻有有緣的人袋子才會變成紫色。”
    穆歸遠望著神壇四周，寥寥十幾個人中，甚至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娃。壇下的喊聲震耳欲聾，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待到袋子全都被收走，月伽才從藤椅上站起身來，木屐聲混著銀鈴聲的清脆，在眾人癡狂的眼神下，一片枯葉劃過，仔細一看竟是隻蝴蝶，它跟長了眼睛似的，圍著在場的人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那個女娃娃的肩頭。
    女娃娃像是嚇到了，往自己身旁男人的身後縮了縮，但當月伽走近時，男人卻迫不及待的，將孩子從後麵揪了出來。
    對於他那近乎討好的笑，月伽仿佛看不見，他蹲下身子看了看娃娃髒兮兮的臉。
    “年歲幾何了。”
    “七，七歲。”
    孩子的睫毛上似乎是粘上了東西，一直在眨巴眼睛，月伽剛想伸手想用袖子替孩子擦了擦，就見孩子顫巍巍的退後，一雙鹿兒般的眸小心的看看他。
    “仙君，您這身袍子貴，孩子受不起，還是……”
    “他是你的孩子?為何，做女娃模樣？”
    原來竟然個男娃娃！
    男子嬉笑著拍了拍孩子的肩道：“這不是想買去晟城的儀柳閣，他們想要男子蓄長發，說是價錢可給的高些。”
    “他歸我了，你要的，晚會便會得到。”
    聞言，男子的表情更是興奮，原本還有些俊俏的臉頓時油膩了，興衝衝就想往家跑。
    忽然，孩子髒兮兮的小手緊緊攥住了他的麻衣，奶聲奶氣中暗暗含了些哭腔，一雙大眼睛在亂蓬蓬的長發裏，隱隱閃著光。
    “阿爹，你帶鹿兒走好不好……啊，阿爹！”
    “唉，別煩我，以後好好跟著仙君大人，再回來，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男人極其粗魯的推搡著孩子，小孩力氣小，拉不住了，眼見快要摔在神壇上了，一雙略顯涼意的手抱住了他。
    鹿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月伽。
    “你可願跟我走。”
    “大人，我……我想回家。”
    月伽眉頭不可聞的皺了起來，但他並未說什麼，隻是招了招手，一手拉起鹿兒，向神壇後走去。
    穆歸遠剛想跟上，蘇襄之一下拽著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穆歸遠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銀甲人已經把月伽離開的方向攔住，很明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多謝。”
    “唉，不謝不謝，我可是願與君相知，謝來謝去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