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五八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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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刻這宛若蜘蛛織網的世界是呈現在一個屏幕之中,那屏幕中就是各種橫七豎八布滿屏幕卻又能讓觀眾看清楚的絲線是從哪裏製造而出,而通常整個屏幕被這黑色沾滿,就意味著整個世界陷落。
當然,此刻這世界還隻是盤繞上這根根絲線,其中的人還未真正做出危險的動作,遠達不到世界陷落的境地,但很快這些一直以來都沒能想出辦法平息這場變故的宗門都開始慌了。
他們慌的原因便是,那些突然長在他們宗門之地的黑色樹木開始泛起紅光。
與莫蘇的宗門所遭遇的相似,雖然有些宗門中將這棵突然長出來的樹當做異常隔離起來不讓弟子們靠近,但這棵樹發揮其作用吸引弟子靠近將這些弟子變成樹上雕塑的時候,卻根本沒能阻止宗門弟子的靠近。
於是,幾乎所有沒有阻止能力的小宗門中都出現了與莫蘇所在宗門一樣的場景,那就是黑色樹木周圍變成了一片白骨血海。
血海儼然變成絕地,但樹上被變成金色雕塑透著莊嚴的人卻一直在向他們傳達某種信號,某種足以顛覆裏世界規則的信號。
信仰,修者從未有什麼信仰,他們隻相信力量,隻相信自己,非要信仰誰的話,那就是得道的那些高人,那些堅守在封印之門的,不知道究竟修為有多高,卻維係著一個大宗門屹立不倒的前輩們,這就是修者向往的境界,卻不是他們向往的境地。
因此,對於裏世界的修者來說,力量是一把雙刃劍,既讓他們得到權力,卻也讓他們失去自由,這便導致所有知道這種結局的修者都秉持著一種隻要修為高就盡力掌握實權,過修者的長久歲月的紙醉金迷的生活。
雖然越強的修者被送去守護門的幾率越大這種事情被眾多人所知,甚至還被排斥,但這些大多數也都掌握著實權,因而大量從外世界招覺醒者做弟子,培養他們,以及培養他們的後代去填補這份責任便成為掌權者各自的默契。
而現在讓這些掌權者產生信仰,還是信仰一群看起來並不太正派的被吞噬掉生命,被什麼所掌控軀殼的東西,不論是掌權者還是被這些掌權者以力量和利益所驅使,甚至還被預言洗腦過的修者都覺得荒謬。
也正是因為這種認知,導致這些仿佛長進樹木中的人身上的金色開始有潰散的跡象,這些跡象一出現,也就將此時黑月的詭異襯托得更加恐怖,而伴隨著金色溢散,那圍繞著樹木的血海便開始發威。
就算沒有前赴後繼的修者前往填充血海,此刻這血海所透出的邪異也已變得猙獰,血液仿佛岩漿噴發一般開始暴漲,隨著暴漲變成像水流一般不斷侵襲往外,漸漸就將外圍染成暗紅的色澤,而那些本來還密密交接的骨頭也隨著這血海洪流而移動。
這些白骨宛若晶瑩的玉石,白的仿佛能發出清明的光,在紅色之中格外耀眼,而伴隨著紅色的流動,白骨漸漸分離開來,開始圍繞血海所流經的地方擺出霸占地盤的架勢。
這些變化就像是野蠻的洪流不停侵襲,很快就擴張開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占領著所有流經的地方,白骨也隨之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竟不斷地變換出詭異的形狀來。
莫蘇閃身避開血海的波及,一根白骨就這麼立在他麵前,而周遭沒能避讓開來的弟子瞬間響起慘叫聲,莫蘇看過去,便看到沒能避開的弟子跟之前所看到的一樣,身體在逐漸消失。
不,這次與前一次所看到的迅速不一樣,那可以說是痛快的死亡,但現在這些被陷入血海的人卻並沒有馬上被吞噬得隻剩下白骨,而是慘叫著,恐懼著,在無盡的絕望中看著自己一點點被吞噬,一點點接近死亡,一點點被死亡。
就算是隻剩下一個頭顱,也能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消失,最終,腦袋被吞噬。
莫蘇隻覺渾身顫抖滿是惡寒,這可怕的過程之中,那慘叫根本就沒停下來過,而絕望正在通過這種見證自己死亡的方式在不斷蔓延。
有幸存活下來的弟子個個嚇得肝膽欲裂,瞪大的雙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他們的情緒在不停釋放,也在不斷傳遞給更多的人,將這股絕望的氣息傳遞得更遠也更加的混亂。
莫蘇驀地看向黑色樹木上的人,那金色雕塑一般的身體就像是受到風化一般,金光像沙塵一樣在緩慢的消散,而隨著這些光芒的消散,整個世界都在變得詭異暗淡。
紅色,眼前所見隻剩下紅色,就算是那些白玉般的骨頭也被這血海映照成詭異的紅,而這血海中的紅就像是染上一層又一層耀眼的紅光,而這些紅光正在不斷擴大,不斷地變得霸道。
“宗主?”有弟子顫抖著聲音朝莫蘇看來,宛若被嚇破了膽,此刻要不是莫蘇還在,他們宗門的主心骨還在,他們恐怕早就四散逃離了,但天地之間又有多少地方沒有在經曆現在的事情呢?火山噴發之時,來不及撤離的所有都將被淹沒,剩下的隻有自然的偉力。
莫蘇深深呼吸,眼前所見比他們想象的變化得要快,離那幾句“信仰他”的話還不到兩個時辰,但這短短兩個時辰之中,原本金色莊嚴的雕塑一般的人就已經要被侵蝕消散的節奏。
那麼,信仰真的有用嗎?
“虔誠跪下,信仰他。”莫蘇說著率先跪下,就在弟子們不敢置信懷疑又恐懼的眼神中,重重朝黑色大樹上的人磕了幾個頭。
沒有再起身,想要改變一直以來信仰力量的思想根本不容易,更何況莫蘇不信隻是跪下做個形式就能讓這變成雕塑被某種力量控製的弟子發揮出祛除此刻危險的作用,但眼前血海翻滾,白骨森森,莫蘇除了相信這突然而來的要求別無其他可做。
更何況,隻是信仰而已,隻需要發自肺腑的,來自真心的信仰就可以,總比失去性命來得簡單一些。
於是莫蘇毫無心理壓力硬掰著自己相信的東西,轉而將那種相信這人能救宗門,能救弟子,能救自己的心情傳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