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春秋大夢一場空萬裏迢迢喜相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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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肉沒吃到,惹得一身騷。潘宮玲黔驢技窮,收斂張狂,“二、三、四層,比較近的沒有空房?我住這一間,讓同伴去九層行嗎?”縣官不如現管,前台收銀員一語道破,“206已經登記,何必換來換去,我們賓館到處都裝有攝像頭,誰進了哪個房間,行為不軌清清楚楚,別耍小聰明,自欺欺人!”
    保安隊長聲色俱厲,“有關法律明確規定,沒有結婚證同居,屬於不道德行為!你們可以拍屁股走人,隻要被公安部門查出,我們單位必定被罰款,還要遭到通報,甚至吊銷執照,有你講得那麼簡單?”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潘宮玲哭喪著臉收拾衣物,跟隨前台收銀員乘電梯去了九樓。龍立成回到賓館,獲知信息,已經無力回天,趕緊上去了解情況。女朋友熱淚滿麵,訴說委屈和相思,食草男擁住情侶安慰,迫於當時形勢,和保安隊長的威懾,兩個人終不敢越雷池半步。
    早晨的陽光絲絲縷縷,光芒萬丈,溫暖中充滿柔和,明媚裏讓人遐想。空曠的候機大廳外,沒有車流,沒有喧嘩,沒有噪音,沒有汙染。有平坦寬闊的水泥路,有溫馨祥和的寧靜,有蓬蓬勃勃的花草,有鮮鮮活活的空氣。站樓似彩虹,雕塑假亂真,飛機並列排,跑道至天際。
    離接機還有一段時間,情侶在花壇邊貌合神離,心煩意亂。客人轉眼即到,麵臨實戰演習,那幾句常用口語還沒有十足把握,龍立成把抄寫在筆記本上的單詞,默讀強記。
    昨晚諸事不順,一言難盡,那個時代沒有手機聊天,沒有短信溝通,情侶失去相擁而眠的機會,一夜無語。女朋友心裏長了草,悒悒不樂,滿臉倦意,掛在腮邊的淚珠透明得像樹葉上的晨露。食草男挪過身子,故意將口氣顯得輕鬆,“喂,這樣可不行,人家萬裏迢迢過來,你一副苦瓜相,大煞風景,成什麼體統,要盡快調整狀態,抖擻起精神。”
    世間最苦,唯有相思。大姑娘傴背而坐,嘴皮動了下,心裏狠狠地罵:龍立成大混蛋,勾人家的魂害得夠慘啦,告訴我什麼時候可以珠聯璧合?
    龍立成安撫人心,手腕非凡,“美媚笑一下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來,我們先從地理上熟悉方位,到時候聊起來別丟人現眼。你看江北哥住所特羅門群島,他女朋友是挪威人,一個歐洲,一個大洋洲,可謂相距十萬八千裏,他們怎麼扯在一起的?”
    潘宮玲依舊沉默不語,表情逐漸開朗友善,人靠了過來。食草男鋪開世界地圖,展開豐富想象:椰樹、海灘、袋鼠、白人、黑人、土著人、大鼻子洋人、比基尼美女、熱帶風光、湛藍湛藍的海水……
    飄移的浮雲是那麼潔白,薄雲上的天空是那麼碧清。陣陣嗡嗡聲由遠而近,中國國際航空公司一架飛機,像快樂的小鳥,越來越大。嚴格奉行安全第一,服務至上,享有盛名的一流企業,果然名不虛傳,飛機準點到達。
    “女士們、先生們,從所特羅門飛往北京的臨時航班已經開始降落,請大家做好接機準備。”長沙黃花國際機場B棟樓重複著英語、普通話接機廣播聲。龍立成偕同潘宮玲站在出口外,將寫有蘇江北的紙牌舉過頭頂,心無旁騖,殷切期盼。
    稀稀落落的人群中,一對高大男女青年,拉著旅行箱,目不轉睛地走來。情侶揣摩南洋人挨近直道,理應皮膚黑不溜秋,如同非洲人,可來者截然相反,或許這對男女根本不是。正當疑竇之際,對方揮動右手,彬彬有禮,彎腰鞠躬,“您是龍立成先生嗎?”
    所有的出口成章,都是厚積薄發;所有的遊刃有餘,都是千錘百煉。食草男勉為其難,點頭致意,同樣用英語回道:“您好,我是龍立成,請問是蘇江北先生嗎?”
    來者和顏悅色,溫文爾雅,對,我是蘇江北,她是我未婚妻,特地來看望舅舅,給外公外婆插清明。”
    看到四周異樣的目光,龍立成臉紅耳熱,試探著問,“由於我英語水平有限,您會家鄉話嗎,采用漢語交流更方便?”
    外籍小兩口一陣嘀咕,蘇江北蹩腳的漢語,啼笑皆非,“懂一點點,但是不流利,試著看一看。”
    潘宮玲臉紅彤彤的,站在旁邊幹著急,終於有了對話的機會:“熱烈歡迎表哥表嫂,我爸爸想著你們哩,這些天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等著,終於見到啦!”
    “血濃於水,恩重於山,感謝各位款待!”蘇江北已經是講師職稱,並有未來教授的趨勢,髦發披肩,前額空曠,天生一副博學多才知識分子模樣。龍立成連忙介紹,“這位是你親表妹——潘宮玲小姐。舅舅因為這幾天家裏瑣事客人多,正忙著款待你們,未能親自到場迎接,敬請諒解!”
    “大陸人禮節繁瑣,舅舅年老體衰,本應該坐在家裏接受我們拜見,如今反而為後輩操勞,愧疚愧疚!”蘇江北捧起潘宮玲右手,激動得言不成句,曾經隻能在信中默默思念的模糊麵孔,活生生呈現在麵前。他百感交集,熱淚縱橫,“表妹,今天我們終於見麵,窈窕淑女,你很年輕呀,舅舅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潘宮玲從未有男人親吻手背,麵起羞赧,“表哥,我爸身體還行,整天念叨著姑父姑母,分別四十多年,要是兩位老人家一起回來,熱熱鬧鬧大團圓多好!”
    蘇江北的女朋友,不失時機伸出右手,用半生不熟的漢語交流,“公公婆婆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小妹,我的中文名字叫桑瑪亞苓,你直呼其名更親切。”
    “桑瑪亞苓,桑瑪亞苓。”潘宮玲握過手,重複兩遍,算是把四個字念順了口。她高興得掩嘴而笑,“未來的表嫂,我兩是天生一對,你有個苓,我有個玲,遙相呼應,琴瑟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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