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磊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內心卻是一點也不能平靜。
    秦磊看著雲奕身下的鮫尾，雙眼幾乎都發直了，沉默半晌之後，才又再度開口問道：“我……能摸一下嗎？”
    沒辦法，是個人都有好奇心，尋常事物也就罷了，鮫人，這可是傳說中吃一口可以長生不老的神奇生物，他能不好奇才是真的見鬼了吧。
    “你摸。”雲奕一點也不在意，甚至把尾巴擺到了秦磊手邊，還輕輕在他手上蹭了蹭，“給你摸。”
    秦磊：“……”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但他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但是，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碰觸的願望，右手輕輕下沉，便觸到了一片光滑冰涼，沒有想象中的油膩感覺，雲奕的鮫尾摸起冰涼清爽，甚至帶著一種絲綢一般的細膩質感，讓他忍不住摸一下再摸一下，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向雲奕。
    “那你現在，算是人類，還是鮫人？你化出魚尾，離開了水，會不舒服嗎？會有危險嗎？”鮫人的傳說不常聽，但是，美人魚的故事他還聽過不少的，美人魚可是用自己的聲音才跟女巫換取了可以在陸地上行走的雙腿，那鮫人呢？是不是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化出雙腿來？
    這一刻，秦磊從未有過的嫌棄自己不怎麼有童心的童年，好歹多看幾個童話故事神話故事什麼的呀。
    “不會有危險，隻不過，因為鮫人是水生種族，會自然而然地喜愛水，親近水，所以，我才老想泡水呀。”這會兒秦磊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雲奕在他麵前也就全然放鬆了下來，說起這些事情完全沒有顧忌，那態度，看得秦磊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怕我再把你給賣了？”畢竟，雲奕已經有過被家人出場的經曆了，真的會這麼容易再相信別人嗎？
    反正，如果是秦磊有這樣的經曆，他肯定會更加警惕的。
    雲奕卻仍是一副閑散的姿態，懶聲問道：“你會出賣我嗎？”這語氣，輕鬆得像是在問我們下一頓吃什麼，但卻莫名的讓秦磊心頭一緊，幾乎是立刻就回答道：“不會。”
    “嗬嗬，那不就行了。”話落，雲奕看向秦磊，分明還在笑著，眼裏卻流轉出了一抹冰寒的厲色，雖轉瞬即逝，卻讓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透著徹骨的冰寒。
    雲奕從不吝嗇於給人信任，但若遭背叛，他也毫不遲疑地送上自己的報複。
    來而不往，非禮也，人活著，多吃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多吃虧。
    雲奕身上的變化，幾乎是轉瞬即逝，但秦磊卻感受得真真的，好半晌之後，心髒都還在陣陣緊縮著，那複雜的情緒波動，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著。
    雲奕卻是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雙手枕在腦後，躺在細軟的沙灘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待到第二天醒來時，雲奕睜眼就沒看到秦磊，四下張望了一番，也沒見著他的人影。
    雲奕懶洋洋地坐起身來，不經意間一扭頭，就看到寫在沙灘上的一行字——我去林子裏看看，原地等我回來。
    知道秦磊沒事，雲奕原本有些緊繃的情緒，立刻放鬆了下來，展開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鮫尾早已化作雙腿，利落地一躍而起，原本的懶散瞬間化作矯健。
    雲奕沒在原地等秦磊，他餓了，要去抓魚吃。雲奕毫不遲疑地幾步跑到海邊，一躍入海，轉瞬便不見了蹤影，不到五分鍾，雲奕抓著一條肥碩的大海魚浮上海麵，恰好對上了剛剛從林子裏走出來的秦磊，立刻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要喝魚湯！”
    有魚，有鍋，有調料，還有秦磊，美味的魚湯必備條件齊全，必須喝上一碗魚湯，今天才能有著完美的開端。
    “好。”秦磊走出林子一眼沒瞧見雲奕，還沒來得及著急呢，就見雲奕從海裏冒出頭來，剛剛提起的心，這才重新落了回去。
    吃完早飯，兩人坐在一起商量，要怎麼樣才能回到陸地上，畢竟，還有隊友在等著他們呢。
    “在海裏，我遊多久都沒問題，帶上你也沒問題，但問題是，你沒法一直泡在水裏。”這話裏話外的，似乎都表明了秦磊現在是個拖累，但雲奕沒這個意思，秦磊也知道。
    但問題擺在麵前，如何解決才是重點。
    “有沒有可能，他們會開船來找我們？”雲奕突然異想天開了一下，然後，非常應景，不遠處的海麵上，駛過來一艘船，還適時地鳴了下笛。
    雲奕、秦磊：“……”
    這嘴是開了光了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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