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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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車回城采購了大批的瓜果蔬菜,之後徹底在這個院子裏麵過上了濃情蜜意的小日子。林慕遠喜歡坐在窗邊,一邊喝著葉令悠親手烹煮的咖啡,一邊陪著她在網上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和圖片,而他更多的是在看她。即便兩人之間沒有言語,那麼房間裏麵呼吸的空氣也是香甜的。他喜歡抱著她泡在後院的溫泉裏麵聽落雪的聲音。他喜歡她找來亂七八糟的影片,拉他偎在床頭一個接一個的看。他喜歡抱著她,看著她安穩地睡去,喜歡睡著後她對他的懷抱無所遮掩地依戀,他也喜歡陪她在廚房裏麵,做出一頓又一頓可口的飯菜。他想,是真的想這樣的日子可以就這樣無休止地延續下去。
四天後,也是春節長假過後的第二天,一個電話終結了兩人甜蜜的小日子。林家在C城的一個老購物中心改建工程出了一點問題,林慕遠需要親自過去處理。
葉令悠從林慕遠接電話的點滴話語裏麵了解到他們短暫的幸福生活就此終止,笑著幫他整理出行的衣物用品。林慕遠抱緊這個心思剔透的女人,不舍地說,“在這兒等我,我盡快回來。”
葉令悠不由得笑了,“好,不過我的假期還有五天就結束了。”
“我很快就回來,等我。”說著在葉令悠額頭重重一吻,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大步向外走去,一路竟然不敢回頭,他怕回了頭就再也找不回毅然離開的勇氣。
葉令悠看著林慕遠離去的背影,心裏漸漸惶然,她突然害怕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黃梁而已。回身上網,查詢的竟然都是C城的情況,她查到C城那家老購物中心的商戶因為補償問題正在和相關部門僵持,她並不擔心,能用錢來解決的問題對於林家這樣的大集團來講從來都不是問題。她擔心的是林慕遠恐怕不能夠像他說的那樣很快回來。一種強烈的不安很快散布到了她的全身四肢,靠在窗邊,她無法抑製心底的慌亂。在這個溫暖如春的屋子,葉令悠還是覺得有一絲淒冷在身上蔓延。書上的文字都幻化成她不能辨認的蝌蚪文,網上的各種圖片也隻是毫無意義的各種色彩的鋪陳,電視裏麵永遠晃動著不知所雲的畫麵。不幸地她再度失去了睡眠。
第二天,葉令悠再也無法忍受在這個曾充滿了愛意的院子裏麵孤枕難眠,坐上叫來的出租車,她竟然喪失了回頭的勇氣,她害怕這一回頭就會看到自己內心的脆弱。回到自己久違的小屋,把床頭櫃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個被自己隨手藏起來的藥瓶,無奈地歎口氣,葉令悠隻能又如遊魂般晃到廚房,幹脆抱著藏匿的酒,拖了靠墊靠坐在臥室臨窗的地上,一邊看著窗外的雪,一邊啜飲苦澀辛辣的酒,辛辣地酒氣嗆的她幾乎要把肺葉咳了出來,也不知道這樣抱著酒瓶喝了多久,她才終於倒在床邊睡了過去。
被凍醒過來的葉令悠伸手胡亂摸了半天,才勉強掙紮到床上,找到了床頭燈的開關,突然酒氣上湧,又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到洗手間,把自己清理幹淨後,才徹底回過神來,淚水不禁滑落下來,這才多久,她就已經把自己陷落的如此深,以後的日子她又怎樣過?她想她也許應該徹底離開,迷迷糊糊想著才又睡了過去。
醒來時,葉令悠麵色慘白如鬼,隻能再度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再度聯係上了精神病院的同學,免不了解釋一番上瓶藥的去向及用量,又信誓旦旦地保證了半天,這才在同學擔憂的眼光裏拿著新的藥物回家吃藥睡覺。
葉令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這才重新找回身上的力氣,才發現手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關機了,剛插上充電器開機,就接到一個電話,是移民中介打過來的。
還是一年多前和白策沒有離婚的時候,兩人計劃著先由葉令悠申請移民澳大利亞,等葉令悠在那邊安置妥當下來,白策再申請探親,最好能申請到公司在澳大利亞的職位,實在不行就申請保留原職位在澳工作。如果一切順利還能生個澳大利亞寶寶。離婚以後,葉令悠已經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這時候接起電話再想起往日種種,不由心下戚戚。當時她還多次打電話詢問辦理情況,突然這事兒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葉令悠心裏更多的卻是苦澀。
渾渾噩噩地趕到中介那裏,隨她去辦理各種各樣的手續,再回到家裏時,葉令悠才覺得渾身上下再度脫了力。她的腦海裏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所有這裏的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七月份她就要徹底離開這裏,她想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她想除了王筱他們她再也不想有其他的任何牽掛。她想與林慕遠的一切終於可以在變得不能自拔之前提早結束。她想在診所的工作也該早點結束,她很累,她早在無意中聽到同事背後說起她和診所三老板譚躍的曖昧時就想離開了,她走了以後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將恢複成原本的樣子,想著嘴角終於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拿起手機開始撥打李進的電話,葉令悠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手機居然也欠費停機了。苦笑了下,拿起座機重新撥打李進的話,她隻是簡單地感謝了一下近半年來李進對她的關照,她說她還是想辭職徹底休整一段時間。李進很大度地讓她好好保重身體,並隨時歡迎她回來。放下電話又給譚躍交待了一聲,譚躍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一陣,最後隻是說讓她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注意身體就好,他會一直等下去。
握著電話,葉令悠心裏依舊沉重地像是壓了塊石頭,她好想給林慕遠也打個電話,就像對譚躍那樣,輕描淡寫地說下離別,可是她不能,她害怕聽到他深沉的聲音,她害怕她會抑製不住地哭泣,這才分別三天,思念卻像是過境的台風一樣肆虐著她的靈魂。
電話突然在手裏狂躁地響了起來,葉令悠條件反射地按了通話鍵,耳邊傳來王筱憤恨地聲音,“死丫頭!你總算知道接電話了!”
葉令悠回過神,“王筱。”聲音竟有些脆弱。
“你手機怎麼回事?交個電話費會死啊?”王筱的聲音不依不饒地穿透話筒。
“我忘了。”葉令悠努力壓製聲音裏麵的顫抖。
“怎麼了?”王筱總算聽到葉令悠聲音裏的異常。
“沒事。”葉令悠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想你們了。嗬嗬,對了,我把工作辭了,打算先玩半年再說。”
“什麼?”王筱驚愕地說,“不過也好,啊!死丫頭,你好爽啊,帶我吧,我跟你一起浪跡江湖。嗬嗬。”
“你們倆傻丫頭瘋什麼呢?”聽筒那邊傳來洪暉的聲音,“說正事兒!”
“正事?”葉令悠期待地問,“快說正事兒!我要聽正事兒!”
“嗬嗬,悠悠。”王筱的聲音甜的都能滴下蜜來,“那個我們。。。咳。。。”
“嗬嗬。”葉令悠心裏真的為好朋友高興,他們終於走到了今天,卻忍不住戲謔,“你們?誰啊?”
“悠悠!”王筱嗔道,“那個,當然是我跟洪暉,那個,我們兩家一起商量過了,決定五一時候讓我們結婚。”
“哦~~”葉令悠拉長聲音怪聲怪氣地說,“你們兩家商量的啊,你這麼快就同意了?”
“悠悠!”這次是洪暉搶了電話怒氣衝衝地吼,“死丫頭!不許從中作梗,這個當然也是我跟筱筱的意見!還有啊,就是我倆決定請你做伴娘,嗬嗬。”
“嗬嗬。大暉哥,你還真是沉不住氣啊。我等這一天等的花兒都謝了。嗬嗬。”葉令悠笑嘻嘻地說,“不過,伴娘當不當的沒那麼重要,我這個紅娘你可不要忘了哦。”
“知道啦!不會虧待你的!”洪暉笑著說。
“悠悠。”王筱又接過電話,輕輕地叫葉令悠。
“王筱。恭喜你。”葉令悠感覺淚水在臉上輕輕滑落。“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謝謝你,悠悠。”王筱感受到葉令悠的情意,眼圈也不由得紅了,沒有人比她們兩人更明白她倆彼此在感情道路上經曆的挫折、感傷,“你也會找到幸福的。”
葉令悠的淚水滑落地越來越多,半晌才忍住哽咽,輕聲地說,“嗯,我一定會給你做最美麗的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