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躍望著葉令悠的黑眼圈，突然問，“你結婚也不少年了吧。”
    “啊？嗯，有八年了呢。都過了七年之癢了。嗬嗬。”葉令悠笑得有點發苦。
    “七年之癢？”譚躍無奈的笑笑，“現在的人都比較會捅詞兒，什麼癢不癢的，時間長了，注定彼此都會有一個相對厭倦的時期。那時候誰看誰都不順眼，就覺得對方做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做不好。”
    “不是吧，主任，您跟夫人。。。。。。”葉令悠忽然覺得身旁這個平時意氣風發的主任眼神中也流露出異樣的疲倦。
    “唉，我們的事情也足夠一個好事者寫篇小說了。簡單的跟你這麼說吧。八年前我從加拿大回來探親，本來計劃探親結束，就直接回加拿大的醫院就職加入加國國籍的，沒想到父親送我登機時，突發心髒病，最後也沒搶救過來。。。。。。”
    葉令悠腦子飛快轉著，張了張嘴，努力想說些什麼，但轉頭看到譚躍堅毅的側臉，終於什麼也沒說出來。
    “那時我決定我一定不要再體驗到子欲養而親不在的痛苦，我在國外漂泊八年，都沒有來得及孝敬父母。”譚躍停頓了下，“所以我決定回國，而她堅決不要回來，她已經完全適應國外家庭主婦的生活，與其他家庭主婦一起學習插插花，學習烹飪，教育孩子。我們起了最嚴重的一次衝突。最後我答應給她一年時間考慮，就孤身一人先行回國了。”
    葉令悠此時嘴巴已經驚愕地張成了O型，“那後來呢？”
    “後來？我回來就來到咱們醫院發展口腔科，那時條件也比較簡陋，好在醫院還比較支持，我忙於工作，對於這份感情也漸漸地淡了。直到一年後，她帶孩子回國，我們好好談了一次，才知道她利用這一年，考下了國際護士證，並且在那邊找到了一份工作。她擔心這時孩子回國可能已經適應不來國內的教育了，孩子這時已經十歲了。她還是希望我能夠一起回到加拿大生活。也許你也會覺得我不可理喻吧。女的都比較喜歡國外的環境和氛圍。”譚躍邊說邊扭臉看向葉令悠。
    “還好吧。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堅持。”葉令悠咬著指甲，“那你們居然沒有離婚？”
    “我對她說，如果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跟你簽字離婚，你帶著孩子在那邊也挺不容易的，有合適的也好再找一個。”說到這裏，譚躍搖頭笑了笑，“她當時就哭了，說根本不想和我分開，如果是我在國內有了新歡，她也可以放我自由，她都是為了孩子什麼的。”
    “那後來呢？”葉令悠困惑地看著譚躍。
    “後來，再後來就是他們娘兒倆和我就輪番給國航做貢獻了唄。嘿嘿。”譚躍瞥了葉令悠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咬指甲！”
    “哦！”葉令悠吐了吐舌頭。“你們也真夠坎坷的。不過，還是你們感情深厚啊，要不這麼多年兩地，早就維持不下去了。”
    “剩下的感情也就是親情了，感覺這就是一個家，我們三個人維持的一個家。不管親人在哪裏，在多遠的地方，都永遠是一家人。”葉令悠看到譚躍眼裏似乎又蒙上一層瞧不見的紗。“也真是不好意思，我怎麼跟你這麼個小丫頭說起這個了呢。”這次譚躍眼睛都沒有轉一下，專注地看著前方。
    “沒事兒，您不是說讓我把您當朋友嘛。嗬嗬，您放心，我絕對維持您的偉岸形象，打死我也不說！”葉令悠笑道。
    “就你精！你要是困就睡會兒吧。看你都快成國寶了。”譚躍揶揄道。
    “那您一個人開車多悶啊，我還是陪您瞎侃吧。”葉令悠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過，昨晚確實沒睡好。您和我說說話我就不困了。”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
    譚躍把車內的空調和音樂調小了些，“別逞能了，車上老實睡會兒，待會到了也好有精神玩兒。”
    葉令悠在座位上蹭了蹭，閉上眼，一會就不知今夕何夕了。再睜眼時，車子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揉著惺忪的雙眼，“我眼睛都睜不開了，這麼快就到了啊。這兒哪兒啊。”
    譚躍無奈地笑笑，“懶丫頭，到地方了！快下車，我們先入住，吃過飯再去逛避暑山莊。”
    這時另外兩輛車上的同事也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葉子啊，還沒睡醒啊！”“葉子啊，再不醒，我們就把你賣嘍！”“喲！主任我說您怎麼那麼晚才趕上來呢，合著您跑到動物園把大熊貓給偷來了啊！”張穎幹脆衝過來拍了葉令悠一巴掌，“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呢！睡成豬啦！”
    葉令悠尷尬地笑笑，“嘿嘿，電話我忘家了。”
    一行人邊說邊鬧，開好房間約了十二點餐廳碰頭後，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