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絕情篇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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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天王母的壽宴出來,天地至尊的王者揮退左右,獨自踏著一朵祥雲,慢慢悠悠的遊蕩在雲彩間。一陣微風浮過,玉帝搖晃了下微醉的身軀,他慵懶的躺在了雲頭上,低頭府瞰人間。透過如夢如幻的霞煙,人間的美景映入眼簾。巍峨的群山,蔚藍的大海,精致的城池。。。人間的一切美倫美煥,匍匐在腳下。熱烈而生機盎然渾然不似天界的冰冷冷清。
深隧的眼眸出神的凝視著凡間,突然一抹碧綠染綠了他的瞳孔。犀利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他跳下了雲彩,落在了一座光禿禿的山峰之上。滿山淨是嶙峋怪石,滿目的荒涼。隻是在山尖之上,一株嫩綠的小草,穿透崖縫,頑強的伸展出羸弱的枝杆,書寫著生命的頑強。纖細枝杆之上,綻放著兩瓣嫩綠的嬌小葉片。在孤伶伶的天地間傲然挺立,給這荒蕪的禿山帶來一絲生機。
玉帝蹲在小草前,伸出食指輕輕觸了下嬌娕的葉片,指尖傳來一絲冰涼直透心間。而小草亦在他的觸摸之下,微微的輕顫著,搖曳的身姿惹得玉帝心中升起莫名的憐惜。他小心的將小草從崖縫之間取出,細心的嗬護在手心,縱身跳上祥雲,向三天之外飛去。來到西方靈河岸邊,將嬌弱的小草種植在黑色的三生石畔,並取來瑤池之甘露細心灌溉。此後,每天他都會在下朝之後,來到這三生石畔,對這纖弱的小草細心查看一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對這纖細的生命,生出了百般喜愛,無限的情絲。轉眼三千年過去,小草在他細心的照看之下,居然也開始有了一絲仙氣,並又生出了一對葉片,這讓玉帝更是心喜萬分。
一日,他悄悄召來了赤霞宮中的神瑛侍者,小心的叮囑他代為照看三生石畔的小草。然後就閉關修行。神瑛侍者不敢怠慢,棲息在三生石畔,日日以甘露澆之,慢慢的對這小草也生出了喜愛之心。一日,他剛剛從瑤池取了甘露,正準備回轉西方靈河,卻碰見了正來瑤池打水的王母身邊的侍女靈珠。
“侍者哥哥,你這是往哪去啊?”
“回仙子,小仙正要前往西方靈河。”
“那麼偏僻的地方,侍者哥哥去做什麼?”
“小仙受玉帝囑咐,照看一株仙草。”神瑛侍者說完,告別了靈珠,飛往靈河岸。
靈珠拎著水桶,回到王母宮。
“靈珠,有什麼事嗎?”高貴美麗的王母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靈珠。
“回娘娘,剛才奴婢在瑤池遇見了神瑛侍者。”
“哦?”
“他正在取瑤池甘露,說是玉帝讓他照看一株仙草。”
“有這事?”王母微微皺了下眉。
過了二日,王母透過的窗欞,又看見了神瑛侍者的身影。她悄悄的跟在侍者的後麵,來到了西方靈河岸邊,隱在雲頭之上。隻見神瑛侍者正手持仙葫,將清香甘甜的甘霖噴灑在一株纖細的小草之上。煙霧繚繞間那株小草雖然普通,但小巧雅致,鮮活靈動。在微風之中,嫩綠的枝葉輕輕隨風搖曳,透著一股別樣的風流婉轉之韻。不知不覺就被它吸引了視線,心中竟也湧起了莫名的憐愛。
玉帝曆盡了每萬年一次的閉關修行之後,心中牽掛三生石畔的仙草。剛從關內出來,就飛往西方靈河。還在雲頭之上,遠遠就見神瑛侍者酣睡在石上。玉帝心內生起幾分不快,他匆匆跳下雲彩,眼睛飛快的瞟向仙草。隻一眼。。。隻一眼,就讓這天地至尊驚得跳了起來。他奔到仙草邊,隻見仙草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萎靡的耷拉在地上,嫩綠的枝葉也漸漸枯黃。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心仿佛給人硬生生的撕裂一般。他惱怒的搖醒還在沉睡的神瑛侍者。
“這到底怎麼回事?”
“誰。。。啊?”侍者揉了揉迷糊的眼眸,當眼前一臉鐵青之人映入眼簾時,嚇得撲通跪在地上“。。。陛。。。下。。。”
“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照看仙草的嗎?”
“陛。。。下。。。奴才是有好好。。。”當他的目光落在枯萎的仙草上時,神瑛侍者再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從他的眼眶中落了下來。
“你下去吧!”玉帝沉重的擺了擺手,神瑛忍著心中的悲痛,默默的退了下去。
玉帝眉頭深瑣,靜靜的佇立在枯萎的仙草邊,輕歎聲中。他刺破了自己的右手中指,從指尖擠出十滴精血,緩緩滴在枯萎的仙草根部。然後雙手結印,一團柔和的金光從他手心溢出,將仙草籠罩住。光芒之中,一團白色的仙氣從玉帝的手心徐徐注入仙草。滴入根部的精血和仙氣慢慢滋潤著枯萎的仙草。隻見它幹癟的枝杆慢慢挺立起來,焦枯的葉片也緩緩伸展了開來。它貪婪的吸吮著精血和仙氣,殷紅的精血和白色的仙氣在它的根徑上遊走,慢慢將它的枝葉染成了絳紅,一團若隱若現的赤色霞光在葉片之間流動。
“如果你注定是我永世的劫,那麼就讓我坦然接受吧!”天地的王者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收起了仙氣,看向仙草的眼神越發的溫柔起來。
吸收了玉帝十滴精血和萬年修為的仙草,此刻的身姿比之從前更加的清麗婉轉,更加的生動奪目。
“絳株、絳株。。。以後我叫你株兒可好?”玉帝眼神迷蒙的凝視著仙草,指尖溫柔的觸摸著仙草的葉片。絳株仙草在微風之中柔美的展姿嫚舞,似在點頭訴說著它的脈脈柔情。一絲淡笑映在了玉帝的眼底,他滿足的站了起來,喚來神瑛侍者。
“以後可要小心照看,不可再出差錯。”
“是!”神瑛惶恐的低下了頭,玉帝留念的看了一眼絳株,踏上祥雲而去。
轉眼又是三千年過去,絳株終得以修成人形,在幻化之時幽雅的奇香彌漫在整個靈河畔。一位娥娜翩躚,婉風流轉,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的女體出現了一片朦朧的煙霧中。縱然是看過諸多絕色仙子的神瑛,此刻也不由看得癡了。在絳株破繭成蝶後的第一眼,她就看見了癡癡站在自己麵前的神瑛侍者。絳株展顏一笑:“你就是每日為我灌溉之人嗎?”那明媚的笑容令百花為之失色,令天地為之動容。
“是!”
雲端之上的王者,看著河畔上的絳株,那如水的眼眸之中,全是神瑛的身影。不覺眼神一黯,默默轉回了宮殿。
之後的日子,絳株總是跟在神瑛身後,兩人的笑聲時不時的飄蕩在西方靈河上空。神瑛侍者更是沉淪在那絕美的容顏之中,不覺動了凡心,自願下界重新曆劫修行。而絳株在知道神瑛下凡後,也向王母請旨,願意下凡曆劫,以償還神瑛灌溉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