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交換意外的快，也許是因為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梁宇欽身上，或者說著，壓根就沒有人在乎梁宇航的死活。
    那段時間裏，隻要梁江傑肯去看一次，甚至隻是去看一眼都能發現梁宇航脆弱不堪的魂體。也罷，梁宇航走的時候很安詳，也根本不在乎梁家的任何人。
    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欠著梁家人什麼。
    而今世上將不會再有梁恕明，有的隻是梁宇航。梁恕明，在心頭告戒著自己。
    宴會上：
    觥籌交錯間，盡是成年人的往來。梁江傑今天更是高興的，梁宇欽不僅是梁家的門麵，更是他梁江傑的榮耀。
    所有人也都默契的沒有提到那個會讓人生厭的家夥。
    隻是莫名間的一下心悸讓梁江傑不安。他們這一行的，對任何的反常情況，那怕隻是輕微的，也都會不免多想一些。
    梁江傑亦是如此，垂下的手暗自掐算了一番，命數穩定沒有凶惡。
    好在人還記得眼下場合，沒有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來，隻是吩咐下手去調查梁宇航。
    是的，在梁江傑看來，多半是那個討債鬼。
    他哪裏有會知道，世上早無梁宇航，有的隻是頂了梁宇航身體和名字的梁恕明呢。他也不會知道，手下不覺得那個早就被趕了出去，學費還得靠梁家提供的大少爺能什麼事情來。根本就是陽奉陰違，沒有去檢查。
    如果他們此刻就去的話，就會知道，梁宇航人不在住處。也許還能推算出梁宇航的下落。隻是他們錯失了先機，之後將不會再有任何可以拿捏住梁宇航的機會。
    梁宇航，也將不再會輕易會到梁家。他們之間，自梁宇航靈魂消散了之後，一切兩清。
    陸在一邊護法，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他就知道一切很成功，也很順利。
    “恭喜。”陸說道。
    剛剛進入身體，梁宇航並不著急起來，而是往身上貼了幾張符籙，加速身體與魂體的融合。他運氣好，梁宇航的身體和他的靈魂契合度很高。不過幾分鍾，就活動自如了。
    “謝謝。”梁宇航說著，一邊動了動手腳，一邊問著，“那你呢？”
    現在前廳正在給人辦生日會，梁宇航的身份不適合繼續留下來。那麼陸呢？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跟我一起走嗎？”
    陸搖了搖頭，“你放心吧，我有的事辦法。”
    梁宇航又看了人幾眼確定對方不是在勉強，這才點頭表示接受，“行吧，我想你應該會知道分寸的。”
    “那麼，我們就此告別了。”
    陸實力很強，早在當時自己和那五個家夥一起都沒有辦法封印陸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那個時候的藍星可和現在不一樣了。況且自己當初勉強也算是全盛期，難免讓陸離開不了。
    現在恐怕一切都會不一樣起來。
    “就此告別。”陸說著，神情和態度不見悲傷，倒是帶著幾分喜色。
    可見對方有多麼期待這件事。
    梁宇航亦是如此，絲毫不覺得悲傷。山高水長，也許他們總有一日會重新見麵呢？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也沒有人注意到，供桌上那個被放在最高處的牌位上出現了隱約的裂痕。
    一切都將要不一樣起來。
    一周的停課反省很快就過去了。梁宇航卻已經不是曾經的梁宇航了。
    所以在那些不長眼的人再一次找過來的時候，梁宇航根本沒有手下留情。
    “你小子還敢來呀！我還以為你要做縮頭烏龜呢！”
    “他現在這樣子跟縮頭烏龜有什麼兩樣啊！梁家那邊沒有他的立身之地了。”
    “哈哈哈哈哈，那不就是喪家之犬了？！我看還挺配的嘛。”
    梁宇航這才想起來，這裏的幾個人當時也參加了梁宇欽的生日會，不過因為身份不夠，所以站的也很遠，難怪他第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這群人為非作歹慣了，家裏又被寵著，反而更是把人給養壞了。這下也正好讓梁宇航來教訓教訓了。
    其中一個走上前去，戲謔的看著梁宇航，“這樣吧，梁少爺，你從我的襠下鑽過去，在學幾聲狗叫，我就保證，之後絕不繼續欺負你。”
    “怎麼樣？”
    梁宇航知道，隻要服軟了一次，以後隻會是變本加厲的欺負，更何況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家夥。
    “我覺得。”梁宇航說著，這群人一直在欺負”梁宇航”，他早就想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人了。“你學狗叫肯定比我更加專業。”
    梁宇航什麼時候這樣牙尖嘴利了？幾個人雖然意外但是一下子就被梁宇航的話給氣到了，臉色一下子就都變了，齊刷刷的都想要動手了。
    邊上其實也有其他的同學在，隻是沒有敢來招惹他們罷了。
    但是這次絕對是找錯人了。梁宇航如今也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了。
    梁江傑接到學校消息的時候，隻覺得頭疼的厲害，他這才兒子就是個討債鬼！如果不是因為人還沒有成年，梁江傑真的想直接把人給趕出去。
    不過，這才倒是不一樣了。“你說什麼？”梁江傑本來在處理家族事務的。得到消息，手中的筆都停了一下。
    不可思議的又問一句：“梁宇航動的手？”
    梁宇航一直給梁江傑的印象都是軟弱沒用的。這次倒是能動手打人了。梁江傑心裏頭冒出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的感覺。
    現在，立刻，他需要見見梁宇航。
    “備車。”
    學校還在首都裏。路上沒有花多少時間。很快就到了。受傷的同學現在正在醫護室，辦公室裏頭隻有梁宇航和老師在場。
    現在多了幾個人。梁江傑和他的秘書。兩個人都不由得打量了幾眼梁宇航。少年麵無表情的站著，脊背挺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好學生。
    這件事也不難了解。隻是梁宇航的身份有一些尷尬。
    尤其是現在梁江傑親自出場了。這就更讓這個事的處理起來，多了變數。
    最後校方表示會給兩方人都以停課一周作為反省。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梁江傑，想要知道一下梁江傑的態度。
    “恩。就這樣吧。”梁江傑本來還對難得懂得反擊的兒子有了淺顯的幾分父愛，在聽了校長他們的說辭之後，哪裏會有不知道的。
    梁宇航這段時間經常被人欺負。這個認知其實多少有一些讓梁江傑感覺沒有麵子。他們梁家的孩子有哪一個是想梁宇航這樣沒用的吧！
    那點子父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帶上了幾分厭煩，他浪費了自己的寶貴時間來聽這些？
    看向梁宇航的眼神，也越發恨鐵不成鋼起來了。
    帶著人離開。梁宇航卻沒有要跟他們走的意思。梁江傑剛想要開口。就被梁宇航的話給唬住了。
    “我要去南市。”
    南市，是梁家離開了祖宅之後去的地方，此後數十年，他們在那裏重新發家。重新光複家族，之後雖然離開了，但是因為當初那位小姐就是南市人，所以一直以來都和南市那邊有一些往來，不過後來小姐去世，他們之間的往來就沒有那麼密切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南市也算是梁家的第二個根。
    梁江傑尚且來不及思考清楚為什麼梁宇航想要去南市為什麼會知道南市，秘書那邊就來了消息，說是家族那邊有人來拜訪了，需要他盡快回去一下。
    梁家和梁宇航，不用比較都知道在梁江傑心中那一個更加重要。
    看了一眼麵前跟個啞巴的兒子，梁江傑很難再有什麼慈父心腸。梁宇航長相要更加柔一些，有幾分陸雅的影子在裏頭。看多了，恍惚間就好像是看到了陸雅。這讓一直都走不出愛妻離世的梁江傑，根本不想要理會梁宇航。
    走了也好，眼不見為淨。
    “南市那邊，會有人安排的。過幾天你就過去吧。”
    梁宇航點了個頭表示明白，更是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梁宇航心想這家夥要是知道了自己是誰，怕是承受不起這句謝啊。
    梁江傑見狀更覺得頭疼，心頭也有火在蹭蹭蹭的往外冒。奈何梁家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因此氣惱的梁江傑直接就沒有理會梁宇航。
    自己上了車之後，就走人了。根本不管梁宇航怎麼回去。
    也好在，這裏距離梁宇航的住處不遠。解決了一件大事。梁宇航這下可算是安心了下來。
    在走進南市中學的時候，梁宇航腳步一頓。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學校。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學校花壇裏頭的那個雕像。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慈眉善目的老人，手中捧著一本書，肩頭上還站著一直鳥。被南市中學學生戲稱為讀書有個鳥用的雕像，就是它。
    身邊跟著的老師疑惑的看著梁宇航一眼，又看了那個雕塑一眼，關於那個雕塑的戲稱他們這些老師也都知道，可是這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吧？哪裏值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啊。
    “梁同學？”老師開口說著，“那個雕像是…”
    想要開口解釋一下，替學校挽回一下。梁宇航回過神來。麵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雕像很好看。”
    好看的何止是雕像呢？梁宇航的身體已經完全融合了，他可以更加隨心所欲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現了雕像上的東西。
    隻是梁宇航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學校裏頭竟然這麼多的遊魂。大部分學校其實都會有一些路過的遊魂，不過因為學校人多，人氣足，因此遊魂從來就不會在這裏久留。
    可是這個學校遊魂的數目有一些異常了。多的有一些不可思議了。
    這不又得讓梁宇航感到好奇。梁家是天師世家，當初的那位下嫁的小姐就是出身這裏的。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嗎？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啊哦…”老師一愣，也不管這些了。立馬帶著人朝著教學樓那邊走去，“梁同學，我們還是早點去教學樓吧。”
    “好的老師。”那副聽話的乖巧樣子還真是難得。
    等到梁宇航走後，氣息散去了許多，那些躲起來的小家夥們這才接二連三的哭了出來。一個趴在了雕像的腦袋上，一個躺在雕像手中的書本上。
    總之什麼造型的都用，他們的樣子也都各異，有的缺了手，有的缺了腳，也有的是全身健全的。這裏甚至還有貓貓狗狗的遊魂。
    他們自成一派，在這裏帶了很多很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氣息這樣強大的天師啊。因此在梁宇航一出現的時候他們就立馬躲了起來。
    一群人，錯了，應該是一群鬼們。他們在看到梁宇航的時候大部分是被嚇到的，都下意識的立馬躲了起來。知道梁宇航跟著老師離開了一會兒，還有好幾個人鬼不敢出來。
    敢出來的隻有幾個。他們都忌憚的看著教學樓的方向。也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天師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老大，你說不然我們。。。”說話的是一個隻剩下一隻手的鬼，不過就算是隻剩下了一隻手，他也是一個老鬼。
    這些年來他們在這裏橫行霸道著，捉弄過不少人。也見過不少天師，可是都沒有一個有哪個能力可以來收走他們的。所以老鬼也不覺得這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會那麼大的能力。
    隻能說，不管做人做鬼還是不要作死比較好。
    至於他口中的老大，則是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孩鬼。小孩長得很可愛，圓乎乎的臉蛋，黑黝黝的眼睛，身上更是穿著繡花精致的紅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年畫娃娃似的。
    早夭本就不是什麼好事，這個小孩鬼身上還帶著怨氣，又身穿紅衣，可見當初經曆了什麼。
    別看他外表是一個小孩，在這群鬼之中卻是實打實的大鬼。這個大，不僅是指他的實力，同時也是則他的實際年紀。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無辜。
    相比於想要作死的老鬼，小孩鬼則謹慎得多，“讓它們這段時間都收斂一些。別生事，我看著那個小天師不像是尋常人。”
    老鬼卻還是不以為意。現在的天師實力都很差勁，原不比幾百年前了。現在這個小天師又隻是初中生，能有什麼實力。
    “之後要好好學習，不要生事，我們學校。。。。”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細邊框眼睛，穿著板正的西裝，看起來就不想是個什麼好人。
    他是南市中學的教導主任，稍微知道一些這個學生的事情，也知道這個學生在原本學校的名聲，因此特地準備敲打一番。
    那裏知道這個學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說著說著，餘光瞟見原本隻是落後自己一兩步的學生停了下來。不悅的皺了下眉頭。
    “梁同學！”疑惑又不怎麼滿意的看著突然停下來的人。
    梁宇航歪著頭看著外麵。教導主任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那裏有一隻鬼。是一個漂亮鬼，五官很端莊，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頭更是霧蒙蒙的，如果是一個活人的話，那就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美人。
    可問題是。這個鬼並不是早衰的麵相。這才是讓梁宇航會多留意一眼的原因。當然了，眼下他不會去插手這些。至少目前不會。
    梁宇航難得過上了一個安穩的中學生涯，其實也不算很安穩，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那些留在學校裏的鬼，會三五成群的去戲弄梁宇航。
    自然是沒有討到什麼好。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得知了那個長相漂亮的家夥的名字。
    周越。
    “你不是早死的麵相，是什麼原因讓你留在這裏？”梁宇航說著。再一次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越，補充道：“而且你的肉身已經還沒有死。”
    肉身未死，卻走魂成這個樣子，梁宇航還是會感興趣的。同時他也想要攢一些功德。加上，梁家那邊恐怕隻會給自己付學費，他還需要賺一些生活費。
    打工的話，來錢太慢了，既然他又這個技術，為什麼不用上呢。
    周越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人。這個人怎麼會看出來的！它們不是都說現在的天師實力很一般嘛？這麼這個人會這樣的厲害。
    情況確實和梁宇航說的一樣，他本人沒有死，身體因為走魂的原因變成了植物人，現在正在市立醫院裏呢。他不是沒有嚐試過回去，隻是都不成功，甚至有一次還被襲擊了，如果不是學校這邊的鬼朋友們幫忙了，他恐怕會魂飛魄散。
    那麼到時候，周越就真的死了。
    聽完對方的講述。梁宇航點了點頭，隨意的在桌子上翻了下，桌子上一堆試卷和教科書，這才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熟練的打開了紅色軟件，簡單的搜索了一下。接著遞到周越麵前。
    周越的表情由疑惑到沉默。
    是一個商品介紹的界麵，上頭的東西是銷量第一的卡通擺件。並非是不好看，隻是通常這種軟件所給出來的排序除了看銷量之外，還會看使用者的一些趨向，例如價格、喜好之類的。
    手機上的第一位，是一個正在上。吊的。。。呃。。姑且稱作晴天娃娃的東西。因為那個晴天娃娃不僅不是尋常的白色，就連樣子也從圓頭圓腦變成了方頭方腦。
    所以現在的人都喜歡這樣的東西嘛？
    然後周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麵前這個人下單。他甚至來不及說上什麼，梁宇航並且好心解釋著：“我需要去看看你的情況，才能判斷你是不是可以回去。剛才那東西，等到時候你就附身在那上麵。會安全一些。”
    梁宇航現在還是學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去處理周越的事情，隻好等到周末再說。那裏知道在解決周越的事情前，又出來的其他的事情。
    正在好好上著課呢。教室裏就有同學突然暈了過去。這個同學平時身體很不錯的。也很少看到他生病或者是怎麼樣，結果現在突然暈了過去。
    好在老師同學著急的湊過去的時候，他人自己醒過來了。在老師和同學的關切下，擺了擺手，不過老師到底不放心，所以讓人去了醫護室休息。
    所有人中，隻有梁宇航安穩的坐在位置上，他過於冷漠的反應也讓周邊的同學稍微有了一些意見。等到早上的課結束了，也沒有人在和他說過話。
    這倒是正好了。梁宇航去了醫護室。
    那個同學，被送過來的時候，給校醫檢查過了，確定沒有事，可是校醫擔心人出事，並沒有讓人離開，而是讓人去病床上躺著休息。
    那裏知道這一趟就直接睡了過去。但是就在梁宇航氣息出現的那一刻，他一瞬間就驚醒了過來。依舊躺著沒有動靜，他希望校醫可以幫忙趕走這個。
    不巧的是，校醫不在。當然了就算是校醫在，也影響不到他什麼。
    “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拽出來？”梁宇航的聲音入惡魔低語般傳來。
    看著病床上假寐的家夥，梁宇航無聲的砸了一下嘴。這麼不配合的話，那麼他就直接動手了。
    口中念著幾句道家術語，手隻是那麼虛空一抓，就把闖進同學身體裏的家夥給抓了出來。
    是一個男人的魂體。看樣子年紀不小，帶著眼鏡，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
    嗯，不是屬於這個地界的鬼。
    男鬼那裏知道這個人一下子就能把他抓出來。他抽離之後，同學也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同學站在自己麵前，手騰空這，好像抓這些東西。“？”他都看到了什麼？？
    同學一愣，對上梁宇航的眼睛片刻，竟然有重新的睡了過來。
    至於那個男鬼，已經慫的不成樣子了。不僅渾身顫抖著，還哭的洶湧澎湃的，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好像連褲子也濕了。
    梁宇航：。。。。。。頭一次為了自己可以看到聽到聞到鬼而感到頭疼。
    兄弟你倒也不必如此啊。

    作者閑話：

    都是私設，全是私設。架空，架空背景。都是私設，全是私設。架空，架空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