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冰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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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日記:
水銀的月光浸滿冷絳雪一床。
是童年派來尋她的嗎?
為了遺失的什麼東西?
她卻是怎麼也想不起。
隻見曖昧的眼光裏,有一截手臂沉落在水底,仿佛有待考證的一段古跡。
那是她的手臂麼?
清輝如此珍貴,要是就酣睡,豈非辜負了嬋娟,犯了雅罪?
猛然她朝外一個翻身,和滿月撞了個照麵。
避也避不及的隱失啊,一下子撞破了幾件?
更可驚的,看哪,是月光,竟透她而過,不留影子!
******
有一種緣叫做前世今生。
我們都是人,一生中誰沒有虧欠?
隻是幾人有幸,能再遇見“他”?有幾個人有勇,趁著還來得及,說出那句話?
這句話被嘴唇緊緊封鎖,汲取一生全部誠實與勇氣。
但是這句話不能說。
庭院深深、孤獨深深、深幾許?
皎潔如昨的明月做著夢,夢見唐宮,夢見追逐的輕羅小扇,夢見另一個秋夜,一顆星的葬禮。
夢見一閃光的伸延與消滅,以及你的驚呼,我的回顧,和片刻的愀然無語。
灰色的窗口,宛若一本發黃的日記,任風兒盈盈的翻開,一個成熟而又青澀的話題。
那隻白如皓雪的小手輕輕伸出,正要完美地降落在方明肩上,豈料方明忽然踏前一步,移近了梳妝台。
於是這隻來曆不明的小手,便歎息著與他擦肩而過,無力地滑落下來。
方明渾然不覺:“還是打開來看看吧,應該沒什麼啦。”便向抽屜拉去。
而他身後那隻魔爪,似乎不死心,帶著一股陰風,又複伸出。
毫無征兆地,方明往旁邊跳去,而那手,隻抓到一團汙濁的空氣。
“哈哈,幸好我早有防備,否則又平白吸一口惡氣。”方明雙手叉腰,笑得渾身一百零八塊骨頭都在顫抖,“啊,你是……”
空氣忽然靜得能聽見花開的聲音。
麵前是一名清雅如仙的明麗少女。
那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色錦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裏,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麵容秀美絕俗,清麗非常,隻是肌膚間似乎少了一層血色,顯得異常蒼白。
水一般輕柔,花一樣甜美的絕色少女。
和她一比,方明隻覺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實在是粗鄙不堪,與她之間的天壤之別,又豈是笑笑就能帶過的。
那少女走近他,帶來一股若即若離的茉莉清香,方明頓時感到精神一爽。
這是一名無可挑剔的東方古典美女,年輕,美麗,而憂鬱。
她那張秀美絕倫的小臉寫滿清雅澄明,微塵不生,無味、驕傲,而分外年輕。
但仿佛沉悶了太多的無奈與憂傷,使得她的眼神看上去是如此淒怨幽訴,瘦削的雙肩也微微顫抖著,任何人看了都會情不自禁地心疼落淚。
方明心中怦然一動:我怎麼對她如此熟悉,仿佛早已熟識一般?
女子越來越近,她的雙肩隨著步調的韻律而嬌柔流動,清雅高潔得仿佛一個被貶凡塵的仙子。
“是誰這麼狠心,把她遺棄人間?”方明憤憤不平。
“你又是誰?”少女的聲音疊疊高起,眼睛同時月色橫流,她的聲音和眼睛像焰火,在方明的靈魂裏洞開屬於前世的門窗。
方明直愣愣地望著少女的天人容顏,隻覺頭腦“嗡”地一聲響,再也無法思考。
意亂情迷中,他那隻心慌意亂的撥浪鼓,昏頭昏腦隻想奪門而出,哪裏還能回答她的問題?
少女靜靜地立於他麵前兩步之處,雪白地安靜。
淑女的滄桑是暈醉著臉兒,佇立在一具古典花瓶中,滿含鄉愁地遙望著東籬。
而這沾滿塵埃的白衣少女,無疑正是一名滄桑的淑女。
她看了看方明臉上的氣色,又伸手摸了摸他額角,瞧他是否發燒。
方明的額頭與她掌心一碰到,登時一驚,但覺她手掌寒冷異常,不似凡人,當下不由得激泠泠打了個寒戰。
少女冷冷淡淡地道:“還以為你發燒呢,臉竟然這麼紅潤,”說時話鋒一轉,“你闖到我屋裏來做什麼?”
方明聽這聲音清冷寒峻,心頭一震,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他突然見到她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光,隻覺寒意逼人,不禁在心裏打了個突。
好在他今晚奇遇頗多,早已見怪不怪。
但還是避開了她的眼神。
再次抬眼看她時,映入眼簾的是她那異常精致的五官,和那把長達腰際的如雲秀發。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然而她雖然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是冰冷淡漠,毫無表情,當真是潔如冰雪,也冷若冰雪,實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悲是樂。
方明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這女子是水晶做的,還是個雪人兒?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神道仙女。”
雖聽她聲音嬌柔婉轉,但語氣之中卻沒有絲毫暖意,方明驚恐地望向她:“這是你的房間?”
女子望了南宮陵一會,忽然微微一笑。
清風徐徐吹徹了澄清的寒月,月光如銀似水地淌進窗來。
一霎那間,仿佛全世界的月光都灑在她一襲白裙之上,映得身旁事物盡皆黯然失色。
不知為何,此時方明的心裏忽然異常地寧靜,寧靜得沒有絲毫雜念。
女子繼續向他走近,那清雅的身姿就像美麗的雲彩一樣輕柔飄逸。
方明誠惶誠恐地低著頭,不敢仰首看她,卻發覺她身上的香味與茉莉又有不同。
仿佛被巨大的電流擊中一般,方明全身忽然不可遏止地一陣顫抖。
慌亂中,他隻瞥見一隻白如皓雪的纖纖玉手輕輕搭上了他寬厚的肩頭,那滑若清波的指尖帶著淡淡疏香輕柔地緩緩滑過他的肩頭!
他情不自禁地仰首望去,隻看見一雙比秋水還要沉靜而深情的眼波,直照進了他的心裏,驚起了他心底一圈漣漪!
方明正自意亂情迷,那絕色女子忽然對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他不由得受寵若驚,神情恍惚地尾隨她而去!
女子帶著方明走到梳妝台旁邊空白的牆壁前,忽然回首又朝他嫣然一笑,整個塵世的鉛華都仿佛在刹那間滑落!
方明被這傾國傾城的絕美笑容驚得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子已經一頭往前麵牆壁撞了上去!
方明大驚失色,不及出手解救,眼見一代絕世紅顏就要香消玉殞!
可就在女子的額頭將要撞上牆壁的時候,那牆壁突然像有預知一樣地裂開了一條大口子,正好容納她的身體進入,進入之後牆壁又神奇地閉合上了。
方明直看得目瞪口呆!
“既然她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他一咬牙,硬著頭皮就向剛才那神秘女子進去的牆壁上撞去!
他本以為這頭是肯定要撞得頭破血流的,哪知道便像根本沒有牆壁一樣,他直接就穿過了牆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