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密林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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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葉無風自落,秋雲不雨長陰。
坐看花開葉落,雲卷雲舒,忽生悲春惜秋之感。
人總是不能知足。
常說要珍惜眼前人,但是請君細看眼前人,年年一分埋青草。草裏多多少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
須知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人生在世,幾輪寒暑,正當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古語雲: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歸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然而世上英雄,又有幾人能似曹孟德般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之一生,黃粱一夢,非蓋棺無以定論,常常一失足為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人。彼時任你空有抱負,奈何一棺戢身,萬事都已。
名利場中,難容伶俐;生死路上,正要糊塗。
要做男子,須負剛腸,欲學古人,當堅苦誌。
有識者當形同雋石,致勝冷雲,孑然一身,蕭然四壁,雖未免以冷淡成愁,斷不以寂寞生悔。
而切忌心為形役,塵世馬牛;身被名牽,樊籠雞騖。
涉江湖者,然後知波濤之洶湧;登山嶽者,然後知蹊徑之崎嶇。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傲骨、俠骨、媚骨,即枯骨可致千金;冷語、雋語、韻語,即片語亦重九鼎。
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權,是多少霸主豪傑夢寐以求的境地,然而又有幾人能體會到那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英雄寂寞?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
肝膽相照,欲與天下共分秋月;意氣相許,欲與天下共坐春風。
奈何自古以來,瑜亮不能同世,煮酒論英雄,唯有天下一人。
英雄,注定了寂寞。
幸好還有美人。
美人回眸,驚鴻一瞥,鉛華落盡。
你於是頓悟:
我一定到過此地,何時,何因,卻不知詳。隻記得門外芳草依依,陣陣甜香,圍繞岸邊的閃光,海的歎息。
往昔她曾屬於我——隻不知距今已有多久,但剛才她看飛燕穿梭,驀然回首,紗幕落了!——這一切我早就見過。
莫非真有過此情此景?時間的飛旋會不會再一次,恢複我們的生活與愛情,超越了死,日日夜夜再給我們一次歡欣?
前世今生,陰晴圓缺,彈指間,灰飛煙滅。
剩下的,唯有回眸一笑。
所以,當你今世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笑顏,請一定記住:今生的微笑是前世一個微笑的結果……
兩旁山野秋意肅殺,樹木枝葉凋零。
月亮如銀盤一樣照耀,整個樹林都灑滿了白銀月光,南宮陵心中不禁充滿寒意。
他長長籲出一口氣,呆望著林中的蓊鬱古木,月色下的花木更帶著濃重的秋意。
而其中也不乏粗逾十圍的大樹,當風挺立,華蓋蔽天,縱在這深秋時節,仍沒有半點衰頹之態。
在綠樹林蔭後是聳出雲表的拜月峰,亦為此地的最高山峰。
隻見清流注瀉,碧雲為颺,峰巒疊嶂,突兀崢嶸,起伏連綿,縱橫千裏,令人歎為觀止。
奇怪,如此良辰美景,南宮陵卻心事重重。
一片秋山,能療病容,半聲春鳥,偏喚愁人。
南宮陵玉人在抱,卻想起了已故的東方萍。
曾經人強健,青尊素影,長願相隨,奈何如今香魂浩渺,無處可尋。
唉,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萍妹想我一陣風,我想萍妹在夢中。”迎著清風,南宮陵悄悄落下淚來。
“你怎麼啦?”玉紫凝有些惶惑地輕輕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呃,沒什麼。”南宮陵一震,驚醒過來,伸手摟著玉紫凝柔韌的小蠻腰,笑語道:“玉大聖女有否想過要陪我南宮陵睡覺呢?”
他不過隨便一問,豈料這美女輕頷螓首,溫柔應道:“上刀山下火海都沒有問題,何況隻是舒服地陪相公睡覺呢。”
南宮陵聞言,不禁心頭大震:“可能我與這名女子已發生特殊的感情,會不會這樣子?”
他按捺著色心狂膽,下意識地巡視一遍四周,隻見步障錦千層,氍毹紫萬疊,何似編葉成幃,聚茵為褥?
同時,他已經顫抖著雙手,開始為她清除身上的障礙,更柔聲道:“你若後悔,現在仍可拒絕我!”
而玉紫凝隻是把頭埋得更低。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南宮陵忍不住心神俱蕩。
他正想象著馬上就能看到的春光乍泄的動人情景,心裏卻“咯噔”一下,忽地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自依《龍神功》的靜養法修練後,他的第六感覺便靈敏多了,屢次提醒他災難的來臨。
這是一個武林高手的警覺,並不需要什麼實在的理由。
但南宮陵這次卻是大惑不解,有誰敢來這裏呢?這是日月神教的天池禁地,一般絕無人敢來以身試法,難道隻是自己神經過敏,擺了個大烏龍?
正自思慮,玉紫凝火熱的胴體已經嬌喘著緊靠了上來。
南宮陵頓時頗感尷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此時兩人間已再無距離,南宮陵想要翻雲覆雨,偏偏又感覺出有某種危機,但卻隻是隱隱捕捉到點模糊的影子,並不具體。
玉紫凝不禁對他的猶豫大為不滿,娥眉一皺,正要責怪,天邊忽然“砰!”地一聲,隻見樹林北方有一支火箭直衝上天,爆開一朵金黃的煙花,然後點點光雨灑了下來,在夜空裏燦爛美麗之極。
玉紫凝仰望著重歸黑暗的夜空,呆了一呆,才疑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南宮陵腦海,他不由得大驚失色,嘶聲叫道:“不好!”他終於想到不妥的原因。
玉紫凝還沒回過神來,愕然看向他。
同一時間殺聲四起。
兩旁茂密的樹林中無數伏兵衝出,一時間四周盡是如狼似虎的敵人,銳不可擋的箭矢鋪天蓋地射來。
南宮陵矮身避過兩枝弩箭,抱住懷裏的玉紫凝,攬著她的腰滾落進路旁草叢。
他們身後的地上早插滿了勁箭。
玉紫凝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想跳起來抗敵時,南宮陵已經摟著她直滾入了樹林裏。
四周雖刀光劍影,全是喊殺之聲,但受樹木所隔,敵人又射過了第一輪的弩箭,匆忙間未及重新裝上弩箭,正是逃命的好時機。
劍風撲麵而來。
南宮陵背靠草地,飛起兩腳,重重撐在敵人下陰要害處。
那兩人慘叫聲中,拋跌開去,撞倒了另三個撲來的敵人。
“鏘!”南宮陵長劍出鞘,又有兩人濺血倒地。
當他跳起來時,玉紫凝驚魂甫定,拔劍以腰力彈起,一聲嬌叱,劍若遊龍,撲上來的敵人登時又有兩個仆跌一旁。
南宮陵隻見四方八麵全是敵人,知道不妙,迅快地作出對敵人包圍網虛實的判斷,狂喝道:“隨我來!”七星龍淵劍展開重重劍影,一馬當先衝進深林。
他劍勢淩厲,膂力驚人,兼之在林木間敵人又難發揮以眾淩寡的威力,真是擋者披靡。
“當!”一名敵人竟被他連人帶劍劈得飛跌開去,嚇得本要撲上來的其他人也立時退避。
不過這隻是曇花一現的好景,隨著後援開到,無數敵人再擁撲而至。
南宮陵進入《龍神功》內功守心之法裏,沉著氣領著玉紫凝,連殺了七八個敵人,深進密林之內。
但敵人仍是潮水般湧上來。
南宮陵趁隙看了玉紫凝一眼。
玉紫凝雖奮勇拒敵,但亦已渾身鮮血,隻不知那些是由她身上流出來,那些是由敵人濺上她的衣服去。
右後肩一陣火辣。
南宮陵狂喝一聲,反手一劍,透入了偷襲者小腹去,接著健腕一抖,架著了由左側劈來的一劍,趁對方退閃時,就在這刹那間的空隙連消帶打,運劍猛刺,硬插進敵人胸膛□。
敵人見他如此強橫,都退了開去,使他倏忽間深進了數丈。
“砰!”玉紫凝一個蹌踉,撞在他背上,顯然又中了敵人毒手。
南宮陵隻聽她嬌喝道:“不要理我!”心內一暖,她竟又揮劍殺了另一個撲來的敵人。
形勢危殆之極。
南宮陵七星龍淵劍有若閃電般掣動一下,倏忽間再有一敵倒地斃命。
他猛扯玉紫凝,斷喝道:“隨我來!”硬撞進左方的敵人圈裏,重重劍浪,迫得敵人紛紛退避。
在這等浴血苦戰的時刻中,南宮陵展現出他本身驚人的魄力,悠長的氣脈和多年來刻苦練功的體能,就像個永不會勞累的機器,縱橫敵陣。
百忙中他不忘審度四周形勢,見到左方不遠處有道斜坡,所以才呼召玉紫凝隨他闖過去。
一招“夜戰八方”,疾施狂擊。
“嗆!”的一聲,敵人之劍隻剩下半截,大駭下早中了南宮陵側身狂踢,口噴鮮血重重撞在身後大樹處。
南宮陵閃了一閃,再反手一劍,刺入了由後搶上來的敵人左脅處,同時身軀一移,以肩頭撞得對方帶著一蓬鮮血,仰跌地上。
此時他已成功衝殺到斜坡邊緣,壓力頓減,往下偷隙望了一眼,隻見下方一條河流,滾滾流過。
南宮陵大喜過望,衝了回來,閃電出劍,奇準無匹刺入了正圍攻玉紫凝的其中一個敵人的眉心去,那人登時氣絕倒地。
南宮陵運劍橫掃,迫開了敵人,轉身撲往玉紫凝,摟著她滾下斜坡,也不知撞斷了多少矮樹,壓碎了多少花葉,往下翻滾而去。
“蓬!”兩個人同時跌進河中,立即染紅了一片河水。
南宮陵扯著玉紫凝,順著急疾的河水向下遊泅去,迅即去遠。
敵人喊殺著沿河追來。
前方水響驟增,有若山洪暴發。
南宮陵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去勢加速,忽地發覺虛懸半空,原來到達了一個高約兩丈的水瀑涯邊,迅即隨著水瀑去勢,往下麵水潭墮去。
水花高濺,兩人跌得頭昏腦脹時,河水又把他們帶往遠方。
敵人的喊殺聲給遠遠拋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