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岑雲鶴一歪身子坐在門口的地墊上，他雙手捂著臉舒了口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黎淮沒有開口，隻是在鞋櫃裏找出拖鞋，放在岑雲鶴的腳邊。
    “電腦……電腦裏麵的照片不是你拍的，對嗎。”
    黎淮咽了口口水，輕輕點了下頭，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皮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隱約可見，確實不是他拍的，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但岑雲鶴並沒有接著問，“張女士和……和那個孩子？所以這件事是真的？”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沉重，黎淮的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格外清晰可聞，岑雲鶴一直盯著他低垂的腦袋，“所以是真的了。”
    他呼了一口氣，捂著嘴無措地環顧四周，許久之後才接著問，“孩子是你的嗎？”
    “不是。”黎淮發出了兩個淺淺的音調，“不是我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
    “我能信你嗎？”岑雲鶴的眼眶微紅，“我一直，我一直都很以去做親子關係而不恥，你知道嗎，黎淮，我們認識三年了，三年了啊，你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他吸了吸鼻子，“所以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她並不是你的母親。”
    黎淮的沉默回答了一切，岑雲鶴無奈地笑了笑，帶著鼻音道，“你還騙我什麼了，你說吧，今天一起說了吧，我覺得我還能接受。”
    他十指交握著捂著臉，半開玩笑地說，“是在逃的通緝犯，還是改邪歸正的職業殺手，要不然隱姓埋名的江洋大盜，還被國際上通緝的那種？”
    說到一半，岑雲鶴的淚珠子緩緩流下來，“你給我個解釋，好嗎，你說什麼我都信。”
    “岑雲鶴。”黎淮望向天花板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脆弱，他緩緩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如果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你遇上的人不是我，我們還會像今天一樣嗎？”
    “不是你……”岑雲鶴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你是說那天的人不是你？”
    一切的憂愁與束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黎淮的嘴角在微微顫抖後，終於緩緩地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接著是哈哈大笑，奪目而出的淚水一潰千裏。
    釋懷的笑聲仿佛掙脫了理智的枷鎖，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被驟然撕裂，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痛苦，以一種近乎狂野的姿態肆意蔓延開來。
    “岑雲鶴。”黎淮擦了擦眼角，可止不住的珠子沿著臉頰的輪廓蜿蜒而下，最終消失在衣襟的深處，他笑著說，“你是不是忘了把大黃帶回來了。”
    “你怎麼了？”岑雲鶴被他嚇到了，“你……你還，你還好嗎？”
    “挺好的。”黎淮站起身子，“岑總，多謝了。”
    倆人的對話最終以黎淮的癲狂而終止，他把自己關在客臥，岑雲鶴把自己關在書房，直到太陽再次升起，誰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周一的早上，忙忙碌碌，黎淮很難想象今天距離倆人三周年的紀念日還不到二十天，他也沒有想到岑雲鶴會來學校裏找他，而且還就站在自己的車邊上幹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