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除了沒了感情，岑雲鶴確實做到了他自己說的”一切照舊。”
    黎淮閉上眼睛，一口長氣的緩緩呼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不指望岑雲鶴像小說裏那般，在冷落了自己後的某一天裏幡然悔悟，美其名曰才看清自己的本心，之後要死要活地挽留愛人，戲劇得像一部九十年代古早狗血言情文。
    來不及多想，不受控製的手指已經撥出了一串號碼，接通後滴了三聲。
    “棕鬣狗體型較大，多為獨居，分布於非洲西南部海岸。”
    等他落下最後一個字，有節奏的滴答聲再次響起，規律而有力的聲音穿透了周圍的寧靜，不緊不慢的步調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
    黎淮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褶皺的煙，藍色的火焰瞬間舔舐上煙支的末端，化作一縷輕煙嫋嫋升起。
    煙霧在寂寥的客廳裏繚繞上升，慢慢鋪散開來，暗紅色的光影在他的指尖燃燒著，一點點縮短，終於在靠近煙蒂的位置，被電話鈴聲打斷。
    “棕鬣狗，稀客啊。”電話裏的人聽起來是個中年男人，略顯滄桑的嗓音間帶著些難以言喻的親密和風趣，“找我有啥事？”
    “老趙，我要找蠱苗的人。”
    對方明顯是愣了一下，笑著說，“蠱苗？你確定？我嘞個乖乖，網上說的是真的啊！”
    “解蠱。”
    對方沉默片刻，嘖嘖了兩聲，不急不緩道，“你是知道的呀，首先嘛，想找他們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再加上這些年又管得嚴，各個寨子的……”
    “要求隨便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行吧。”對方一口答應下來，即便麵子上裝著從容淡定，可語調裏是壓不住的興奮，嘴角怕是連AK都壓不住，“解蠱的事情你別著急，我先找人去你那看看。”
    黎淮嗯了一聲，“盡快。”
    “唉唉，你跟我說說網上的事情是真的嘛，唉唉等等，你等等，不對啊……”對方沉吟了幾聲，急切地說，“蠱的話……你確定是蠱？你先別急著找蠱苗的人，他們不好說話的。”
    “好。”
    “你有空不？嘿嘿，網上那些……”
    “老趙，我怎麼以前沒發覺你這麼八卦？”
    “哎呦，搞情報工作的嘛，說嘛……唉唉唉，人呢，喂？”
    ***
    當晚，岑雲鶴回來得確實不晚，甚至和之前相比，還有些早。
    “綠豆百合粥？”
    黎淮把一盤拍黃瓜和苦瓜炒蛋擺在桌上，“嗯，最近天熱，祛暑敗火。”接著又是一大碗切成塊的冰鎮西瓜和野菜饅頭。
    望著黑色餐桌上綠油油的一片，岑雲鶴翻了個白眼，“黎淮，家裏吃飯的錢還是有的！”
    黎淮嗯了兩聲，還給岑雲鶴的粥裏淋了些蜂蜜，“別想太多，我就是覺得兩個人天天幹柴烈火的，萬一哪天差槍走火就麻煩了，到時候你又說我強人所難。”
    岑雲鶴幹咳一聲，白皙的麵頰泛起不自然地潮紅色，“你喊我早點回來，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