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
    黎淮起身從櫃子裏拿了套睡衣扔在床上，又從上層櫃子拿了床新被子，見岑雲鶴還站在原地，無奈地說，“我以為你不願意在洗澡這件事上”照舊”。”他咬重了最後兩個字。
    “把衣服穿上！”
    “又不是沒見過，不是嗎？”
    岑雲鶴整張臉紅得發燙，剛才在樓下客廳倒還沒覺察，現如今回了臥室裏，又加上黎淮有意無意地點撥，放眼望去哪哪都是倆人情到深處的痕跡。
    一步一景，景隨身行，往事曆曆在目，岑雲鶴隻覺得自己沒臉見人，撿了床上的睡衣就衝進浴室裏。
    不多時，嘩啦啦的流水聲傳來，借著那股清涼，岑雲鶴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內心的羞恥和慌亂卻像一團亂麻，越理越亂。
    黎淮算準了時間踱步到門口，輕輕敲了敲玻璃門，“別洗太久，再怎麼搓都不能換身皮，差不多就出來。”
    淋浴間裏傳來一聲哀怨，“你別管我！”
    岑雲鶴磨磨唧唧地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洗漱台上敞開放著的半盒祛疤貼，不禁又想起三年前的那場車禍，難道真有自己尚未查到的隱情麼。
    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額角那道疤已經淡得隻剩下一道白色的細線，除了自己之外恐怕沒人能發覺，恍惚間，肌肉記憶已經讓他拆開了疤痕貼。
    既然打開了，那就用吧，理智告訴自己，就算有人蓄意為之，黎淮應當也是受害者。
    臥室裏隻剩下一盞夜燈還亮著，柔和的光線在靜謐的空氣中跳躍，仿佛在為這深夜的荒唐增添一抹曖昧的色彩。
    岑雲鶴隱約能看見床上的人蓋著被子，像一隻巨大的蟬蛹，他知道黎淮一向睡得淺，所以即使以前自己回來得再晚，黎淮都會在樓下亮著燈等自己，哪會像現在這樣呼呼大睡。
    憋屈了一晚上的人怒從心頭起，岑雲鶴從小沙發上抓起兩個靠墊砸在黎淮身上，“晚上誰都別越界！”
    黎淮揉揉眼睛，輕輕嗯了一聲，“誰越界誰孫子。”
    放了兩個枕頭的床上一點都不顯得擁擠，沙發靠墊一邊的黎淮呼吸平穩，似乎已經入了夢，而縮在床另一邊的岑雲鶴翻來覆去，一閉眼便滿腦子全是往日親昵畫麵的他怎麼都睡不著。
    輾轉騰挪了快一個小時，岑雲鶴受不了了，坐起來一腳踹上倆人中間的靠墊，“黎淮，起床換床單！”
    “這都幾點了，你個倒黴孩子消停點行不行。”被吵醒的黎淮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不想在這睡就下去睡沙發，整個客廳隨你折騰！”
    “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我就吼你怎麼了！”
    黎淮這一嗓子在寬敞的臥室裏蕩了又蕩，在夜燈微弱的光亮下，岑雲鶴的雙眼微微泛紅，帶著哭腔說，“你吼我？你現在居然敢吼我了！你吼我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本事你再吼一句試試，我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告訴你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