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完全暗下來，黎淮打開電腦做了份簡曆，接著發給了招聘信息上的郵箱，幽藍色的光線映照在他臉上，把推門回家的岑雲鶴嚇了個哆嗦。
    黎淮沒想到他會回來得這麼早，砰的一聲地合上電腦，“你，你回來了？”
    岑雲鶴沒有回答，摸索著把客廳的燈打開，冷漠如冰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靜靜地站在玄關處掃了眼空無一物的餐桌，一絲微妙的情緒在他的眼中閃過，似乎想要開口可終究沒吐出來一個字。
    “我以為你還會在醫院裏。”
    “鞋。”
    黎淮歎了口氣，起身從櫃子裏拿了拖鞋正準備放到他腳邊，才想起來倆人的拖鞋是情侶的，亞麻拖鞋鞋麵上的兔子正咧著嘴衝他們傻樂。
    想到岑雲鶴不會願意穿別人的拖鞋，家裏又不常來人，僅僅一瞬間的恍惚，黎淮踢掉了自己腳上那雙同款式不同顏色的拖鞋，光著腳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冰冷而堅硬的觸感直透心底，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岑雲鶴沒有領他的好意，勁直走進屋裏，視線正好落在擺在茶幾邊緣的筆記本電腦上，剛才黎淮合上得匆忙，露出一角白色的紙張。
    黑色的襪子踩上沙發旁的白色毛絨墊子，岑雲鶴挑了個靠邊的單人位，手肘倚在扶手上，露出一小截纖細的手腕和光禿禿的五根手指。
    黎淮下意識掃過自己的左手，不自然地轉了轉無名指上的玫瑰金戒指，隨後又迅速地移開。
    戒指戴了兩年多，他熟悉上麵每一道細微的刻痕。
    “長話短說。”岑雲鶴修長的手指抵著下顎，視線微微向下，聲音凜冽幹脆，如同冬日裏的寒風般切割著周圍的空氣，“在我還沒弄清楚之前，一切照舊。”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岑雲鶴回答得很快，冷淡的神色沒有絲毫起伏，平靜的眼神如同無垠的夜空，吞噬了所有的情緒與波瀾，“以黎先生的認知水平，很難理解嗎？”
    “岑雲鶴。”黎淮直呼其名，一歪身子靠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照舊也要看怎麼個”照”法吧，你該不是想今晚上還和我睡一個被窩吧，反正吃虧的又不……”
    “閉嘴！”
    黎淮微微抿了抿嘴，接著自嘲似地笑了聲，又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愛了就是不愛了，話挑開了說，你今天在這對我說一聲咱們就到這裏了，我都敬你三分坦誠。”
    即便再如何隱藏，想要在岑雲鶴麵前強撐出幾分釋然和灑脫的人，可到頭來聲音裏還是藏著一絲苦澀。
    “你想離婚？”岑雲鶴瞳孔微沉，光潔白皙的麵容上氳出幾分不易覺察的怒意。
    見黎淮垂頭不語，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行啊，既然黎先生有意，那需不需要我幫忙介紹一個靠譜的離婚律師呢，雖然是我的朋友，但我相信他的職業操守，忘了說，他按分鍾收費。”
    “但凡鬧到法院，董事會那幫老狐狸還不指定怎麼給你使絆子，鬧得滿城風雨的到時候可別指望我幫你，對了，開庭期間還會對我倆的賬戶進行監管，到時候你母親的醫藥費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