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禧十八年，於延和曲城屠六十西北兵。”駱明夷兩指夾著一頁送到宋安寧麵前，“看看不。”
    宋安寧接下那一頁，身旁輪椅上的人急忙說，“我能解釋的！”
    “有什麼問題嗎。”宋安寧快速掠過紙張上的文字，“那六十名兵卒不尊主將號令，入城時斬殺已投降的敵方士兵，按軍律確實當誅，不僅如此還要遊街示眾，你是在說越朝徇私枉法嗎。”
    駱明夷瞪大眼睛看著他，宋安寧撿起了一張腳下的書頁，“罰周千戶長五十軍棍……是因為，周千戶縱容手下兵士去……”
    他沒說完，“這個處罰是嚴苛了點，不過軍令如山，主帥應當以身作則，越朝殺一儆百並無過錯。”
    “這張……十歲怎麼了……”宋安寧掃過一行行文字，神色凝重，手指不停顫抖，“這是真的？”
    “當然，每一件都是真的！”駱明夷厲聲說，“一個八歲便能出府殺人，十歲殺人如麻，二十歲坐上從四品，殺人不眨眼，玩弄權術，蠅營狗苟，打擊報複他人，在西北可止小兒夜啼的黑麵都尉會是一個單純幹淨的人嗎。”
    “宋安寧，我可以解釋的。”
    駱明夷聽出越朝此時強裝著鎮定，當即又添了一把柴火，“他花了你不少錢吧，光是那六朵生肌祛腐的雪蓮花就要一千多兩銀子了吧，本宮還不知曉越都尉這麼看重自己那張臉！”
    “夠了！駱明夷……”
    宋安寧打斷她，看向低著頭的越朝輕聲問，“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十歲時……”
    “是，應當都是真的，我可以解釋的……”
    “你怎麼這麼可憐啊！”宋安寧抱住輪椅上的人，“越朝，那時候你一定害怕極了對不對，你是被他們擄了去嗎，他們可有欺負你。”
    “不，不是，宋……宋安……宋安寧……”駱明夷覺得自己一口老血如鯁在喉，“他是自己殺進去的！你看清楚好不好。”
    “不怕了不怕了，以後不會了。”宋安寧俯身抱著越朝，把人圈在自己懷裏，“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宋安寧！”駱明夷再也受不了了，他拖著宋安寧就想把他拉到一邊，“你就這麼喜歡那個男綠茶，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偽裝的！”
    “若不是為了活下，誰願意這樣！”宋安寧仰著頭說，“父親自小苛待他，在府中必定處處刁難，好不容易逃出府入了鏢局，碰上攔路搶劫的歹人還能伸著頭挨刀子不成！”
    “你要是非說他在軍中嚴明不苟私情，那是軍中！父王麾下曾有一名兵卒強取農家的一圈麻繩捆紮馬草都斬首示眾，外祖在世也是一直賞罰嚴明，無論是任何人違反軍紀，都會被處罰。”
    宋安寧喘了口氣，將懷裏的人摟的更緊了些，“怎麼到了越朝這裏就成了殘虐不仁，存心不良。”
    “再說了，醫腿的藥錢他硬是要給我，他還說公私分明，連我給他定製新衣服都想著法子拒絕，在府上也是能不麻煩下人就不提任何要求，自己拖著傷腿自力更生。”
    宋安寧越說越覺得委屈，眼角微紅著掉了幾顆淚珠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