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兵想了想說道：“這個，可能沒有可比性。以色列空軍這次空襲帶有明顯的侵略性質，伊拉克應該不應該建核反應堆且不說，以色列的行為有惡意攻擊的性質，我們空軍不會這麼幹的。”
    賀十一看了他一眼：“我們現在暫且撇開它的性質，隻是從具體行動上來說，我們空軍行不行？”
    王飛說道：“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是我軍的最大特點。使用殲六飛機這麼長的距離不行，但在作戰半徑之內應該還是可行的。”
    “組織謀劃和飛行員技術上也應該沒有問題。”沈嘉偉說道。
    “沒錯！”賀十一點頭道，“從我們團這次轟炸訓練來看，經過嚴格的訓練，除了飛機航程之外，上述戰術特點我們是不難做到的。這就引出了戰略方麵的問題，以色列沒有裝備專門的轟炸機和強擊機，所以把戰鬥機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我空軍的轟六擔負戰略轟炸任務，但是亞音速，目標大，執行這樣的任務，突防是最大的難題，強五航程小，腿短了。殲六飛機完全可以用於精準轟炸地麵目標，也可以在作戰半徑內突防重要戰略目標。”
    “這個重要的戰略目標是什麼？”顧兵問道，“我們空軍主要是國土防空，不可能打擊境外的目標！”
    “這就是我說的關鍵性問題，我們空軍主要是國土防空，那麼，從嚴格意義上講，我們不是空軍，而是防空軍。”
    所有的人都象是釘住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賀十一的身上。
    他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掃了大家一眼：“可能你們都不能接受這個詞兒，叫防空軍也沒有什麼不好。殲六的基本用途就是國土防空。我們是按照總體的積極防禦戰略來決定生產什麼樣的武器裝備。我想說的是，風物長宜放眼量，從空軍的長遠考慮，從對未來戰爭形態的考慮，我們空軍麵臨的任務恐怕不僅僅是單純的國土防空了，未雨綢繆啊！將來的戰爭不一定有明確的雙方戰線，沒有前方後方，敵人可以轟炸我後方戰略要點，我們也可以轟炸敵人的戰略要點，這也完全符合毛澤東的積極防禦戰略方針。有我們空軍在，中國人被動挨炸的曆史應該結束了。”他看了一眼鄭雅潔。
    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兵顯然被說服了，笑道：“你的具體建議是什麼？”
    “建立一支能攻能守的空軍。”
    “我們現在不是能攻能守嗎？”顧兵問道。
    “我們現在隻能說是守，攻需要更好的利器。我的建議是首先指導思想和長遠戰略上要確立能攻能守，然後根據這個指導思想和長遠戰略來確定武器裝備的發展方向，再結合武器裝備的性能改革部隊的訓練。我們的裝備不能總停留在殲六上麵吧？美國人F－15、F－16的性能比殲六強多了，我們最好的殲八飛機目前還處在研製階段，這是事實！”
    “武器裝備的更新換代周期很長，但十一的建議我認為有可取之處。”王飛習慣地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剛要點上，就被許麗婭一把搶了過去扔了，他看了一眼於菲菲，苦笑著揉揉鼻子，說道，“我和十一討論過，從”七爺”和”八爺”的發展來看，還是以國土防空為主，腿短，作戰半徑小。敵方如果對我縱深進行精確打擊，一二線機場遭到破壞和壓製的的情況下，局部製空權爭奪上我們很難占有優勢。”
    賀十一胸有成竹地說道：“我軍是有什麼武器打什麼仗，那是從戰爭年代一直沿襲過來的。我認為，武器裝備更新換代需要時間，可軍事戰略的思考必須要超前。杜黑寫《製空權》一書的時間是在二戰之前，結果十幾年的二戰證明，奪取製空權成了戰爭取勝的重要因素。蘇聯衛國戰爭之前也同德國一樣，開始大量裝備坦克機械化部隊，但是其軍事指導思想還是騎兵式的寬正麵的集團衝鋒，根本沒有發揮出快速靈活機動的特點來。”
    顧兵想了想：“不過，這可能不僅涉及到空軍發展的指導思想問題，應該是軍隊戰略方針調整的問題。最好還是慎重一些。”
    “位卑未敢忘憂國！”沈嘉偉說道，“小參謀也可以考慮大戰略，我黨的群眾路線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十一，我支持你，直接寫給空軍！”
    “我認為這沒什麼不行的!我支持你，十一，無條件的！”許麗婭舉起一隻手說道。
    “今天的賀十一不是從前的賀十一了！”於菲菲由衷地笑道。
    顧兵笑道，“靶場出戰略思考哇！兩枚二百五給你砸出了奇想，以後再有這種機會，能不能也安排我去靶場？”
    “在靶場上嚐夠了頭頂上落炸彈的滋味，才激發出大腦的靈感。”賀十一有些陶醉地，“那就等同於真實的戰場環境，彈片橫飛，硝煙迷漫，既恐怖又刺激！”他喝了一大口酒，鄭雅潔遞給他一瓶罐頭，他夾出一塊黃桃扔進嘴裏，邊嚼邊說，“那種恐怖簡直是無法想象的。被動挨炸是因為失去了製空權，如果掌握了製空權，為什麼不把恐怖扔給敵人？”
    賀十一的建議報告寄出一個多月之後，卻等來了一紙調令，調到他北京的空軍學院高級研修班深造，學製為三年。三年結束後，他又被派往蘇聯加加林空軍學院學習了三年。
    他離開浦城機場的第三天，飛行副大隊長王飛駕駛16號殲六三型飛機，在空中發生撞鳥事故，為了不傷害地麵村裏的鄉親，他放棄跳傘，在村外迫降過程中墜地爆炸，壯烈犧牲。
    半年後，沈嘉偉決意娶於菲菲為妻，二人結婚一個月後，於菲菲產下一個漂亮的男孩，沈嘉偉征得了於菲菲的同意，為其取名為王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