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估計呀，他隻要知道我喜歡上你了，肯定不會再來找你的!”
    “你就那麼自信？”鄭雅潔笑道。
    賀十一嘿嘿笑道：“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有自信的。”
    “我就沒見過你在哪個問題上不自信了？”
    “知我者，雅潔也!”
    “十一，你的心我明白，容我考慮考慮，好嗎？你知道的，菲菲很喜歡你，是她讓我了解你對她的看法，結果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給她說呀，這讓我很為難的？”
    賀十一也覺得有些為難：“是啊!菲菲很無辜，大家都是一路走來的發小兒，這種感情都很純真的。可是男女之間這東西是說不明道不白的，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個人的權利。王飛和嘉偉也都非常喜歡菲菲，依你看，他們倆人誰更適合菲菲？”
    鄭雅潔想了想笑道：“這個問題不好說，應該說菲菲更看好誰？依我看，是王飛吧？王飛是飛行員，長得帥氣，很會討女孩喜歡的，跟菲菲很般配的。”
    “我到覺得嘉偉更合適。不過你說得對，這主要取決於菲菲自己。”
    “你還沒說呢，我怎麼給菲菲說呢？”她一直為這事發愁。
    賀十一思索片刻：“這個，讓我想一想。”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打電話到氣象台把已經熄燈睡覺的許麗婭叫了起來，讓她這個星期天務必到內場來找他，領取159團為她準備的紀念品。許麗婭在電話裏報怨他，就這麼個事兒什麼時候打電話不行，用得著這麼晚了把她從床上提溜起來。
    他放下電話，搓搓手，舒了一口氣，一頭歪在床上，躺平了身體，美美地看著天花板。他說這個理由是動過一番腦筋的。他知道，許麗婭和於菲菲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如果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突兀地讓她來內場找他，會讓她產生出許多聯想，她會首先去找於菲菲問個究竟，結果隻能使問題越來越複雜化。他跟鄭雅潔這事由許麗婭這個閨蜜出麵去說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不由得為自己想出這個辦法而得意。現在讓他發愁的是怎麼跟何生良攤牌，他慶幸今天及時找鄭雅潔表白了，如果再晚幾天，結果就不好說了。雖然對何生良有些習慣做派看不慣，但畢竟是兩個人並頭在一張通鋪上睡了幾年，共同經曆了很多的事，是生死之交的戰友。他太了解何生良了，反之，何生良也太了解他了。他何生良喜歡談論女人，但也絕不是一個花心男人，他一旦真正喜歡上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也真正喜歡上他，他會傾注自己全部的愛給這個女人的。就象他賀十一一樣，一旦喜歡上鄭雅潔，鄭雅潔也真心地喜歡他，他也會傾注自己全部的愛給鄭雅潔的，鄭雅潔，鄭雅潔……
    他發愁的事有些多餘了，他的“閨蜜”沈嘉偉主動找了何生良。
    何生良聽了沈嘉偉的話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假的？”
    “騙你我就是食堂後麵的!”
    何生良一臉沮喪地說道：“怎麼會是他呢，怎麼又是他呢？”
    “為什麼不會是他呢？理所當然應該是他!他了解鄭雅潔比你要多吧？或者換句說法，鄭雅潔了解他比了解你要多吧？他們從小就認識了，可謂是青梅竹馬，你顯然沒有了競爭力。”
    “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鄭雅潔怎麼沒說過呀？”
    “什麼時候開始的？”沈嘉偉也不知道，又不好瞎說，“這不好說，不過總比你要早，這種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他們已經進入情況了，你再插一腿就不合適了。鄭雅潔知道你們倆是生死之交，怎麼好意思給你說呢？”
    “那是，那是!嘉偉，我找過鄭雅潔這事就權當沒有發生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也千萬別對十一說出去，哎----”他長歎了一口氣，“還真應了那句話：既生瑜，何生良!”又想起什麼，“這鄭雅潔比十一大好幾歲吧？”
    “怎麼了，你還不死心？女大三，抱金磚，你們農村不是最講究這個嗎？鄭雅潔剛好比十一大三歲，正合適，他賀十一就等著抱金磚吧，你我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何生良連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死心，隻是隨便問問？你還別說，這賀十一還就鄭雅潔能夠治住他，這叫一物降一物，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倆到挺般配的!”
    “何止是般配呀!”
    星期天的上午，許麗婭從外場走到了內場，找到賀十一的宿舍。
    她進門後氣喘籲籲地笑道：“什麼寶貝東西呀，下周你們團飛行時帶給我不就行了嗎？害得我大老遠的跑一趟，存心累死本小姐是吧？”
    “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他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拿出一個蘋果削皮。
    她接過水杯：“別貧了!什麼紀念品快拿出來吧？”說著，打量了一下他的宿舍。
    房間不大，隻有一張床，洗得發白的軍被疊得有棱有角，白色的床單非常平整，牆上掛著軍用挎包和佩發給他的五四式手槍，床下是擺成一條線的解放鞋、拖鞋、臉盆，除些之外，再沒有多餘之物。桌上桌下除了書就是書，橫著的，撂著的，雖然很多，但不顯得亂。
    “完全符合內務條令。”她說了一句，又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書，“我挑一兩本拿去看好吧？菲菲說了，你這兒有很多的書。”
    “隨便，樂意共享精神食糧。”把削了皮的蘋果給了她。
    她不客氣地接過蘋果，咬了一口，說道：“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吧？”
    賀十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筆記本遞給她：“這是我們團送給你的紀念品，團長讓我轉交給你，讓你過來拿不是顯得鄭重一些嗎？”
    許麗婭高興地翻開第一頁，上麵工整地寫著“送給”氣象仙姑”許麗婭同誌!”幾個大字，並蓋有159團的關防大印。她捧著筆記本高興得不得了，連聲說道：“謝謝，謝謝!代我謝謝禇團長，謝謝159團!”
    賀十一又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東西，在她麵前晃了晃：“就不謝我了，還有東西送你呢？”
    許麗婭從他手裏一把奪了過去，這是一個用37毫米炮彈殼製作的筆筒，金光炯炯的非常精美。
    “我答應過你的，說話算話!早就換裝殲六了，殲五的37炮彈殼很難弄到的!我是托157團的作戰參謀幫我搞了一個，幾百裏外帶過來的，我親自畫的圖紙，設計成這個樣子，讓四中隊給加工了一下，僅此一個，我都沒有!”他說的是實話。
    許麗婭一手拿著筆記本，一手拿著筆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愛不釋手，充滿感激地對賀十一說道：“謝謝十一，謝謝你!我早就忘了這事兒，沒想到你還想著呢!好看，真的很好看，我喜歡!你還，挺有情義的!”
    賀十一用報紙把筆記本和筆筒包了起來，故意問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一個人了？”
    許麗婭也裝作不知：“看誰呀？我到內場除了看你們這些人，還能看誰呀？中午大家一塊聚聚吧，我請客？”
    “我們這些人中就沒有你最想看的人嗎？本來想聚一聚的，遺憾的是今天我值班，雅潔也值班。不過顧兵沒什麼事兒，這小子改行幹政工了，二中隊的副指導員，命令剛下來。他沒告訴你嗎，應該他請客，特別是請你!”
    許麗婭臉紅了，不說話了，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輕聲地說道：“十一，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先過去了？”她來內場主要還是去看顧兵。
    賀十一也看了一下手表，笑道：“你許麗婭也重色輕友。離吃飯時間還早呢，不會耽誤你們的，我給顧兵說了，一會兒你就過去。”
    許麗婭和顧兵之間的戀情已經不是秘密了，但她還是有些不自在，嘟著嘴反詰道：“你才重色輕友呢!”接著輕聲地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你今天還去菲菲那兒嗎？”
    “臨走肯定要去打個照麵的，怎麼，有什麼事兒？噢，我明白了，莫不是你也看上菲菲了，這根本用不著我去說啊，兩情相悅的事，菲菲她……”
    “打住，打住!”他連忙製止她，“麗婭，不是你想的那樣!菲菲對我有意我知道，她也讓雅潔找過我，可是，這問題複雜化了……”
    “這有什麼好複雜的？”許麗婭有些疑惑，“難不是你看不上菲菲？要是這樣的話，你這眼光也太高了吧？”她美眸圓睜，連珠炮般地，“菲菲可是屬一屬二的大美女!你賀十一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破參謀嗎？你看不上人家，我到要看看你到底能看上誰了？”
    “我的意思是，這，美女不隻是菲菲一個？”賀十一躲開她逼人的目光。
    許麗婭一愣：“你什麼意思？莫不是你……”她臉紅了，低下頭，輕聲地，“我可是有主兒的啦？”
    “你想偏了，我可不希望顧兵找我拚命!除了你和菲菲就再沒有美女了？”
    她抬起頭，怔怔地：“還有……鄭雅潔？”賀十一慢慢點了點頭。
    “她和你姐是同學？”
    “有什麼問題嗎？”
    “姐弟戀啊？這雅潔嗎，秀慧外中，很有想法，你還別說，你們倆還真挺合適的!象你這號的還就鄭雅潔能夠治住你，菲菲要是找了你還不讓你給欺負死？”
    他大呼小叫地說道：“天地良心!我有那麼壞嗎，我什麼時候欺負菲菲了？我要欺負她，你也饒不了我呀？再說了，我這號的怎麼了？”
    “怎麼了？一句話就能把人頂到南牆去。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這張嘴!”她咬著牙笑道，“不過，雅潔人挺好的，值得你愛，她挺不容易，也挺可憐的，其實內心也是一團火，你好好待她，她會加倍待你的!”
    “這我知道!”
    “我可告訴你，不許你傷害她!她感情比較敏感脆弱，你要多讓著她點兒，說話別那麼刻薄!你要是真的傷害了她，我和菲菲絕繞不過你的!”
    賀十一笑了：“謹遵教誨!我現在才發現，你怎麼也跟顧兵似的，一副教師爺的口氣？將來你們倆互相教導對方吧!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真打起來了我們都不好勸!”
    許麗婭啐道：“去你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提醒你，要是換上別人我才不說這麼多廢話呢？”
    “所以今天找你來就對了!”
    “噢，菲菲那邊的工作我來做吧!她跟雅潔關係挺好的，就因為你個混小子攪在中間了，菲菲會傷心的!”她用手指點著他。
    “正因為不想破壞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想傷害菲菲，所以才由你出麵去說最合適了!”
    “你還想得挺細，好吧，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客就行了!”
    “沒問題!我請客，讓顧兵掏錢。”
    “就知道你是一瓷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