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街道明顯比以往蕭條許多，但到白夏這兒買煎餅的人不減反增，他們喜歡依靠在牆角吃著熱乎乎的煎餅閑話家常。
    隔壁攤子如今新來了一對夫妻，是賣肉包的，早起來不及做飯時，白夏便時常帶著白小野光顧。
    兩兄弟正趁著得閑吃幾口包子，便見熟悉的人影由遠及近而來。
    白夏挑眉，最近太忙，他都快把白家一家人給忘記了。
    “祖母，這天寒地凍的，您怎麼來鎮上了？萬一摔了可如何是好。”白夏將包子吃完，起身帶著小野迎了過去。
    “好啊，小兔崽子這是咒我呢，你是不想著我好過吧你。”白夏的好態度讓王麗娟忘了上次他是怎麼提刀劈門的，張口就是罵。
    圍觀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是關心的話，怎麼到老太太這兒就變了一個意思。
    “您想怎麼樣都成，我和小野先忙去了。”
    眼看著又有買煎餅的，白夏便趕緊回到攤位上，並不想和王麗娟掰扯。
    “給我和你堂哥來兩張你那個什麼煎餅果子。”王麗娟在白夏身後叫嚷道。
    “好，您排著隊，等我把這個煎餅做完。”白夏淡淡應聲。
    “排啥隊，祖母年紀大了，你還讓她等啊。”白文心斜著眼睛看著白夏，說話的語氣有些衝。
    “我做生意從來都是講究先來後到，誰來都一樣，”白夏把一個煎餅做好後，看向白文心：“堂哥，你也知道祖母年紀大了，怎麼這麼冷的天還讓她來鎮上？”
    “是我想過來看看你的攤子，”王麗娟瞪了眼白夏，出聲道：“明天讓你堂哥過來給你幫忙，都是一家人，到時你們賺的銀錢對半分。”
    雖然已經見識過這家人的不要臉程度，但今日白夏還是有些目瞪口呆。
    “祖母，您是在說笑？”白夏冷冷地抬頭看了王麗娟一眼。
    王麗娟被他看的有些心虛，而後低聲細語道：“你堂哥現在沒事做，不正好幫你忙麼，小野如今還小呢，你也不想他累到吧。”
    “我不累，我隻是給哥哥打個下手。”白小野盯著王麗娟的眼神有些發狠。
    白夏摸了摸白小野的頭，而後垂首道：“祖母，我爹娘沒了後您把我和弟弟趕出家門，把我家的房子讓給堂哥住，現在又想把我這小食攤也奪了去嗎？”
    頓了頓他又說：“如今我雖然沒銀錢讀書，但也想給小野謀個出路，若是家裏沒個進項，以後我們可怎麼活？”
    他話落，周圍人頓時議論開來。
    “誒喲，沒想到這小攤主命這麼苦。”
    “我還說他怎麼寫得一手好字不念書反倒來擺攤，原來是這個緣故。”
    “這老太婆看著就是個黑心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王麗娟趕緊大聲說：“你個殺千刀的，我就是讓你堂哥給你幫忙，誰說要這破攤子，就算是真搶，那也是應該的，你們別忘了，你們是我老白家的人。”
    “是嗎？那祖母是不是也忘了，早在爹爹在的時候我們兩家就分了家。”
    眼看火候到了，白夏也不再偽裝好說話，瞬間冷下臉，這在他人眼裏就像是氣急了。
    “堂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我這裏就算是缺人也不可能找他幫忙，祖母，您還是回吧，慢走不送。”
    白文心從小就被家人寵愛，即便被村中人議論，那也是背後議論，如今白夏這麼說他，他當即就怒了：“誰稀罕你這破攤子，你給我等著！”
    他話落也不等王麗娟，竟是直接自己走了。
    王麗娟反應過來又罵了一句白夏，才趕緊追了上去。
    “阿文，你要去哪？等等祖母喲。”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白夏歎口氣，而後無奈道：“讓諸位看笑話了。”
    人群中有人反應過來，便上前道：“小攤主，給我來個煎餅，不加蛋的就行。”
    “我也要一份，成天在你這路過，我都饞了。”
    “我也來一個。”
    買不加蛋煎餅果子的這些人幾乎都是生麵孔，白夏哪裏不知道大家是想著間接幫他們兄弟呢。
    他在煎餅果子急抹上足夠的肉醬，心裏暖烘烘。
    今日收攤早，白夏便先帶著白小野去了典當行。
    此次他本不想找朝奉，卻不料這人眯著眼一反常態地湊上前來，顯得格外殷勤。
    直到贖回鞭子出了門，白夏也想不通他的態度是因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