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噴濺而出，撕裂之痛沿著腳腕蔓延上整條腿，嚴一凡腿下一軟，大腦竟有片刻空白——
    新聞曾說過，這東西身上攜帶的病毒通過體液進行傳播。他自負身體恢複能力異於常人才敢去碰，可那不代表被這東西咬了也能沒事！
    看著這些怪物張牙舞爪，全身上下爛的沒一處好地方。想到自己可能也會變成這樣，嚴一凡頓時怒不可遏。
    憑什麼！
    他隻是想好好生活！即使覺醒了異能也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沒做過！他招誰惹誰了？
    他雖不是什麼正義之輩，偶爾也幹點缺德事，但違背良心的事他從來沒做過！
    為什麼他要被人一路追逐日夜奔逃？為什麼他要被關到這迷宮一樣的破地方？為什麼他要與這些人人避之不及的變異體被關在同一個地方？
    憑什麼！
    博士腕上的顯示器又響了——還是鄧將軍。
    女助手看了看博士，示意自己可以搞定。博士無奈的搖搖頭：“先把人帶去治療，看看能不能醫好，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說。”
    說著打開光幕走了出去，邊走還邊嘟噥：“不知道哪個缺德鬼跟老鄧告密，真是煩死了！”
    嚴一凡並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臉上表情從震驚轉做不甘，最後化為憤怒。
    他垂著腦袋，渾身肌肉繃緊，額上青筋畢現。
    第三隻怪物蓄力而起，直接彈到嚴一凡眼前。
    他索性破罐破摔，以手臂擋住那飛來的大口。用另一隻手抓住它的頭顱狠狠摜到地上，一腳接著一腳的踩了下去，同時咬牙一腳一頓道：
    “喜歡、咬人、是吧！”
    破爛碎肉崩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不少濺到了嚴一凡臉上。
    那隻頭顱猶如一塊摔爛的豆腐，白色的腦漿混雜著紅色的血液及黃色的分泌物，與碎裂的骨渣摻在一起，惡心的同時又不免令嚴一凡感到一絲快意。
    他腳掌在那灘汙穢上一碾，爛豆腐便成了豆腐渣。
    咧嘴一笑，揚手打開那兩隻已經恢複過來的變異體，一腳踩爆一顆頭顱——
    原來，想將這怪物徹底殺死竟是如此簡單。
    可他卻被這樣肮髒的東西給咬了，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與那些怪物一樣。
    想到此處，尚未熄滅的怒火又被燃起，不禁抬眸望向高台上站著的那名女助手。
    女助手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退了半步。然而她很快反應過來，朝著操控台上的紅色按鈕狠狠按了下去！
    幾乎是同時，上方封死的玻璃頂上打開一條縫隙，大量白色氣體從縫隙中噴了出來。
    那氣體迅速下沉，將嚴一凡包裹其中，很快填滿了整個空間。
    那白色氣體帶來無盡寒意，令周圍溫度疾速下降，使嚴一凡渾身冰冷，仿佛欲凍成冰。
    三具變異體的屍體更是頃刻便被凍裂，碎成無數小塊。
    是幹冰！
    嚴一凡的身軀因冰冷而抽搐著蜷縮到一起，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嗬出白色的冷氣、渾身結冰。
    睫毛及發梢也掛上了一層白白的冰晶，意識開始模糊不清，眼前情景也無法再看得分明。
    他幾乎就要休克，但理智提醒著他絕對不能暈過去！否則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清醒！
    女助手見嚴一凡一動不動，又繼續按了一會，直到幹冰漸漸消散，看到裏麵已經凍成冰坨，這才打開安全門讓特遣兵將人抬到解剖台去——
    與博士一樣，她對異能者也十分好奇。
    不同的是，她比博士要瘋狂得多。
    兩名特遣兵見嚴一凡眼睛仍睜著一條縫隙，不禁被嚇了一跳，可隨即又冷靜下來。
    他現在渾身冒著寒氣，還在往下掉冰渣，應是活不了了。
    路上的白色鏡麵地磚反射著棚頂的冷光，兩側是透明玻璃牆麵，嵌著藍色燈帶。
    兩名特遣兵帶著凍得渾身僵硬的嚴一凡穿過條條長廊，來到一間白的晃眼的屋子裏麵。
    相比起那個玻璃製的區域，這裏才更像實驗室。
    此處擺滿各種器皿，裏麵大多泡著東西——大腦、肝髒一類不勝枚舉。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個兩米多長、一米多寬的器皿。
    那東西裏麵泡著一具奇怪的軀體——
    外形與人類雖有幾分相似，卻遠比人要高大的多。
    “它”體長兩米有餘，頭部稱流線型，許是為了減少風阻。眼睛的位置深深凹陷下去，眉骨下兩顆眼珠如黑豆一般。視野或許受限，但大概是為防止眼睛受傷。
    “它”沒有鼻子，在那位置上僅有兩個細窄的小孔。也許“它”的生存對“呼吸”要求不高。
    嘴巴沒有嘴唇，咧得很開，通過微張的嘴可以看到內裏牙齒尖細。想來“它”的食物個頭不小，或許吃生肉。
    這東西耳邊有鱗，像極了古早畫冊裏的鮫人——但也僅是耳朵而已。
    “它”身子很細，四肢極長，手腳皆為四指。腳與手無異，或許也具備抓握能力。指間有蹼，指甲尖利，像個三角形的椎體。應能徒手狩獵什麼東西。在其手臂與兩肋之間有一層薄薄的肉翼，想來此物不僅能夠下水，甚至也許會飛——即便不能飛，應當至少也會滑翔。
    這是什麼？
    怪物？外星人？
    這東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世間若真有這樣的生物，豈不是無敵了？
    並非嚴一凡此時此地還有閑情逸致去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身體機製令他幾近休克，他不得不隨便找些什麼東西吸引注意，以此來使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特遣兵沒能給他太多時間，很快便繞過那巨大的器皿來到裏間，將他放到了解剖台上。
    解剖台四角各有一個合金的銬子，特遣兵極力拉扯著他的四肢想要拷上，奈何他渾身肌肉繃得太緊、且已然凍得僵硬，隻能一人拉著一邊盡力的扯。
    一下又一下的撕扯令嚴一凡手臂及大腿撕裂般疼痛不已，借著這疼痛，他清醒了幾分，眼皮稍動了動。
    兩名特遣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的額頭都流下汗來，才終於將他四肢銬住。
    這時，女助手踩著高跟鞋過來。
    她手中拿著麻醉劑，笑盈盈道：“放心好了！這是異能者專用的麻醉劑，一點都不會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