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羌笛何須怨楊柳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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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靈隱寺。
沉沉的木魚聲輕輕敲打著他的心髒。“又不舒服了?”無塵不看他,隻平靜地問了句。少年搖搖頭,笑了笑說:“忘憂告辭。”說著,便催動輪椅離開寺院。
已經三天了,再不回去,四方城就完了!師兄怎麼偏在這個時候犯傻呀?少年心裏一急,差點哭出來。“怎麼了小師弟?師兄還是不肯放行啊?”狄飛正巧遇見他,忙走上前去詢問。少年頷首,略帶無奈地說:“忘憂知道師兄是為我好,但現在忘憂又怎能丟下四方城不管不顧呢?可是,師兄卻偏偏不放行。現在,大戰在即一觸即發!我又怎麼能安心?”
“我知道。可是你也太小看你皇兄了吧?”狄飛推著他,笑嗬嗬地說,“我見他的時候他可是冷靜的可怕哦!”“那是你沒見到他的真麵目罷了,見了他的真實一麵,忘憂恐怕二師兄你會哭出來啊。”少年懨懨地回答。“怎麼?累了?”“沒有,就是沒力氣。休息一下就好了。”少年心不在焉地說道。
狄飛挑了挑眉,卻還是什麼也沒說。真不知道現在這算是好還是壞。明明精神好得很,卻偏偏總顯得沒精神。真是矛盾啊!狄飛想得頭都大了,還是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於是就發揮自己的樂觀主義精神——想不通就不想了唄!何必浪費自己本來就不多的珍貴腦細胞?“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進宮。”細不可聞的聲音終是隨風飄散,狄飛到最後也沒聽清他說些什麼,否則,悲劇是不是就不會上演?
可惜,時光如流水,豈能說回頭就回頭的?於是,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刻骨銘心之後,狄飛終於登上瀟湘閣,輔佐應主帝尹天應治國平天下——隻是,再沒人能在自己想喝酒的時候送上一壇桃花釀……
事實證明月清竹的的確確是個實幹型的人!剛決定要進宮還沒等別人反對自己就已經坐在大殿裏了……搞得朝廷上下人心那叫一個惶惶啊——於是乎,所有老臣基本上都老淚縱橫了:公子啊,咱不帶這樣兒的!您說您有什麼事兒您直說不就成了?幹嘛非得上金鑾殿啊?
而罪魁禍首卻微微低著頭,似在閉目養神——其實吧,就是睡著了……
“不好啦不好啦!皇上他……他……”“陳公公有話慢說,皇上怎麼了?”月清竹睜開眼,急忙問道。“皇上他——駕崩了!”什麼!月清竹隻覺自己掉進了冰窖一般。就算他該死,那也應該死在自己手裏!為什麼會……“怎麼會……”“奴才剛剛去稟報皇上,說公子有事啟奏。可誰知一連報了三聲兒也沒個回應,奴才就鬥膽推開禦書房的門,誰知……誰知,皇上已經被人剖心挖眼了!”
晴空霹靂!月清竹渾身戰栗著,水潤的桃色薄唇張張合合,似是要說些什麼。可聲音細微,連離他最近的陳公公都沒聽到。
不過,幸好他沒有聽到,不然曆史就將被改變。所以,隻能說,幸好……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說的隻有兩個字——“父皇……”
就算很他又怎樣?就算怨他又怎樣?畢竟他是自己的父親,畢竟他還愛著母親!這樣就夠了不是嗎?換了自己,一定也會拋下一個殘廢而把妻子接回家吧?他是皇帝,皇後生下的孩子就是太子;可是一個殘廢又怎麼能做太子呢?為他想想,當初他的舉動也就不那麼遭人怨恨了……
思緒正在飄蕩中,噩夢一個接著一個降臨——
“公子,公子……王爺他,王爺他……王爺他遇害了!”定國王府的家奴跌跌撞撞地衝進金鑾殿。再次將羸弱少年陷入黑暗。
“你說……什麼?”少年努力使自己平和下來。無奈心髒已到達極限,仍是不甘地狠狠刺痛著。“公子。我家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家王爺被人——剖心挖眼啦!”那名家奴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抽泣道,“我家少爺再不回來,難道是想看著定國王府裏的人全被殺光不成?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兵部侍郎不滿地皺皺眉,訓斥道。“報——公子不好了,肖若水大人,顏丹重大人,還有水靈希大人,都……死在家中了。”“什麼?”“三位大人皆是被人——剖心挖眼而死……”
剖心挖眼……
父皇,世叔,皇叔……五位大慶頂梁柱,一天之內竟然接連遇刺,而且遇害方式又是同一種,都是被人剖心挖眼……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裏出錯了?難道朝廷裏有內鬼,所以才導致他們的死嗎?少年精明的大腦迅速運轉著,漂亮的眼睛掃過朝堂上的每一個人。最後,目標鎖定——禮部侍郎,尚方。
不過月清竹不會打草驚蛇,他本就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所以,他能等,也喜歡等。等大魚上鉤,才是他想要的結局!
隻是,在四方城的他們會怎樣呢?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後,會怎樣呢?少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現在隻是單純地想找出凶手。哪怕不是為了皇上,哪怕隻是為了幾位世叔……他也要一查到底。就算天怒人怨,就算百般阻撓,他也必定要還幾位世叔一個公道,必定要還百姓一個公平!
“來人!”“太傅大人。”“去請太子殿下,請他……”請他做什麼呢?登上王位嗎?可這樣一來,天下百姓怎麼辦呢?少年揉揉太陽穴——有時候,自己的性子還真是冷靜得該死!
“奴才先去叫太子殿下上殿吧。”陳公公不敢抬頭,就看著地上的大理石道。少年沉思了一會兒,輕輕頷首:“也好。還有,傳我命令——以後不論宮女還是公公,都不許低著頭說話!”“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