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蕭默言是什麼人麼？”
    房中的暖爐‘噗嗤’的發著暖氣，瑞腦發出‘嘶嘶’的響聲，一切都沉歸於寂。
    “那麼，你說他是什麼人？”曾經的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麵目模糊，印象深刻。
    “十五年前關於薛家堡的那場血戰，你知道麼？”薛以毅頓了很久，臉頰微微的低垂著，心情好像深海裏無法觸摸到的海底，突然就折射進一道明亮的光線，所有的模糊都變得清晰。
    “那場事變不是應該隻有三位當事人知道麼？”不錯，當時的確聽唐子衿提起過，正因為他知曉這件事，才慘遭唐門的毒手。
    “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當年的爭鬥如此激烈。嗬……原來你也知道。”他似乎自嘲一般一笑，轉眼又變得肅然起來。
    “蕭默言……和我大哥像麼？”
    “你的大哥又是哪個大哥？”
    “我是說，蕭默言和薛易川像麼？”大概是感到我語氣不穩，終於他放了口氣挑明了說。也是，從現實來說，薛易川隻是他的傀儡大哥，以後薛家堡的天下也隻是他薛以毅做主。
    “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何來相像？何況，薛易川不是在薛家堡困著麼？你們不會舍得放他出來吧！”想起眼前之人也與世俗而同流合汙了，曾經與我躺在大片竹林下暢談人生的那個人，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們之間的談話，何時要變得這麼鋒芒畢露了？”他似乎想苦笑，扯著嘴角卻終究沒能笑出來，樣子說不出的苦澀。
    我不做聲，心裏一陣呐喊，麵對漂亮的人果然還是不能夠擺出冷臉，看來麵癱還差點火候。囧
    “小妞很討厭說謊吧！”他一叫我的名字才反應過來，似乎在提醒我的身份，我叫郝小妞，當年殲滅薛家堡，我爹郝幫主‘功不可沒’。尼瑪，簡直是恥辱，為什麼一直要用這個名字（字麵意思的恥辱）。
    “所以呢？”當時的確是因為薛易川與薛以毅拿我當物品一樣對待才賭氣出走，現在想來還真是無意義，一切早就內定了，若當初留下，就隻能順從，我此時真應該慶幸。
    “蕭默言和薛易川是同一個人。”薛以毅堅定不可否認的話說出口，忘了呼吸，想要撲騰的海鳥因為沉重的包袱而重新落回深海。
    “什麼意思？”我盡量使我的情緒正常，可說出的話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本身就是一個大意的錯誤。真正的薛易川當年並沒有被殺死，之後被薛堡主殘餘的部下救活後，卷土重來，暗殺了我爹找來的冒牌貨，易容取而代之，又做回了薛易川。大家都以為他是傀儡，誰又能猜到他是真人。”
    語畢，感覺他像是無意的瞥了我一眼，轉瞬即逝，我已經手腳冰涼，額頭手心卻一直出冷汗。
    “不過他也真厲害，脾氣性情模仿的與真正冒牌貨無二，暗地裏卻韜光養晦，招兵買馬，連我爹也被騙過了。”
    我此時卻在想，一個懂得如何在刀劍上跳舞的人，如何一劍盡挽破，這要麵對多少個黑暗的春秋，盡管有謊言之後的氣憤，可悲哀又一次籠上心頭。
    愛上兩個人，最後發現就是同一人，好不容易忘掉的過去，因為謊言而變得更加破碎不堪，美好的前程荊棘滿布。
    “這麼荒謬的話，讓我如何信你？”
    “信與不信自然由你定奪，隻是，你可以回想一下你與他們兩人的相處，難道真的沒有發現蛛絲馬跡麼？”是啊，蛛絲馬跡太多了，隻有我這個傻瓜才會逃避。
    此時的日頭已經升高，今天是一天晴好。陽光順著窗欞伸進來，將屋內的暖煙照的絮亂。時間悄然流逝，我已經整整一夜未回。
    “我要回去，我要見他。”
    “回去之後呢？”
    “回去之後？就算是騙子，我也要他當著我的麵親口承認。”（尼瑪，騙老娘這麼久，當初我是有多麼不容易才忘掉薛易川，後來來了個蕭默言，弄了半天敢情是在訛老娘）囧不合時宜）
    “你會在之後離開他麼？”果真是薛以毅，一針見血，簡明扼要，切中時弊啊！
    “如果我說不會，你是不是就不準備我去找他了。”幹脆避免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質問他。看見他眼神的閃躲，我就知道肯定。
    “會，在此之後，我會離開他。”心悄悄的起了裂紋，又像灰敗的白牆開始剝離漆屑，慢慢的，慢慢的，緩慢的抽離才是一個痛苦的極致。
    薛以毅沒想到我這麼爽快，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眼神裏有探究，有心痛，有歎息，甚至帶了一點內疚。
    “好，我帶你去見他。”
    之後如何上的馬車我都忘了，周身的環境開始旋轉而又模糊。隻記得陽光很好，灼傷了我的眼。策馬聲隨著西風呼嘯而過，即將駛去的，是破碎的裂穀般的絕境！
    PS：這章自己寫的也很痛苦！明白個道理，人格分裂就在正經與不正經一線之差，文中需要必要的人格分裂，為什麼一個笨蛋會變成聰明人，因為人格分裂了！